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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雖面上帶笑,眉眼間卻滿是厭惡。 這些家養(yǎng)的奴隸還有一個來源就是朝廷欽犯的子女,不足三歲,沒有記事的就送去買賣,還有一些格外貌美的,也會“法外開恩”,送去或為官妓,或為私奴。 以喬郁容色之美,寧佑一案,他若不在靜室,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自上一個刺史自殺后,刺史府的女眷回家的回家,改嫁的改嫁,偌大的刺史府,少見幾個女人。 這小姑娘看著腦袋又不太好,不知道沒有人管她衣食起居,她會不會餓死。 喬郁與元簪筆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梅應琴身上。 梅應弦大呼小叫,“我領一個姑娘回去像什么話?” 元簪筆道:“將軍家不是沒有女子?!?/br> 梅應弦道:“那是我的女人嗎?!”那都是他嫂子! “是讓你領回去做婢女,沒讓你領回去做侍妾。”喬郁淡淡道:“這孩子親戚大概被吃了,找不到家的。” 梅應弦啊了一聲,“被吃了?” 喬郁在骨頭堆旁邊見到一枚荷包,不想上午這姑娘看著看著眼淚竟掉了下來,想來是親屬。 他面色微沉,嘀咕道:“我回去和我嫂子說一聲。” 元簪筆笑了笑,“多謝?!?/br> 梅應弦梗著脖子道:“你別謝我,你一謝我我就覺得沒好事?!?/br> 喬郁目光在元簪筆與梅應弦身上流轉,驀地笑了。 梅應弦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被喬郁笑得頭皮發(fā)麻,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br> 元簪筆搖頭。 梅應弦伸手,在少女眼前揮了揮,道:“走?!?/br> 少女居然真的一眼不眨地和他走了。 梅應弦暗暗咋舌。 元簪筆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書,正要走,喬郁突然開口道:“你覺得梅應弦如何?” 元簪筆頭也不抬,“尚可同舟共濟,以后或形同陌路,”他想了想,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畢竟現(xiàn)在梅應弦看起來就希望他立刻去死,“或成為點頭之交?!彼砸詾檎f著保守的回答,竟發(fā)現(xiàn)喬郁臉色愈發(fā)難看,他猶豫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難不成可能做知己好……嗎?” “他做好友?”喬郁道,看起來頗為嫌棄。 元簪筆遲疑著點了點頭。 他實在想不出喬郁為何不快了。 喬郁哼了一聲,別過頭讓寒潭把他推走了。 …… 翌日傍晚,運糧車進入邵陵城。 梅應弦道:“能將這些糧食半點不落地送進邵陵,還不被匪徒襲擾,簡直明晃晃地告訴旁人匪徒是誰?!彼屏送圃⒐P,“元大人不想個辦法懲治?” 喬郁心情十分惡劣地開口了,“你也知道元簪筆是大人,不是陛下啊?!?/br> 連皇帝都管不了的事情讓元簪筆去管委實有些欺負人了,梅應弦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找茬,但是……這和喬郁有什么關系? 喬郁難道不和元簪筆勢同水火兩看相厭嗎? 梅應弦拽了拽元簪筆的袖子,把他拉到這邊來,余光看見喬郁幾乎在冷笑了,“喬相怎么了?” 元簪筆也不知道喬郁怎么了,他心情太變化無常,連元簪筆都看不出他這次因為什么而生氣,居然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還沒好。 元簪筆肩膀上掛著一小條不知道從哪蹭的小片草葉,梅應弦看著難受,順手給扯下去了。 他明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凜然,幾乎要將他穿透了。 梅應弦伸手,拍了拍元簪筆的肩膀。 喬郁冷冷道:“你們二人密謀完了嗎?” 梅應弦心中大驚,原來喬郁真是因為別人靠近元簪筆生氣。 他為什么生氣?難道他除了元簪筆之外沒有別的朋友嗎? 梅應弦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只是更加篤定了他們中州來的都有病的想法。 前面騎馬的是一青年人,容貌俊美,儀態(tài)張揚,不像是來押送糧食的,倒像是來接受百官朝見的。 喬郁看完了熱鬧,道:“下去吧?!?/br> 原本是元簪筆要來看看邵陵周邊地形,喬郁自然要跟來,沒想到最近好像要常住刺史府的梅應弦居然也要跟來,他自稱原因是府中都是女眷,還都是和他說有關系有關系,說沒關系也沒關系的女眷,他常在將軍府不方便,理所應當地跟著一道過來了。 元簪筆點了點頭,正要推喬郁下去,那青年人身后之人卻突然拔劍,朝他后背刺去。 一切只在瞬息之間。 梅應弦還未反應過來,一支箭竟已從城樓上飛射下去,長箭劃破空氣,響聲裂云。 行刺者身上崩出一蓬血花,看熱鬧的百姓驚呼聲連連,那青年人只是加快了縱馬,連頭都沒回,仿佛怕血弄臟衣服。 元簪筆放下從守城士兵那搶下來的箭。 很快有人去拖尸打掃。 似乎確定了不會有血濺到身上,他這才悠閑地轉過頭,看向城樓上的幾人,閑散一笑,打馬而去。 “他好像不用你救?!泵窇腋砂桶偷卣f。 元簪筆已推喬郁往下走了。 城樓臺階輪椅使用不必,元簪筆干脆抱著喬郁往下走,由寒潭拿著輪椅。 喬郁靠在元簪筆懷中,烏黑的長發(fā)傾斜而下,從梅應弦的角度看,確實驚艷柔弱的美人。 陽光太曬,喬郁微微閉上眼睛,臉貼元簪筆懷中貼得更緊,“我記得你好多年沒碰過箭了?!眴逃艉穆曇魪脑⒐P懷中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