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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坐在月明里 第63節(jié)

    鼓舞她,“再罵一次!”

    周和音緊閉著雙眼,不由他說。

    于是沉默里一發(fā)不可收拾,傅雨旸哄著她睜眼看他,她言語不聽從他,身體亦是,緊致固執(zhí),如同他見她的每一次一樣。

    鮮秾燦爛,逼著他一次次理智與精神悖逆。

    他喊她的名字,無比耐性與臣服,認真問她,我是誰?

    周和音懨懨的聲音,一息低過一息,饒是如此,也不肯睜眼看他,更不肯喊他名字。

    傅雨旸總有法子,他于驟烈里,撤離。

    安心棲息的人,猶如襁褓嬰兒,置身搖籃,她習慣那樣的節(jié)奏,習慣有人無限包容乃至寵溺地對待她,一時那節(jié)奏停下來,乃至慣性在減慢,她能感覺到。

    于是本能地嗚咽起來,她恨他這樣……離開她。

    傅雨旸抱懷里人,拖她到燈下,再去撈她腿彎,臣服的人,狼子野心,于燈下審視,不言不語,意味卻很漫長。

    周和音醒悟過來,才要出聲罵他,已經(jīng)不是混蛋足夠概括的了,她搜腸刮肚都找不到詞來罵他。

    蹙眉嬌羞的人,儼然置身疾風驟雨,她這一浪還沒平息,另一浪又卷蕊而來。

    傅雨旸俯身去,去到他目光審視里……

    周和音近乎本能地叫喚出來,是羞恥的本能。

    忽地,她聽到遠處天空轟隆隆什么聲音,饒是酒店房間鋼化玻璃再好的隔音效果,也擋不住訇然的雷聲。

    夏天的滾雷,再平常不過了。

    周和音卻真的被駭?shù)搅?,心被丟進滾水鍋里一般,她喊傅雨旸的名字,她想說什么,言語卻被淹沒在天性里。

    深陷、深陷。

    第51章

    ◎正正好◎

    走失魂魄的人, 喃喃她眷戀人的名字,是目光所及,也是滿心滿意。

    她告訴他, 她怕打雷,從小就怕。

    夏天有雷的時候, 她和阿婆……

    下一秒, 她腳邊的人扥她過去,撥她鬢邊的濕發(fā),斷續(xù)的氣息拂在她眉眼上, 取悅的吻重回她的唇舌里,沾著彼此的氣息與味道, 周和音稍稍抗拒,不及時, 感官里,有什么闖了進來。

    重重地, 急切地,毫無憐惜的占據(jù)心。

    占據(jù)的她連呼吸都變得稀薄。一時分不清是疼痛還是喜悅, 抑或,痛楚本身就能衍生出愉悅來。

    傅雨旸再喂一口水給懷里的人,他不肯她想別人,除了他之外的別人。

    “小音,我更不肯你是別人的?!?/br>
    烏龍茶是淡苦的,余味里的甜是兩個人的。傅雨旸無限耐性與隱忍地撩撥小孩,舌尖覷到她唇舌的縫隙里,又促狹地回頭, 引得失魂落魄的人微微仰首來, 傅雨旸一把按她跌回去, 也丟了手里的杯子。

    夜可以無休無止地長。

    但他們得有出路,這個出路得是光明,得是抵達,得是兩不辜負。

    傅雨旸該是被她影響了,影響地容易發(fā)散情緒,容易拖沓磨蹭,明明這樣很煎熬,明明這樣都不暢快。

    于是,他愈發(fā)心狠起來,來沖破她牙關后頭的緘默。

    來要她交付最簡單最直觀的喟嘆。

    一記記里,心有羈絆的小孩,仿佛抱著滿懷的寶貝,經(jīng)不起夜闌奔程顛簸,丟盔棄甲般地撒了臂彎里東西,耳目全作了廢,只由著本能上前,上前抱住最后的海市蜃樓。

    抱住給她愉悅的入魔人。

    入魔人偶爾低出幾聲,含糊的,沉悶的,總之與他平日的神色性情全不相符,周和音不敢細聽。她雙標得很,自己如何出聲都可以,都仿佛沒長耳朵聽不見般的,卻不肯別人有動靜。

    惶惶際,來捂他的聲。

    動作極為地孩子氣。

    傅雨旸懶散地笑了笑,眉眼里全是顏色,像風中燎紅的炭,噼啪蹦著火星子,一星半點掉進她的眸光里也會盡失光明。

    他笑著摘開她的手,來貼他臉。

    喊她州官,只需州官放火的州官。

    周和音愈來愈明白他的性情,慢條斯理里,他只有他的教養(yǎng)與理智以及社交哲學;

