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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還是沒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回復(fù)道,“我真的沒事,不疼了?!?/br> 也就是這次過后,他偶爾會跟這個叫 “南渡” 的陌生人私信聊天,像朋友一樣?xùn)|拉西扯。 在聊天中,他大致知道了這個南渡的信息,比他小一歲,在讀的中文博士,平市人。 他甚至有一次,冒失地問南渡索要了照片。 他一邊覺得自己好像一個sao擾粉絲的變態(tài),一邊又固執(zhí)地想看一眼,這個跟他聊天的人,到底什么模樣。 好在南渡沒有拒絕他。 照片發(fā)來的很快。 上面的男人,并沒有一張醒目出眾的臉,但清秀溫和,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灰色細(xì)紋襯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學(xué)校長椅上。 遠(yuǎn)沒有岑南英俊,也沒有岑南冷淡外表下的鋒芒畢露。 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梁沐秋甚至拿這張照片在網(wǎng)上搜索過,確定了不是隨便能找到的網(wǎng)圖。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像是慶幸,卻又夾雜著一絲失落。 他最開始注意到 “南渡”,就是因?yàn)檫@個 id 里有一個“南” 字,多少次,他在南渡聊天的時候,抑制不住地猜測過,對面會不會就是岑南。 如今他知道了答案,這只是一個對他施予關(guān)懷的陌生人。 但也就是這次之后,他反而放下心防跟南渡交談。 他一開始還自作多情,怕南渡是喜歡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多了,南渡跟他的對話從來都點(diǎn)到即止,沒有一句曖昧。 梁沐秋趴在毛絨地毯上,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明明南渡已經(jīng)驗(yàn)證過自己的身份,但一想到恰好成了他鄰居的岑南,他心里又突然產(chǎn)生了一絲隱秘的懷疑。 他問南渡,“你現(xiàn)在在干嘛?” 南渡回得很快,“我在家寫論文?!?/br> 梁沐秋猶豫了一下,又問,“真的嗎?我總覺得你騙我?!?/br> 他打下這句話是有點(diǎn)羞恥的,因?yàn)檫@句話實(shí)在很冒犯。 如果不是他必須要確認(rèn) “南渡” 不是岑南,他是打死不會對一個網(wǎng)絡(luò)對面的人說這話。 好在南渡沒有生氣,反而又給他發(fā)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臺電腦,上面是一篇寫了一半的古代論文,旁邊露出的一只手清瘦白皙,戴了一個黑色的腕表。 那不是岑南的手。 梁沐秋徹底松了一口氣。 “抱歉,我剛剛不該這樣失禮?!?nbsp;他誠懇地道歉。 “沒事,我不覺得生氣?!?nbsp;南渡還是和之前一樣干脆,“你是遇到什么事嗎?感覺你有點(diǎn)煩心?!?/br> 梁沐秋想,要說煩心事那可多了,比如他到底該不該把岑南打一頓。 但他暫時不想跟別人說這些。 “是有一點(diǎn)事情,但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說?!?/br> “那就別說了,等你想說的時候我再聽?!?/br> 梁沐秋不由笑了笑。 只要對面不是岑南,那 “南渡” 真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貼心,溫和,卻又進(jìn)退有度,從來不會讓人不舒服。 他突然有點(diǎn)異想天開,問南渡,“咱倆也算認(rèn)識兩年了,還從沒見過面,要不什么時候我們約一下?平市離我也就兩個多小時?!?/br> 南渡這次卻像卡殼了。 隔了一陣子,才回復(fù)道,“抱歉,我最近在出差,沒法見面?!?/br> 梁沐秋有點(diǎn)失望,卻也沒追問。 “那好吧,那以后有空再約?!?/br> 他跟南渡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心情也好了一點(diǎn)。 因?yàn)榻裉斐鲩T轉(zhuǎn)了一圈,他也有些累了,比平時要早入睡一點(diǎn)。 臨睡前,他打開朋友圈看了一眼。 岑南今天沒有發(fā)任何東西。 他不知道為什么,又有點(diǎn)不高興。 因?yàn)槊够貋砹耍恒迩镆贿B幾天都帶著毛豆在小區(qū)花園里散步。 他家毛豆是個交際花,雖然是個小短腿,卻意外地在狗圈很受歡迎,到哪兒都有狗勾親熱地蹭過來,跟毛豆玩在一起。 毛豆倒是愛搭不理,小短腿還挺神氣,跟在他面前那副賣乖討好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要別的狗百般示好,才肯屈尊降貴地玩一會兒。 梁沐秋在旁邊跟別的主人聊天,覺得自己兒子簡直是狗中渣男,讓他非常不好意思。 他心想,毛豆這點(diǎn)絕對是隨岑南。 他這么專一又深情的人,可養(yǎng)不出這種小渣狗。 當(dāng)年在高中就是,那些溫柔可愛的女生都跟瞎了一樣喜歡岑南,岑南卻一直冷冰冰的,連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說。 眼看著天色不早,也該回家了,梁沐秋沖著毛豆喊了一聲,“毛豆,回來了,我們要走了?!?/br> 毛豆立刻拋棄了他的小伙伴,顛啊顛地跑了過來。 梁沐秋牽上繩子,一人一狗,慢悠悠回家了。 在進(jìn)公寓樓前,梁沐秋還在溫柔地問兒子今晚想吃什么,“毛豆,咱們晚上吃魚rou和雞rou好嗎?” 但是他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在電梯前,他那位不招人待見的鄰居,岑先生,正神色怔怔地看著他。 以及他手上牽著的毛豆。 岑南大概是剛下班,西裝革履,黑色的西服很襯他,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股子精英敗類的味兒。 梁沐秋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