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坐在月明里 第61節(jié)
周和音喂一勺櫻桃酸奶到他嘴里,蓋他身上的酒氣。 “又不想吃了,不想吃的一身味道。” 挨在她扶椅手坐的某人,微微俯首來打探她一眼,探究她的情緒以及意會(huì)她。 許抒誠倒是吃了幾筷子毛肚,提醒周小妞,“老傅不能吃辣。他喝多少酒都不要緊,就是沾不得辣?!?/br> “是嗎?”她問正主。 “嗯。千真萬確?!?/br> 那頭,馮姮已經(jīng)從喬伯伯影音室里借出了投影儀,他們要在院子白圍墻上放露天電影。 看那部經(jīng)典的動(dòng)漫電影,《千與千尋》。 馮姮和周和音看過,其余孩子都沒看過。 放著好好的影音室不去看,非得折騰到院子里來。 傅雨旸說隨他們?nèi)ィ划?dāng)小孩心性好玩。豈料周和音拉著他一起去看,“你也得看?!?/br> “為什么?” “因?yàn)槟阋膊豢梢詠G了自己的名字??措娪澳憔投??!?/br> 要在院子里放這電影,可為難了大人。因?yàn)闆]有接電口,最后傅雨旸讓老喬把備用發(fā)電的長通線板都用上了,才勉強(qiáng)拉出一道臨時(shí)的線路。 青磚黛瓦白墻之地,圍成一方天然的幕墻,墻上照映出一步經(jīng)久不衰的動(dòng)畫電影。 雖說是動(dòng)漫,卻是講給成年人聽的童話。 小孩只會(huì)在里面汲取色彩、熱情、笑趣; 唯有成年人,會(huì)在里面感悟,共情,一切的喜怒哀樂,種種得失。 泥潭里打滾,血淋淋里抽身的人,才會(huì)無比向往或者嗟嘆,桃花源當(dāng)真存在嗎? 無論如何,不可以忘記你的名字。 周和音站在邊上的花壇子上,遠(yuǎn)遠(yuǎn)地,高高地,不知多少次來重溫這個(gè)電影,千尋與白龍的初遇,白龍一眼識(shí)出了她是人類,要她趕快離開這里,否則她會(huì)有危險(xiǎn)的。 她告訴站在她邊上的傅雨旸,悄聲地,兩個(gè)人聽到的距離,無論看多少次,我都好愛這個(gè)初遇的場景。 別的孩子,她不舍得劇透給他們。但是可以劇透給傅雨旸,“因?yàn)樗麄儾皇堑谝淮我娒妫r(shí)候千尋掉進(jìn)河里,是白龍救了她,他是那條河的河神。他的名字叫,賑早見琥珀主?!?/br> 他是有名字的。 我們每個(gè)人都不可以舍棄自己的名字。 名字才是我們起初的一切。 窸窣私語里,屏幕前有幾只流螢在飛,沒入戲或者沉不住氣的小孩最先看到,從凳子上起來,霍拉一聲,“有螢火蟲!” 馮姮喊弟弟回座位,也讓他閉嘴。 弟弟不聽,還要回去告狀,jiejie才不怕,弟弟提醒她,我是告訴mama! 馮姮抬手就要打弟弟,示意你告?zhèn)€看看,給我坐好,看電影。 弟弟哭得哇呀呀,電影是一時(shí)看不成了。 馮姮一把抱著弟弟,要把他送到酒桌上正酣的老馮手里。 周和音看戲般地喜悅,她俯身問邊上的某人,“你jiejie還在的話,會(huì)不會(huì)就是你們的樣子?!?/br> 傅雨旸手一直在她腿上,時(shí)不時(shí)拂兩下,替她趕蚊子,“不會(huì)。老頭工作性質(zhì),不會(huì)允許他生兩個(gè)孩子,有時(shí)若,就不會(huì)有我?!?/br> 花壇上的人,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說錯(cuò)話了。忽地,從高處跳下來,石榴花枝跟著晃動(dòng)了兩下。 花下的人,是戀家了還是應(yīng)酬累了,總之,她懶懶地朝他,“我想回去了?!?/br> “好?!?/br> 傅雨旸朝老喬打了個(gè)招呼,也和來往的幾個(gè)人一一握手,表示下次再會(huì)。 出來時(shí),保姆阿姨說喬先生交代的,一些見面禮給傅先生女友,有吃食有紅酒還有拆分的金槍魚。 傅雨旸說,拿回去給你爸媽吃罷。 周和音小聲提醒他,“不要了?!?/br> 某人意會(huì)到什么,面上無妨的樣子,“哦,那明天我讓書云拿回去。” 老喬給他們安排了司機(jī),因?yàn)楦涤陼D沾酒了。 