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元初靜默了一瞬,他放下茶盞,說道:“我已經(jīng)控制了山河大陣的消耗,梁杭如果完全按照我給的繪譜,他的損耗斷不會如此之大。也不會被宋成園趁虛而入。一切,都是因為他當時并沒有完全信任我?!?/br> 人的生魂可以由靈氣修補,元初并沒有想取粱杭的性命,哪怕是粱杭改了他的陣法導致自身損耗加劇,如果當時沒有宋成園的襲擊,那么靠著后天靈氣的潤養(yǎng),粱杭是可以恢復正常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梁方道:“當時蘭安已經(jīng)破了您讓其他繪陣師布下的陣法,父親有所察覺,所以他不敢原封不動地使用您給的陣法,他怕這又是一個牽制不了蘭安多久的黃泉奈何陣,所以才選擇鋌而走險改陣?!?/br> “我也沒想過讓他死,”元初無奈道,“畢竟,他死了我就沒辦法洗清冤屈從而解印了不是嗎?而且……我早就沒辦法回北成了,烏楚原的身份,對我來說是一份危險,你要知道,當年烏家覆滅,烏楚原的天賦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br> 烏楚原對烏家來說是一個殺手锏,但對其他兩個世家來說,卻是一柄懸在頭上的刀,烏家隱瞞了烏楚原的天賦很久,最后暴露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有著要和另外兩家分勢的意圖了,所以才遭了滅門之禍。 “不,您有辦法,”梁方冷然道,“山河大陣,就是您的辦法。因為這個陣,現(xiàn)在只有您能修補,所以無論到時候您的冤屈是否會被洗清,大沐都得恭恭敬敬地把您迎回來。就像這次一樣?!?/br> 梁方話音落下,茶室里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元初拿起茶壺,為自己的茶盞斟滿,品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地說道:“是啊,山河大陣,只有我能去修補,這點是共識,所以我會按時啟程去北境。而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背叛大沐,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北成已無我容身之所,現(xiàn)在我只有保住大沐,才能保住我自己?!?/br> “是,您需要大沐作為棲身之所,我不擔心您會背叛的大沐,但今天我請您來,”梁方頓了頓,他的手微微攥緊,然后說道,“今天找您,只是想請您,放過瑾石?!?/br> 元初的手一頓,他瞇起眼睛看向梁方:“什么?” “瑾石身上的金色曼陀羅,是七蕊,而只有烏家嫡脈能用的金色曼陀羅印記,是十蕊。”梁方沉沉地看向元初,“您對瑾石抱了什么心思、您的真實身份、您創(chuàng)作的那些陣法,我想您并不想讓瑾石知道吧?” 元初的眼皮微顫,他冷冷地看向梁方:“你在威脅我?” 梁方從旁邊拿過一張疊好的黑色紙,放在小幾上推向了元初那邊。 黑底秘紙,這是密信。 “這是從北邊報上來的密信,很早之前,就有密報,說蘭安在尋找有關金色曼陀羅徽記的一切,包括物件、包括——”梁方拿起陣紙,看向元初,“包括繪譜,還包括人?!?/br> 元初看著那密信,最終還是伸手拿了過來,慢慢展開。 “默容赫在大沐多年,北成那邊小動作不斷,但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也沒任何行為上的疑點,”梁方頓了頓,“可今年,他對瑾石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并且,在北成的密探發(fā)來密信,說蘭安有所動作。” 元初合上密信,閉上了眼睛。 梁方繼續(xù)說道:“我之前以為蘭安是因為默容赫多年沒有回應才要親自動身,一旦蘭安要強行帶默容赫離開,那戰(zhàn)場必然是在京城,所以我才想讓瑾石和您前往北境修補大陣,暫避風頭。直到我在瑾石身上看到了那金色曼陀羅的印記,我不能確定默容赫是否是因為瑾石身上的這個印記才會對他多加關注,也不清楚蘭安是否因為這件事把目光放到了瑾石身上,但我不能再讓瑾石北上了。” 元初睜開眼,他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北境,攔住蘭安,但是——” 他目光狠厲地看向梁方:“你要答應我,永遠,永遠都不要讓瑾石踏上北成的土地,不要讓瑾石知道有關‘烏楚原’的一切!哪怕將來有朝一日,大沐攻下了北成,也不要讓瑾石沾染任何和北成有關的人和事!” 梁方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但不是因為你的要求,只是我不想他難過和傷心?!?/br> 梁方知道,在瑾石的心里,元初一直是如父如兄一般的存在。元初是高潔的、是強大的、甚至是悲天憫人的。 可瑾石不知道,那些他討厭的陣法,那些和魂魄有關的殺陣和死陣,都是出自元初的手筆。 相處十八年,瑾石認識的是元初,不是烏楚原。 “還有,”元初伸手,拿起那泛黃的陣紙,“這個,不介意我毀了它吧?” 第073章 師徒 “明天?為什么要提前這么多?不是說過了七月半等七月二十的時候再走嗎?” 瑾石等了一下午, 快到傍晚的時候才等來了不知道從哪里回來的元初和梁方。 “北成人,可能要有動作了,”梁方歉意道, “密報是今天早上剛到的, 所以只能提前?!?/br> “可我這……” 瑾石看了看自己手頭的活,夏補秋收陣法的活兒他是干得不少了, 新來的人對補陣也都上手了。但是現(xiàn)在還需要等兩天各分驛上報陣法修補反饋結果,然后擬定夏巡計劃、安排人做好夏巡, 才算把最近的事情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