    沉默里,才是他的真相,才是他人性的背面。

    這樣的他,是戾氣的,掠奪的,予取予求的。

    口口聲聲要她看著他,無限接近本性的時候,傅雨旸卻是要蒙住她的眼的。

    因為看她失魂落魄的目光,他會不忍心,不忍心拿她的哀怨纏綿換愉悅的極值。

    可是事實,他們別無它法。

    ……

    扶他臉的手,終究在一記力道里,倒塌下去。

    傅雨旸捫住她,擋住光擋住外面碾磨一般的雷,以及可能匍匐而來的風雨。

    隨即,自己接踵而來。

    ……

    *

    周和音左手無名指的指甲,因為剛才的“決斗”,脆裂開了個豁口。

    她耷拉著情緒,奄奄一息般,側(cè)身鉆在被子里,拿嘴來咬這塊指甲。

    傅雨旸沖洗后,過來,掀被就看到這幕。他捉住她的手,不肯她咬,再去外頭的雜物箱里翻指甲剪,來給她剪。

    坐在床畔的人一面剪一面聽到她懶懶開口,“我要回去了。”可是起不來,渾身泥一般地重。

    她的手機還在他車里,還有后備箱的東西,她要他下樓去拿。

    傅雨旸專心對付她的指甲,剪得有點狠,周和音怪他,“太多了。”

    剪完的基礎,他精益求精,要給她修圓了。然后就,其他指甲修長齊整,唯獨無名指圓禿禿的。

    周和音怪他,“丑死了?!?/br>
    某人受教,“誰教你斷了呢?!?/br>
    手機重度依賴癥患者要她的手機,要他下去拿?!棒~到時候壞掉了?!?/br>
    “壞掉拉倒。反正也沒人稀罕吃?!?/br>
    他還來。周和音說他這叫得寸進尺。

    某人笑得沉靜,拖她到膝上,然后俯首朝她說,“我抱你去洗洗?”

    “好累。”周和音躺在他膝上,聞著他身上還未干燥的沐浴香氣,迎面回應他,“不想動?!?/br>
    “所以,我抱你去啊?!?/br>
    他來幫她洗。

    不要。說不的人,說話間,眼皮就打盹般地往上闔。

    傅雨旸是怎么抱她去洗,又是怎么抱她出來,她已經(jīng)完全所謂的不省人事了。

    困得猶如一座山壓在自己身上。

    等傅雨旸如愿把她手機拿上來時,床上的人已經(jīng)全然睡著了。

    一覺睡到凌晨三點多,黑暗里睜眼,陌生的觸覺與氣息里,徑直看到床頭柜數(shù)字鬧鐘的夜燈模式,上面的字清清楚楚。

    啊!

    周和音忽地爬起來,膝蓋直接跪在某人的手臂上,她搖他醒,怪他不喊她,說好她要回去的。

    傅雨旸也才瞇眼一個小時不到,又被身邊人咋呼地醒了,大半夜,她要回去,也要他開燈。

    模糊里,傅雨旸伸手擰開了床頭燈,好整以暇地,一手枕手腦后,一手來攬她,“外面下雨?!?/br>
    “我要回去?!?/br>
    “回那里去?”

    “……我手機呢?”

    在另一頭床頭柜上。

    周和音去夠過手機來,她身上的浴袍是系帶的,又是男士款,寬松得如同里頭沒有人。

    她在檢查她的手機,除了一些工作群的微信,就是nana給她的短信。

    還有兩通沒被識別成廣告推銷的正常陌生號碼,應該是快遞小哥的。

    沒有家里的。周和音這才松了口氣。

    傅雨旸看在眼里,她依舊說要回去,他便來揶揄她,“我不喜歡你這樣,吃席的嘴臉,嘴一抹,就要走!”

    “我怕……”

    “怕什么?”

    “怕我媽查我的崗啊?!?/br>
    她依舊跪坐在床上,床墊太軟,人軟軟地陷進去。

    早一天前,傅雨旸依舊是世故的持中態(tài)度,他覺得他成年人的擔當,該去再找周學采聊一聊。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他豁然開朗,原來她說得是對的,兒女之事,生意談判的技巧絲毫不作用。

    又好像有點竅門和職場工作又類似,比如層層問責。

    他跑去跟周學采談,反倒是犯了職場的大忌,越級申訴。

    他的直接領導應該是眼前人,一切事務節(jié)點,和直系領導匯報溝通就夠了。

    領導上層的事,自有領導去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