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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當中,絕大多數(shù)人在此之前,根本就不認得小景。 也根本不知道南陽常家的那個傻子斷袖。 他們只是道聽途說,只是憑借著滿腔熱血,頭頂著匡扶正義的旗號,上來就口誅筆伐,要將小景置于死地。 小景從前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眼下好似明白了些,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他的毀譽原來從不由己,從來不由已。 就連小景現(xiàn)在身上穿的道袍,好像也格外的扎眼。 才完成的拜師大典,突然之間也成了一個笑話。 “小景,不要去管羅素玄說什么,你莫理他,千萬不要承認!” 沈清源趁亂上前,拉著小景的手腕,作勢要將他拉走,急切地低聲道:“師尊為了收你為親傳弟子,費了很多心血,欠了多少人情!如今拜師的禮節(jié)已畢,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道宗的弟子,是師尊的親傳弟子了!你若是這個時候,承認你是常軒,那么此前師尊為你做的一切,都將成為笑話!道宗也會淪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 小景好像個木偶人,由沈清源拉著他的手腕,往臺下走去。 整個人很懵,好像是在做夢。 事情發(fā)生的實在太突然了,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越無塵道:“清源,把你師弟帶下去,保護好他,今日,只要為師還有一口氣在,誰都不能把你師弟帶走!” 話音未落,越無塵整個人翩飛而起,身上玄色的道袍獵獵作響。 兩手飛快結印,將整個道場包圍其中。 眾多宗門見狀,便不打算隨意出手,反而坐山觀虎斗,正襟危坐地看著場上。 “你便是修真界傳聞十|惡|不|赦,無|惡|不|作的邪道羅素玄?” 越無塵望向面前青衣書生似的青年,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究竟何時見過,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原來面前這人,便是小景口中一直念叨著的羅素玄。 除了一張臉生得比尋常人|妖艷一些,沒什么特別的。 一無是處,普普通通。 越無塵也完全沒看出來羅素玄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小景。 也許,只是羅素玄慣會對小景說甜言蜜語罷了。 “越宗主有禮,在下便是羅素玄。” 羅素玄倒是挺有禮節(jié),還拱手見禮,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可笑容根本未達眼底,反而顯得十分冷漠陰毒。 “你今日竟敢擅闖無極道宗,壞了拜師大典,本座再饒你不得了!” 越無塵懶得同羅素玄多費口舌,思及羅素玄此前對小景的所作所為,越無塵今日非得將其剉骨揚灰不可! 心念一動,驚蟄應聲幻化而出,不斷吞吐著雄渾的靈力。 “驚蟄……” 羅素玄望著越無塵手心里攥著的,正源源不斷吞吐著靈力的,一條黑漆漆的短棍。 立馬就說出了此法器的名字。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今日第一次見到無極道宗的宗主,越無塵本尊。 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些煩躁。 在越無塵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同樣在打量著越無塵。 望著越無塵冷漠的神情,那張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臉,玄色衣袂隨風飄蕩,氣度倒是清貴疏遠,但羅素玄覺得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之外,越無塵也沒什么優(yōu)點,普普通通的。 不僅普普通通,年紀應該也不小了吧,若真說越無塵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那可能就是滿頭白發(fā)下,眉心一條鮮紅的豎痕。 紅得像血一樣,顯得華貴又神秘。 普普通通,沒什么特別的。 這是羅素玄對越無塵的評價。 并且萬分疑惑,當初的林景究竟是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了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 “看來你也認識此物,本座便用此法器,將你就地誅殺!” 越無塵話音未落,身形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羅素玄心臟驟縮,忽聞身側一道凌厲的勁氣襲來,忙提劍一擋。 哐當一聲,兵刃相接,靈氣四溢。 “你用的法器倒是不俗,只是……” 越無塵的語氣微微一頓,若是他沒看錯的話,羅素玄所使用的法器,同自己手中的法器驚蟄,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驚蟄是通體漆黑的短棍,尋常也可作為短劍使用,鋒利無比。 若說命劍斷情是當初上一任的宗主,也就是越無塵的師尊所贈,意義非凡。 那么越無塵手中所使用的法器驚蟄,則是他的本命法器。 并非每個修士都有本命法器,但若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由自身靈骨淬以天地皓月陰陽草木之靈氣,幻化而出一樣法器。 按理說,本命法器都是由法器的主人的靈骨所化,每一樣本命法器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與法器主人的性格命盤息息相關。 不該有兩種本命法器相像。 可方才初一交手,越無塵很明顯感覺到,羅素玄手里的法器,同驚蟄很像。 這種像并非外表和使用的方法像,而是指材質,非常之像。 “越宗主是在說我的法器么?”羅素玄趁著打斗的空檔,望了一眼手里的長劍,微微一震手腕,那劍柄上赫然浮現(xiàn)出了兩個流光璀璨的大字,他道:“此劍名曰霜降,乃在下的本命法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