司機(jī)都到他們身旁了,周和音看著傅雨旸面上落索感,提議,“我來開吧?!?/br> 她要來開車,傅雨旸也沒反駁。 * 一路,周和音順暢且不要身邊人多嘴一句的那種,安全無誤地給他開回了酒店。 他地下車庫的位置,她卻是不記得了。 到了地庫,一路問身邊人方向。傅雨旸也不指引她, “你給我送回來,你怎么回去?” “在哪里?”問地庫位置。不然她一直在這繞圈呀。 傅雨旸這才給她指方向。 直到車子泊停到位置上,車?yán)飪蓚€(gè)人一致的沉默。 周和音等了許久,身邊人都沒有說話,好像倦怠也好像單純酒多了。 隔著扶手箱,她扭頭問他,“為什么今天一直沒有問?” “問什么?” “你的三次機(jī)會(huì)?!?/br> 某人懶散地靠在頭枕處,松了安全帶,右手肘支窗,來托腮,“不想問了,我說過等你心甘情愿?!?/br> “也被你今天一而再地拒絕我,傷心到了。” “哪里?”周和音是問他,我哪里拒絕你了。 喝酒的人,情緒漂浮,一把扥過她的手,來指他的心,“這里?!?/br> “小音,我說我連我的姓都不在意了,難道你還不懂我嗎,我不要那些虛頭巴腦的,我只要你實(shí)實(shí)在在在我身邊就夠了?!?/br> “我只想實(shí)實(shí)在在待你好,也像別的男人一樣待妻子的娘家好?!?/br> “我讓你為難了,這讓我很傷心?!?/br> “是真心話嗎?” “又哪來那么多假呢?” “我是說,妻子這句。” “假的。遠(yuǎn)了去了,想什么呢。”某人說自己,卻來推周和音的腦門。 她氣不過,從座位上爬過來,仗著自己身量纖細(xì),徑直爬到傅雨旸膝上。 某人也不驚訝,按著電動(dòng)椅往后最大化,最大化地來迎接她的胡鬧。 車庫都有閉路電視,周和音穿的裙子,傅雨旸即便縱容,也不允許她拿自己胡鬧,拿衣服給她裹著,“姑娘家,這樣多難看,不準(zhǔn)這樣!” “那你再說一次,說待我好,待我娘家好。” “你是覺得我做不到?” “就要你說!”周和音嚇唬他,“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啊。” “光說有什么用,我做了,你也沒要啊。”說后備箱那一堆東西,心意無人付。 她就知道他為這個(gè)生氣了?!靶夤??!?/br> “戀家鬼?!?/br> 戀家鬼在他膝上窸窣地沒安分,惹得某人跟著不安分。 他催她下去,膝上人才動(dòng)了半分,傅雨旸又一把按住她。 尋著她氣息覷到唇間的縫隙里去,去要她的活氣。 周和音被他一息是,一息又反口的樣子惹笑了,笑招惹到某人全沒風(fēng)度,唇舌不夠,便來咬她,咬她的沒心沒肺。 “我有話問你?” “……嗯?” “你有沒有和別的女人過,從認(rèn)識(shí)我起?!?/br> “你覺得呢?” “我覺得有?!闭l讓你問我的。 周和音劇烈的形容像調(diào)色盤一般地打翻,因?yàn)橛腥斯恐难?,要把她捏碎才甘心?/br> 她都沒來得及喊疼,就被他擄一般地抱下車。 傅雨旸只拿了車鑰匙鎖車,其余一切都在車?yán)?,他甚至不肯她拿手機(jī),“誰的電話都不準(zhǔn)接。” * 直到上了樓,到了他的臥房,周和音才覺得敢喘一口氣出來。 她一路跟他上來,都屏氣一般的。 她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實(shí)也是,她一個(gè)晚上都在暗示他。 所以,傅雨旸抱著她正經(jīng)八百上到他床上時(shí),來不及脫解自己,只重重地欺身壓制她,“把剛才的話再問一遍!” 周和音被他壓得沒氣可出,活命地本能要他起開,手腳并用。 “再問一遍,小音?!泵钜彩瞧砬蟆?/br> “傅雨旸,如果你有別的女人,那就不要碰我?!?/br> 他撈她的手來咬,全無顧忌,獵殺時(shí),就不該對小獸保留任何仁慈的余地。 “沒有,天地良心,我他媽每天忙得跟鬼一樣,要么沒時(shí)間想你,要么就全在想你,我還哪顧得上別的女人啊,??!” 說著他的手就去她身后裙上的拉鏈,只扥了一半,某人就沒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