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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輕輕勾起唇角,也懶得謝他成全了,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頓地往外走。 往日走過千萬遍的路,仿佛布滿了荊棘,每走一步景瑜都要痛苦地歇上一會。 他聽見陸北津在他身后冷笑,景瑜抿了抿唇,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他被陸北津從身后抱起。 景瑜抬頭望向陸北津,看出男人“制服”他以后心情不錯,沒力氣與他虛與委蛇,便安靜地垂下頭,任由陸北津?qū)⒆约罕Щ亓藢嫷睢?/br> 為了避免尷尬,景瑜裝作在他懷中睡著。 也多虧了陸北津根本沒記住,自己的徒弟不喝酒根本沒法安睡。他見景瑜睡得“安穩(wěn)”,便將人放在寢殿的床上。 景瑜以為他要走了,但陸北津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在他床邊等了很久,輕輕撫摸景瑜的頭發(fā),力度輕柔得讓景瑜以為陸北津今天被奪舍了。 陸北津走了以后,景瑜躺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 被褥里忽然動了動,一團小小的白色小狗忽然出現(xiàn)在景瑜面前。 “樊樊。”景瑜輕輕勾起唇角,聲音是陸北津沒曾享受過的甜軟。 他聽見小狗崽在講話。 景瑜沒意外樊樊已經(jīng)通了靈智,畢竟他用本源塑造的生靈,要是呆傻傻的,才真是給他丟人。 少年眸中的笑意淡了些:“我不走。沒事的,我只是來渡個劫而已。” “不喜歡了,但是或許還愛吧……我不知道?!?/br> “換個情劫對象也是一樣的渡……”少年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也是哦。我沒有考慮過。” “如果他心里是別人……” 景瑜緩緩重復(fù)著樊樊提出的這種可能。 景瑜輕輕呵著氣,仿佛是在陸北津懷里待久了,他指尖里都透著冷意,搓了好久才恢復(fù)溫暖。 他最終淡淡道:“那肯定是要走的啊。我是來渡情劫,又不是來養(yǎng)兒子。” 少年眉目冷然,恍惚間又變回了從前站在山川之間,手握天地靈脈而滋養(yǎng)蒼生的半神。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輕輕勾起唇角:“但是還沒到那種地步,我們先走著吧。說不定哪一天陸北津就一命嗚呼,我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渡完情劫了呢……對不對?” 乳白色的小狗翻出肚皮,在景瑜的撫摸下嗷嗚嗷嗚地叫,在聽見“一命嗚呼”時,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 第17章 著相(六) 景瑜在無念峰養(yǎng)了一段時間傷。 他偷偷修煉了。 原本陸北津的靈力一直纏繞在他的金丹上,讓他不堪其擾。但他的金丹在之前的雙修里碎了,卻恰好有機會從頭再來。 陸北津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景瑜的異動,但罕見地沒有攔他,盡管他看起來還是不覺得景瑜能夠靠自己修煉成功。 但他給了景瑜一套功法。 少年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陸北津淡然道:“從前恰好毀道重修過,有一點感悟。” 那功法看不出什么問題,景瑜真心地謝過陸北津,看起了功法。 當天晚上,陸北津來找了他。景瑜以為他的傷勢又復(fù)發(fā)了,需要雙修,但陸北津說只是來給他疏導(dǎo)經(jīng)脈。 景瑜不太信任他:“如果不疏導(dǎo),會怎么樣?” 陸北津毫不遲疑:“會爆體身亡。” 景瑜嚇壞了,一點喬也不敢拿,讓陸北津來鑭副幫他疏導(dǎo)經(jīng)脈。 男人的手在他的脊背上摩挲,卻沒有帶一絲欲。 景瑜被他揉得昏昏欲睡,迷糊中想,陸北津最近對他好像比從前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有什么事要用到他。景瑜已經(jīng)看透了,上一次陸北津?qū)λ玫貌徽鎸嵉臅r候,是為了用他做誘餌,引出暗藏的魔修。 少年輕輕哼出點鼻音,像是小動物在低吟。 他問陸北津:“最近又有魔修出沒了嗎?” 陸北津不知道景瑜的想法,隨意應(yīng)道:“暫時沒有。但等你再次現(xiàn)身修真界,動心思的人應(yīng)當還有?!?/br> 景瑜眨了一下眼睛:“重新出現(xiàn)在修真界?” “嗯,”陸北津的指尖滑到景瑜的腰間,順手在腰窩上戳了一下,引得少年繃緊了身子,顯得有些可愛,“我答應(yīng)過你的,等你到了元嬰期,就放你出去。” 景瑜根本不記得他什么時候說過這話,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元嬰了?!?/br> 他的修為都被陸北津吸回去了?,F(xiàn)在的修為,比他當初回無念峰時還不如。 陸北津不以為意:“到過一次元嬰,再回去便容易了?!?/br> 景瑜信了。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傻子。 傻子才會聽信陸北津的話。 就算有了陸北津的功法,想要重新修煉,他也要克服很大的阻礙。天劫比從前大了十倍不止,如果沒有陸北津幫忙,景瑜差點被劈死。 每次他渡天劫,樊樊都會躲在一旁,擔憂地看著他。 景瑜把仿佛永遠都不會長大的小狗崽抱在懷里,揉了揉它的腦袋。 他聽見小狗崽對他說,要不不要修仙道了,天劫看著好恐怖。 景瑜想了一會兒,笑道:“沒事。就這樣吧?!?/br> 好像他嘗到了被陸北津幫助的甜頭,便離不開這人了一般。 但若說他天真,他又在這段時間里仔仔細細地將無念峰的禁制與陸北津的功法摸了一個遍,找出了幾個能夠從陸北津眼皮子底下逃開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