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都是朝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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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公府。 在一連開了三天的會之后,郭嘉終于身心俱疲的從國公府出來了,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一般的不好。 這三天的時間里,各地太守反對鹽田專營的奏表已經(jīng)如雪片一樣的傳了過來,總體來說反對的人數(shù)超過贊同的兩倍乃至三倍以上。 這也是很正常的,說實在的鹽鐵專營未必加強君權(quán),但卻一定加強中央集權(quán),人么,都有自己的階級和立場,尤其是對鹽鐵專營這種明顯利弊難辨的政策來說,他們高舉反對大旗也并不代表他們因私廢公。 這個政策真的挺缺德的,尤其是對于青州、并州等地的百姓來說,這兩個地方的太守、縣令幾乎全部百分之百都是對此表示反對的,包括并州這塊天子收復(fù)的土地,鐘繇、杜畿、以及并州出身的賈逵、郭淮等鐵桿天子派,都對此表示了激烈的反對。 畢竟以并州為例,這地方到處都是山,山上到處都是礦,煤鐵資源豐富,歷來都是煉鐵冶金的基地,像是鐵匠什么的到處都是,直接禁止民間開采,確確實實是要影響民生的。 況且自古晉人擅商,此地作為農(nóng)耕文明與游牧文明的交匯中心,自古以來商業(yè)發(fā)達不論是大商還是小販,這地方出得都多,如果不允許民間百姓自己做生意,那他們守著大山喝西北風(fēng)去么? 當(dāng)然,作為直接從高干手里接手的地盤,還是跟這地方的豪強士族沒殺干凈有關(guān)。 青州就更是如此了,鹽是青州最重要的商品,好家伙直接就給專營了? 這地方去年都還是袁紹的地盤,作為孔子的老家,同樣也是盛產(chǎn)大儒,比如被劉協(xié)氣死的鄭玄也是青州人,現(xiàn)在歸夏侯淵和張遼一文一武管著。 那必然是狗逼面子也不能給天子留啊,有些奏表已經(jīng)寫得極不客氣了。 尤其是天子此次所邀請的辯論選手除了基層小吏之外居然還有七十以上的老人。 正所謂人過七十古來稀,這些老頭不但大多都旗幟鮮明的反對鹽鐵專營,說話也大多不怎么客氣,有些年過八十的老頭在背后更是大放厥詞,直說天子如果推行此策,就是昏君,他在大殿上一定要沖天子吐一口口水什么的。 這歲數(shù)的老頭,到哪都得供著。 反倒是兗州之地作為一望無際的大平原,豪強又已經(jīng)被打得差不多了,居然大部分的臣僚,包括夏侯惇本人這個兗州刺史在內(nèi),大多都表示同意,選拔而來的小吏和老人大多都是旗幟鮮明的對此表示贊同。 豫州、司州、以及程昱所擔(dān)任刺史的荊州,大多數(shù)的基層百姓和上層官吏也都表示贊同。 嗯……準(zhǔn)確的說是荊北百姓對此多贊同,武陵的桓階和高順考慮了一番之后,覺得他們這時候現(xiàn)派老頭,因為路途遙遠應(yīng)該已經(jīng)趕不上了,但他們兩個本人作為鐵桿的天子嫡系還是上表對鹽鐵專營表示了反對。 總而言之吧,這個問題還真的已經(jīng)脫離了政治派別的局限,隨著討論的日漸深入,卻是越來越有純粹的討論氛圍了,也就……沒人腦補了。 當(dāng)然曹cao肯定還是要堅定不移地站在反對鹽鐵專營的立場之上的,畢竟地方上反對的人多么,這是他這個權(quán)臣的價值。 結(jié)果累了三天的郭嘉好不容易回了家,打算好好的洗一個澡,讓前些天剛收的小妾安撫一下自己疲憊的身心,結(jié)果一進客廳就看到跟三堂會審了一樣的,家里的叔叔大爺哥哥弟弟齊刷刷的坐了一大排。 還是郭浮率先站起來,向他輕輕鞠了一躬,道:“敢問廷尉,可是剛從衛(wèi)國公府出來?” “你們這是……” “敢問廷尉,魏公對鹽鐵專營之事,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你們……猜呢?” 這時候另一個老頭開口道:“奉孝啊,你來跟三叔說說,魏公到底打算如何反對這鹽鐵專策?” 郭嘉聞言哭笑不得。 “你們覺得我會告訴你們么?” “奉孝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漢朝的廷尉了,不是衛(wèi)國公府的府臣?!?/br> “可我依然是魏公的嫡系,沒有魏公就沒有我的今天,再說這次又不是因私廢公,鹽鐵專營之法,本來就是弊大于利,根本就不應(yīng)該用于短期應(yīng)急?!?/br> “奉孝此言差矣,我陽翟郭氏哪一代不出一兩個廷尉,你今日能當(dāng)上廷尉之職,難道不是因我陽翟郭氏家學(xué)之淵源,不是因為天子慧眼識珠?這與魏公,又能有多大關(guān)系呢?” “…………” “鹽鐵專營乃萬世之法,何來弊端之有,奉孝難道也要如那些腐儒一般,滿嘴的仁義道德,實際卻是代表那些地方豪強的利益么?” “這……” 郭嘉也是這才想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曹cao的人了,而且現(xiàn)在看來,他已經(jīng)事實上代表了陽翟郭氏的整個家族。 畢竟鹽鐵專營的這個政策,朝廷既然管得那么多,那就必然是要以吏為師,行嚴(yán)刑峻法的,可以說漢武帝雖然也曾罷黜百家獨尊儒數(shù),但這條鹽鐵專營之策,卻是地地道道的法家之術(shù)。 這年頭東漢還剩下幾個法家? 可以說這條鹽鐵專營之策如果能夠施行,最大的受益者是以糜竺為首的,已經(jīng)涉足于政壇的大商巨賈,其次便是以他們陽翟郭氏為代表的法家學(xué)閥了啊! 想一想,他們陽翟郭氏作為幾乎將東漢廷尉一職給壟斷了的法家第一家族,但在本朝天子之前,其地位撐破大天也只能算是潁川二流士族,比之荀、韓、陳之流差得遠了,比之四世三公的楊、袁之流更是差出不知多遠去了。 而此策若是能夠重開,他們郭家至少達到荀家在本朝之前的地位,問題總是不大的吧? 試問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們怎么能允許郭嘉跟曹cao站在一條陣線,背叛家族呢? 對此,郭嘉也被搞得是暈頭轉(zhuǎn)向,連連求饒,一個腦袋兩個大。 盡管他打心眼里對自己的家族并沒有太深的情感,但他也知道他能坐穩(wěn)廷尉之職少不了家族的助力。 待他好不容易以含混不清的表態(tài)將他們家的這些親戚都送走了之后,面對風(fēng)情萬種的小妾,卻是再也沒有了什么心思和情趣,又自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想了半天,最終卻只有一聲嘆息,茫然無措。 而這,卻只是一個小小的縮影,無論是曹cao一系還是天子一系,無論是身處于兗州的夏侯惇、荊州的程昱、武陵的高順、并州的鐘繇,又有哪個不是面臨政治身份上的煎熬呢? 天子哪里還需要什么深意呢?僅僅只是表意,卻是徹底將朝廷里的所謂派系,給攪和的徹底亂了,誰還分得清誰是天子的人,誰是曹cao的人呢? 都是朝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