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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十分弱不禁風(fēng),楚楚可憐。 沈清源的嗓子像是突然被劍刃穿透了,失聲喚道:“小景?!怎么是你?你……你快起來!” 他趕緊沖上去,親自攙扶小景,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順勢抬手幫小景撣干凈道袍上的灰塵。 沈清源又驚又喜地問:“你什么時候入山的?為何沒人通知我?小景,方才打疼了你沒有?你有沒有哪里痛?” “沒有,”小景將沈清源的手推開,小心翼翼地把懷里的半幅畫像遞了過去,低聲道:“我不是故意弄壞畫像的,是你方才從后面突然出聲,所以才……我不是故意的?!?/br> “是我不好,是我方才嚇著你了,你沒事便好?!?/br> 沈清源把畫像接了過來,看著上面被血染紅了一片。 趕緊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把畫像上的血跡擦拭干凈。 生怕小景的血把林景的白色道袍弄臟了。 可是這一舉動落在小景眼中,就好像,好像他的血是特別臟的東西。 小景沒有手帕,只能默默抬手把唇角的血跡擦掉。 指尖留下了一抹鮮紅。 沈清源愣了愣,這才意識到,他犯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錯誤。 那就是不應(yīng)該當(dāng)著小景的面,先去擦畫像上的血! 畫像再重要,畢竟只是個死物,小景是個活生生的人?。?/br> 人比畫像重要才對! “抱歉,我忘了,來,我?guī)湍悴烈幌?。?/br> 沈清源想再掏出一塊干凈手帕,卻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就只帶了這么一塊。 已經(jīng)擦過畫像了,又怎么能再去幫小景擦血。 正手足無措之時,小景搖頭道:“不用了,這畫像看起來對你很重要,我把它撕壞,又弄臟了,是不是要受罰?會被砍手嗎?” 要是別的弟子弄壞的,搞不好真要把手砍下來。 可偏偏是小景弄壞的。 山中并沒有任何門規(guī)規(guī)定,弄壞自己的畫像要受罰的。 從來沒有這種門規(guī)! 沈清源悔恨交加,暗惱自己不該出手傷了小景,正欲開口再說什么。 哪知忽聽外頭有腳步聲傳來,一群弟子趕來,見狀,驚呼:“大師兄?怎么是你?!” “宗主嚴(yán)令,任何人不準(zhǔn)擅闖此地,否則……否則要重罰的!” “我知,是我一人擅闖?!鄙蚯逶磳⒆镄幸还赡X地攬在身上,同眾人道,“同他無關(guān),是他最先發(fā)現(xiàn),我擅闖凈室的?!?/br> 說著,沈清源還悄悄給小景使了個眼色,希望他能機靈一點。 哪知小景絲毫不領(lǐng)情,甚至還出聲道:“并不是沈清源說的那樣,是我自己闖進來的,畫像也是我撕的,然后是他發(fā)現(xiàn)了我在此?!?/br> 如此一來,沈清源的謊話,瞬間就被小景給拆穿了。 眾人面面相覷起來,除了才被放出來的沈清源,其余人都知道,宗主要收面前的少年為親傳弟子。 拜師大典就定在下月初六,已經(jīng)沒多少天了,山中都著手布置起了會場,帖子也都發(fā)了出去。 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把本該參加拜師大典的親傳弟子,帶到戒律堂打成重傷,只怕到時候不好收場。 眾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先把兩個人都帶到戒律堂。 然后派人去通知宗主。 一進戒律堂,小景就沒由來地狠狠抖了一下。 雖然是第一次進來,但這里陰氣森森的。 周圍站著好多弟子,堂上也安置著很多刑具,看著都挺嚇人的。 小景不知道要做什么,余光一瞥,見沈清源一撩衣袍,已經(jīng)跪下了。 不知道自己是跪還是不跪。 其余人見他沒跪,也紛紛把目光轉(zhuǎn)了過來。 旁邊一個弟子好意提醒道:“你須得跪下,大師兄都跪了,你豈能不跪?” 小景:“……”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應(yīng)該跟越無塵來無極道宗。 什么道術(shù)都沒學(xué)會,就又是啃草根草皮,又是泡冷池,現(xiàn)在還讓他跪下。 小景不甚情愿。 沈清源見狀便道:“他還沒有正式拜師,遂不算本宗弟子,再者,不知者不罪,讓他站……算了,去給他抬張椅子過來,讓他坐在旁邊吧。” 眾弟子又面面相覷起來,不知道一向冷漠刻板的大師兄,居然有朝一日這么好說話! 居然讓人抬椅子過來給一個弟子坐? 一般就只有宗主和長老可以在戒律堂坐著。 其余人只有跪著,或者站著的份。 但既然大師兄都吩咐了,其余人也只好抬來了椅子,讓小景先坐下來等。 小景尋思著,自己的確做錯事了,等會兒越無塵過來,沒準(zhǔn)還在惱他昨夜自己一個人跑了的事。 要是公報私仇,揍他的話,到底是跑,還是不跑? 這是個很艱難的問題。 小景想了想,決定還是坐下來等吧,趁屁股還完好無損,趕緊坐一坐。 萬一等會兒打完了,十有八|九是坐不了椅子了。 于是便心驚膽戰(zhàn)地坐在椅子上。 小景低著頭,兩手絞著衣袖,一刻不停地想著,該怎么跟越無塵解釋這件事情。 沒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結(jié)果來人并不是越無塵,而是一個白胡子的老道長。 一入門便蹙緊眉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的小景,同左右的弟子道:“此人便是宗主帶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