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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走廊里沒有人,他才走了出來。 他本來是要抱著毛豆直接回屋的,但是卻又在走廊上站了幾秒,抬頭望了一眼岑南緊閉的大門。 天色將晚,暮色四合,他知道岑南應(yīng)該還沒有回來。 他突然有些失落地笑了一下,又拎起了毛豆一只小爪子,抱著他轉(zhuǎn)向了岑南家那邊。 “毛豆,看見了嗎,那是你另一個爸爸家,”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涌上了一陣莫名的酸楚,比在酒吧里與岑南重逢的那一刻還要酸澀,“你還記得他嗎,是他把你抱回來,送給我的。” 這個在他身邊養(yǎng)了七八年的小柯基。 是岑南送給他的。 毛豆抱回來的時候,還只有毛茸茸的一小團,裹著小毯子,被岑南托在手里,像個玩具。 他沒看出來這是條小狗,還好奇地湊過去,問岑南這是什么。 岑南把小毯子揭開,一只軟乎乎的小狗鉆出來,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狂舔。 梁沐秋至今都記得這一幕。 岑南微笑著看他,語氣有點得意。 “是咱們兒子?!?/br> 如今巴掌大的毛豆都已經(jīng)長成了一只老年狗,雖然還是胖乎乎很可愛,卻已經(jīng)有些行動遲緩,總是打瞌睡了。 而岑南,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自己有過這個 “兒子”。 梁沐秋沒在走廊上多停留,抱著毛豆進了屋,他把毛豆放到了新窩旁邊,里頭塞了毛豆以前經(jīng)常咬著的小毛巾,所以毛豆也沒不習(xí)慣,一下子就窩了進去,但他很快又從狗窩里探出一個腦袋,把頭擱在了地板上,沖著梁沐秋嗷嗚了一下。 梁沐秋被它逗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毛豆的腦袋。 要說岑南過去給他留下了什么,大概也就是毛豆了。說起來還真有點像夫妻離婚,小孩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了他。 如今孩子他爹就住在對門,隔三差五就有可能撞見。 梁沐秋也說不好,他到底希不希望岑南認出毛豆。 他只能慫恿毛豆,“你要是見到你那個不負責(zé)任的爹,記得咬他兩口?!?/br>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又補充了一句,“別咬rou, 咬衣服好了?!?/br> 毛豆趴在地上,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完全聽不懂梁沐秋在說什么,只能敷衍地搖了搖小短尾巴。 第6章 “父子相見” 梁沐秋陪著毛豆玩了一會兒狗玩具,就去給毛豆做飯了。 他廚藝不行,好在狗勾的飯也不需要什么高端技術(shù),弄熟了就行,毛豆又不挑食,好養(yǎng)活得很,吃得頭也不抬。 毛豆吧嗒吧嗒吃得香,他也挺有成就感的,好歹還是有生物能欣賞他的廚藝。 他看得欣慰,拍了毛豆一段視頻,上傳到了他在 D 站的賬號上。 前幾年,他在視頻網(wǎng)站 D 站開了一個賬號,隔三差五會往上面?zhèn)饕恍?nbsp;vlog,也不運營,也不露臉,就像一個視頻日記,拍了什么就傳什么。 有時候他會在視頻里說兩句,有時候干脆連旁白也沒有,視頻里只有一片連綿的風(fēng)景和 bgm。 但是幾年下來,因為不少風(fēng)景視頻拍得不錯,他這個賬號居然也攢下了一萬粉絲。 人少的好處就是容易混個臉熟。 他的評論區(qū)像一個自然形成的社區(qū),大家平時會像閑聊一樣在他視頻下聊天,梁沐秋甚至看見過有人在評論里相親。 他把毛豆的這段視頻傳了上去,十來分鐘后,底下就零零散散有了幾條評論。 他往評論區(qū)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前排又是那個熟悉的 id——南渡。 南渡也算是他的忠粉了,從他才在 d 站發(fā)了幾個視頻的時候,就成了他的粉絲,話不算多,但是每次都會評論。 這些年下來,兩個人也能算素未謀面的朋友。 梁沐秋點開后臺,看見南渡私信他,問毛豆身體好了沒。 梁沐秋:“好了,剛剛還在啃狗骨頭玩具,明天帶它出去散散步。” 南渡:“那就好。” 話題點到為止,南渡沒再發(fā)消息。 梁沐秋卻盯著那個頭像微微發(fā)愣。 南渡這人的頭像是一棵橡樹,沒有什么特色,沉默又低調(diào),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倆是從兩年前開始聯(lián)系的。 因為梁沐秋喝醉酒,難得開了次直播,那時候直播間只有幾個人,他喝醉了,哼哼唧唧說自己胃疼,說自己做夢夢見前男友,又說他前陣子回了大學(xué),圖書館翻新了,門外的櫻花樹卻沒變,開得真好看。 直播間其他人都在看熱鬧,準(zhǔn)備第二天等他醒來笑話他。 唯獨南渡,給他發(fā)了一晚上的私信。 問他在哪兒,胃疼不疼,有沒有人照顧他。 他看見的時候都驚呆了,連酒都醒了幾分。 因為即使隔著屏幕,那種撲面而來的焦慮和急躁也滿得像要溢出來。 南渡留的最后一句話時,“你回我一下,求你了?!?/br> 梁沐秋當(dāng)時望著屏幕愣了好一會兒,才回復(fù)道:“我沒事。胃不怎么疼,剛剛是沒醒酒。” 那邊回得很快,“你別不當(dāng)回事,如果胃難受要去醫(yī)院,你有朋友在嗎,需要我?guī)湍憬兴饺酸t(yī)生嗎?” 他望著這短短的兩行字。 明明屏幕上只有純白的背景,他卻好像看見了岑南焦急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