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坐在月明里 第64節(jié)
所以,他的攻略碉堡,從來不是周學采,或者遠遠不到那一步。 傅雨旸的手在周和音的系帶上,摩挲,沉默中曖昧?;舻?,他翻身下床,周和音倒是被他嚇了一跳,她問他,“你做什么呀?” 傅雨旸當真往衣帽間去,“換衣服,送你回去。” “你喝酒了!”她提醒他。 “不要緊,早沒了。”某人言語中肯,又夾帶輕佻,說床上運動能醒一切不能醒的酒。 “……” 三五分鐘,衣帽間里的人換裝出來,凌晨三點半,他隨意著好襯衫和西褲,回床畔來,殷勤要送她回去。 周和音有點氣,她說怕爹媽查崗,他就當真送她回去,一句安撫都沒有。 “我的衣服呢?”大小姐事后脾氣比外面的風雨還盛重。 在烘干機里。傅雨旸去給她拿,然后再一副好脾氣地要給她穿。 床上的人要他出去。 “不要緊,我都看過了?!?/br> 有人氣得更劇烈了,“流氓?!?/br> 傅雨旸再笑,“那么我把眼睛閉上?” 周和音氣得不和他對話,也當著他的面解浴袍,白袍下的人,肌膚奶白,正因為過分的白,才襯得胸前的痕跡那么醒目。 此刻是紅,天亮后,也許就是青。 床前的人這才愧疚上前,要來撈她的人,想求她別走了,豈料就這幾分鐘的時機沒把握住,已經(jīng)醞釀出一場暴風雨。 周和音執(zhí)意要回去了。 她解了浴袍,可是換洗的衣服還在傅雨旸手里。 “你回去我跟你回去?!?/br> 周和音懶得理他,“我回我的,你的家在這里?!?/br> “我的家不在這里?!蹦橙思m正這句。 “哦,我忘了,傅先生家在b城?!?/br> 傅雨旸再氣她,“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任何地方落戶。” “隨你高興。把我衣服給我?!?/br> 傅雨旸氣得真的把衣裳丟在床尾凳上,周和音隨即去揀,她才穿一件,傅雨旸就給她拖過來,“鬧什么,大半夜,外面下雨呢?!?/br> “是你要送我回去的!” “誰?誰這么不開眼要送你回去,天地良心,你小僵尸詐尸般地起來要回去??!” 傅雨旸一把把她衣服扔開,然后拿袍子給她披,蹲在床尾凳邊上,灰心喪氣,“我聽到你要回去,難過死了?!?/br> 周和音裹在袍子里,盤腿坐在床尾,賭氣般地委屈。 她氣他根本不會哄她。她明明心里就很慌。 “我知道?!备涤陼D依舊蹲在她腳邊,替她合攏浴袍,也替她歸順耳邊頭發(fā),“小音,我決定聽你的?!?/br> “聽我什么?” “聽你的話,和你好好來往,我起碼先爭取到你,再由你替我去爭取你父母。我說過的,結果對我很重要?!?/br> “那你還急吼吼去換衣服!” “我等你喊cut.” 周和音啐他,“臭人!” 傅雨旸喊她,“領導。” 他說決定了,他給她微信名改成,領導。 那么你改口喊我什么。 周和音冷漠瞥他一眼,久久,出口一個字,“狗。” 狗順勢來咬她,嬉鬧間,周和音說她餓了。 她還要吃他做的豬油面。 “沒材料?!备涤陼D讓她換一個,或者叫個酒店可以這個時候叫得到的。 老喬給的那一堆伴手禮里,有一塊宣威火腿,拆分開來的。傅雨旸臨時切了幾片出來,讓她配著蜜瓜吃。 還有冷鏈也藏不住的銀魚,他用微波爐叮出一份快手的銀魚雞蛋羹。 周和音好久不吃雞蛋羹了,還是大半夜,她舀一勺,某人問她咸淡。 正正好。 “這么高的評價?” 周和音嘴硬,“高嗎?明明是正正好,正正好的意思就是不咸不淡,不多不少?!?/br> 傅雨旸坐在邊上抽煙,她吃東西,他看著。