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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下意識抬手一掩,恰好看見那法器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驚蟄。 這兩個字才一落在小景的眼底,他的雙膝就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打中了。不受控制地噗通跪在了地上。 小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順著額發(fā)簌簌往下掉。 驚蟄,驚蟄,好熟悉的名字。 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是那么的似曾相識。 熟悉的鈍痛,再一次淹沒了小景,他痛苦地抬手捶打著自己的頭。 冷汗糊住了他的眼睛,稍一抬頭,便見一道玄色身影,在半空中跳躍。 狠狠將驚蟄扎在石壁上,然后身子極輕盈得一蕩,不過瞬間便攀到了洞頂。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身姿飄逸。 殊不知越無塵為了掩飾身份,已經(jīng)盡量不使用玄術(shù)了。 不僅不敢在小景面前使用命劍。甚至都不會腳踏虛空。 只能用這種看起來很笨的辦法,一步一晃地蕩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小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陳玉龍這個外門弟子的修為,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入門弟子。 但又偏偏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陳玉龍就是越無塵。 除非……陳玉龍用劍。 除非逼陳玉龍用劍。 只要陳玉龍用劍,那么小景就能立馬知曉,對方是不是越無塵了。 緩緩撐著地站起身來,小景抬頭目視著陳玉龍。 見其身形敏捷,一揮驚蟄,便割斷了兩根樹藤,不過瞬間,就抱著被救下的兩人,落至了小景的眼前。 快到小景幾乎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聽見陳玉龍說:“阿軒,你先幫我照看一下村民們?!?/br> 而后又用同種方法,將所有吊在半空中的眾人救了下來。 小景雖然不會像陳玉龍那樣飛檐走壁,但他也沒閑著。 上前幫眾人松綁,查探大家的情況。 等陳玉龍最后一次落地時,才有機會同小景說話:“一共二十二人,此前官差們說,入山五波人,一共二十七,眼下還差五個人。” 道眼下也來不及去尋找那依舊下落不明的五個人了。 越無塵上前查探眾人的傷勢,見多數(shù)只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昏厥過去。 少數(shù)幾個還清醒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鬼啊,鬼啊,我看見鬼了!” 越無塵便道:“有鬼也不怕,你們現(xiàn)在安全了?!?/br> 見還清醒的幾個人,神智有些不清,看起來像是被嚇得失了魂兒。 越無塵便隨手祭出一張黃符,在神志不清的百姓頭頂一繞,那黃符便自燃了起來。 等黃符燃燒殆盡,那百姓的魂兒也回來了,眼睛也清明了不少。 一看見老陳家的道士兒子,立馬就撲過去,拽著他的衣袖,哭訴道:“你可算來了,救命啊,這山里頭有鬼,就是鬼把我們給引來的!” 其余漸漸蘇醒過來的村民也爭先恐后地將陳玉龍包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反而誤打誤撞,把小景擠到了邊緣。 越無塵被吵得腦仁都疼,想哭訴經(jīng)過,什么時候哭訴都行。 何必要挑這種時候? 于是他便開口制止道:“好了,都別再說了,等離開此地,再詳細道來也不遲。各位還能自行走路么?” 有說行的,也有說不行的。 粗略瞥過,說行的跟說不行的,剛好一半一半。 越無塵便道:“那就勞煩能自己走路的,攙扶一下不能自己走路的。我?guī)銈円黄痣x開此地。” 眾人知道他是陳家村的人,又是老鄰居家的大兒子。 好些人還曾經(jīng)抱過小時候的陳玉龍,自然是信得過他的。 更何況在場只有陳玉龍通玄門道術(shù),方才又露了那么一手,自然而然就將他看作成了主心骨。 也都很聽他的話,兩兩互相攙扶著,要離開洞xue。 可問題又來了,這些村民此前不久,才遇見了“鬼”,還被倒吊在半空中一天一夜。 沒被嚇?biāo)谰退愀4竺罅恕?/br> 眼下要離開了,大家都想走中間,走最前面,怕邪祟在前面擋路。 走最后面,又怕邪祟尾隨其后,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因此,就得有人專門走在隊首和隊尾。 陳玉龍自然就是隊首的不二人選,有他在前面引路,哪怕遇見了鬼打墻都不怕。 可問題就在于,讓誰守著隊尾呢? 畢竟大家都是普通人,而且大多是家里的頂梁柱,自己死了就死了,可一家老小怎么辦,難道全喝西北風(fēng)不成? 年邁的母親不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柔弱的妻子不能失去丈夫,年幼的孩童,也不能失去父親。 太多的顧慮,讓他們這行人沒辦法主動站出來。 便在這時,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讓我守隊尾罷,如果后面有危險,我會大聲喊人的?!?/br>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一個清瘦柔弱的少年,舉起了右手。 看見他滿臉認真地,一字一頓道:“玉龍哥,讓我去守隊尾罷,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拖累大家,如果有危險,我會幫大家擋住的。” 小景自認為是沒什么顧慮和牽掛的。 他不像在場這些人,家中有親人們在等著自己回去。 他孑然一身,不知家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