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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為命的母親,離他而去。 一心一意信任的羅素玄,也拋棄他獨(dú)自離開了。 還被道宗和林劍山莊的人,莫名其妙地糾纏。 試圖把他抓回去當(dāng)一個可憐的替身。 自清醒以來,小景是第一次打心底里高興。 他很喜歡陳家村這個地方,喜歡這里每一個村民。 每一株草,每一棵樹,連這里的空氣都是自由的氣味。 小景很感激陳家村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照顧。 又沒別的東西報答,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越無塵凝視著小景良久,有那么一瞬間,他又看見了當(dāng)初的林景。 舍己為人,以身殉道,那是林景的一生。 不知道為什么,越無塵突然很希望小景能自私一點(diǎn)。 哪怕像林驚鴻那樣嬌縱任性得無法無天也好。 才十多歲,明明是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嬌任性的年紀(jì)。 可卻來到了這種偏遠(yuǎn)的小山村,隱姓埋名地生活。 越無塵多想現(xiàn)在就拉著小景的手,哪怕是強(qiáng)迫,也要拉著小景回?zé)o極道宗。 將整座山的弟子都召集起來,傳訊給玄門百家,乃至整個修真界。 當(dāng)初的玄門高足林景又回來了。 越無塵會用最盛大的儀式,歡迎徒弟的回歸,會再度當(dāng)著整個宗門的面,重新收小景為徒。 從此后,小景就是道宗的執(zhí)劍長老,是林劍山莊的少主,是他最出色的徒弟。 可是……小景不愿意同他回?zé)o極道宗。 即便越無塵說了很多好話,可小景就是不愿意回去。 哪怕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當(dāng)個山野村夫,草草了卻一生,小景也不愿意回去。 可能在小景的眼中,任何名望,身份,榮耀,不過就是過眼云煙,他無欲無求,也并不在乎。 “阿軒,你……” 小景直接打斷了越無塵的話,徑直走向了隊尾,滿臉認(rèn)真道:“我不會有事的,玉龍哥,你忘了?你剛剛還送了一塊令牌給我,令牌會保護(hù)好我的?!?/br> 如此,越無塵反而不好多說什么了。 如果他表現(xiàn)得過分在乎小景,那么不僅惹其他村民生妒,還容易惹小景懷疑。 思及此處,越無塵也不再多言。 手里拿著驚蟄,遙遙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開路。 村民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生怕落后半步,今日就走不出此地了。 小景一個人跟在最后面,越過人群,他能看見陳玉龍的背影。 心里琢磨著,到底怎么做,才能逼陳玉龍用劍。 明明此前用劍,更容易砍斷藤蔓,可偏偏陳玉龍要使用那個叫作驚蟄的法器——黑黑的一根棍子。 小景總覺得其中大有問題,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好的主意。 正神游間,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前面的村民忽然爭先恐后地往后躲,嘴里胡亂叫嚷著:“救命啊,邪祟出來了!” 而后一窩蜂地抱在了一起,小景仗著膽子大,又有陳玉龍送的雷擊木令牌護(hù)身。 便走到前面,伸開雙臂將眾人護(hù)住。還不忘輕聲安撫,讓他們不要害怕。 那些村民驚魂未定,根本就不敢上前。 如此,小景才上前幾步,就聽噗嗤一聲,鮮血飛濺而來,噴了半面石壁。 就見陳玉龍一手掐著邪祟的脖頸,一把將邪祟摁在石壁上。然后毫不留情地用驚蟄將那邪祟穿喉而過。 整個誅殺的過程,真可謂是快刀斬亂麻。 快到小景甚至都沒看清楚,陳玉龍出手的動作。 “阿軒,你躲開些,別被臟血濺臟了鞋面?!?/br> 越無塵一把將驚蟄抽了回來,望著小景睜大的眼睛,心里暗暗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裝得再弱一點(diǎn)。 就好比說,和邪祟糾纏打斗,然后一不小心摔飛出去,再一不小心受點(diǎn)傷什么的。 如此快速地解決了邪祟,好像不太真實。 如此一想,越無塵攥緊驚蟄,不動聲色地在指尖旋轉(zhuǎn)一圈,劃破了自己的手背。 然后還裝模作樣的“嘶”了一聲,蹙眉作出痛苦的表情。 果不其然,小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來像一只可愛的狐貍幼崽,湊過來詢問道:“玉龍哥?你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嗎?” “沒事?!?/br> “哦,沒事就好。” 小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挺聽話的,陳玉龍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 目光一瞥,不由自主又飄到了被就地誅殺的邪祟身上。 就見這邪祟看起來像個人形,可通體都被粗.長的藤蔓緊緊包裹著,看起來好像一個樹人。 姑且叫這玩意兒樹藤老怪。 這樹藤老怪的腳,足有小景的腳兩個大。 這也就證實了,此前在洞口,村民們發(fā)現(xiàn)的腳印,正是這樹藤老怪的。 至于抓村民們過來作甚,只怕也不是為了請他們喝茶。 “阿軒,其實我……” 越無塵略有些難為情,心道,小景這孩子怎么能實誠成這樣? 他說沒事,那就沒事了嗎? 為什么不多問一問? 可隨即,越無塵又猛地想到了什么。 是啊,嘴上說沒事,那就真的沒事了嗎? 當(dāng)初林景嘴上沒有喊過疼,難道就一點(diǎn)都不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