還懶洋洋大言不慚,“誰給我燒個東西吃,不咸不淡不多不少,我就視之為最高評價?!?/br> “食色,一樣?!?/br> 性也。 周和音瞥他一眼,臭流氓。 大半夜加餐的這一頓,她吃到飽,是真餓了。餓到最后一塊蜜瓜火腿原本還要喂到自己嘴里的,最后把盤子往洗碗機里放的時候,順手塞到抽煙人的嘴里。 * 夜宵這東西就是吃的時候爽,吃完又后悔了。 傅雨旸料理廚房的工夫,周和音繞著外面的落地窗接連走了好幾圈。 誠然地講,她好久沒這么縱容自己了。 直到她重新刷牙后,依舊覺得躺下是個罪過。 她趴在飄窗上聽高樓之外的落雨聲,偶爾一些撲在玻璃上,類似白噪音的感覺真治愈也催眠。 傅雨旸收拾完外頭,回來房間,手里端著杯水,看見有人貓在飄窗上,他干脆逗她,把飄窗上的電動窗簾按得闔上了。 良久,被圍困在里頭的人也不言聲。 他走過來,挑簾而入,看她,“嘛呢?” “聽雨聲?!?/br> “然后呢?” “睡不著,后悔吃多了?!?/br> “過來。”他伸手,要她從飄窗邊過來。 周和音懶懶不想動,某人便跪膝來抱她,撈到人,便側身從簾后出來,“睡不著那就消化一下?!?/br> 周和音還沒聽過神來,傅雨旸已經(jīng)去解她睡袍上的系帶結了。 松松垮垮一個蝴蝶結,一扥就開了。 如同袍子里的人,幾分鐘后,周和音就后悔了,后悔留下來,更后悔吃他點破東西。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弄東西給我吃……” “是你自己嚷著餓的……我的……領導……大!人!” 第52章 ◎煙◎ 所謂情愛里無智者。 因為吻和性都是盲目的, 閉上眼睛的。周和音前天晚上說過的,男人只有禱告和穿衣的時候是善良的,剝?nèi)バ叛龊凸怩r衣著的他們是惡劣的, 與善良對立的。 席卷重來,周和音整個人是眩暈的, 潦倒的, 像灘涂里的魚,囫圇里,她喊了聲疼, 隨即感官全然跳閘。 良久,等她緩過一口氣來, 傅雨旸才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得復活的人重重地去咬他。 她從來不知道, 原來這個情境里,男人背違他平時的端正自持, 跌宕出來的言語或者聲音,也會叫女人著迷, 起碼沖動。 沖動地去毀滅他金漆神像下的菩薩低眉,看著他登高跌重,看著披著薄醉似的著迷逐漸趨于崩壞, 看他眉眼里的冷靜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痛楚,猙獰般的痛楚。 最后,直至灰燼一般的燃燒。 快樂這個詞本身就無解,且悖論。 快才會樂, 樂也必然是快的。 酣暢的盡頭, 是一身熱, 但很快就會冷的汗。傅雨旸要退出來,周和音不肯,她依舊絞著他,也喊疼。 他要看,她又不讓。 嘴里和心里依舊惦記著回家去還有天亮后要去上班,傅雨旸笑了半聲,不知要說她小孩呢,還是敬業(yè)呢。 她要他抱抱她。 認識她這么久,傅雨旸頭一次發(fā)現(xiàn)丫頭其實好會撒嬌,倔強不影響她會賣乖和嬌。 她小孩般地問他,“你喜歡我嗎?” 他依舊是她第一次問他時的答案,從來沒有變,“當然。” “那么,愛呢?” “愛,由你去慢慢體會?!?/br> 小孩頑固,唱反調(diào),“我要是體會不到呢?!?/br> “體會不到,你這輩子就白活了。”他來咬她鼻子,說一輩子都解不開一道題,不是白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