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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無塵低聲喃喃自語道:“霜降,霜降……” 他的法器名曰驚蟄,而羅素玄的法器偏偏名曰霜降! 所謂驚蟄,便是仲春之月,萬物出震,驚蟄始雷,雷驚百蟲。 而霜降則為,春去秋來,陽氣入地,陰氣始凝,初霜驟降。 剛好是相反的! 越無塵方才交手時,甚至還發(fā)現(xiàn),兩樣法器不僅有異曲同工之妙,還相輔相成。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羅素玄到底是什么來頭? 而羅素玄也同樣有此感覺。 方才驟然一交手,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不僅讓他生厭,甚至還有一種,他在自己跟自己打架的感覺。 就好比說,左手在同右手打架。 法器的威力相當,唯一不同的是,法器的主人修為不同。 羅素玄從外表看來,不過才二十出頭,但究竟多少歲了,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記得七年前,他從西鳳山清醒時,便已經(jīng)是這般青衣書生的模樣了。 足足過了七年之久,容貌也未曾有絲毫改變。 因此,羅素玄推斷,自己只怕是不會同普通凡人一般經(jīng)歷生老病死了,自然容貌不會有什么改變。 二人正在半空中打得難舍難分,小景卻陡然頭痛欲裂。 一把掙開沈清源,捂著絞痛的頭,冷汗順著鬢發(fā)滾落下來。 沈清源見狀,忙上前攙扶,急聲道:“小景,你怎么了?小景?” “別碰我!” 小景抬手將人擋開,只覺得腦袋像是被一個千斤大錘,哐當哐當?shù)匾魂噥y敲,痛到他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冷汗瞬間就打濕了衣裳。 腦海中電光石火一般,浮現(xiàn)出好多亂七八糟的畫面。 畫面中,無一不是林景的臉。 可林景并不像在凈室中看見的那副畫像一樣言笑晏晏,而是淚流滿面,滿臉血痕,甚至是披頭散發(fā),邊流血邊流淚…… 小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是從戴過林景的雷擊木護身符開始,腦子里就多了很多不屬于他的記憶。 譬如現(xiàn)在,小景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柄雪亮的劍刃。 而后下一刻,他就看見了沈清源的臉! 親眼看見沈清源提劍指著他,在他的臉上一頓亂劃! “不,不要,不要!” 小景一手抓著斷情,一手捂著頭不斷后退。 臉上布滿了驚恐的神色,冷汗簌簌往下掉,連聲音都啞了,“不要,不要劃,不要!” “小景,你怎么了,小景?” 沈清源不明所以,趕緊又上前攙扶。 哪知小景突然發(fā)瘋一般,一把抽出斷情,對著他亂揮亂砍。 周圍的弟子們都嚇壞了,紛紛躲了開來,玄真長老見狀,厲聲呵斥道:“孽障!膽敢放肆!” 語罷,便要出手將小景手上的劍刃打落在地。 “不要!” 沈清源大驚失色,生怕玄真長老會傷到小景,又不敢貿(mào)然對師長動手,索性一下?lián)淞诉^去。 一把護在小景身前。 玄真長老收力不及,一掌重重打在了沈清源的后背。 沈清源面色一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撲,重重撞到了小景身上。 而后抱著小景雙雙從高臺上滾落下去,足足摔下了十多級的臺階。 沈清源抬手把小景的頭臉埋在自己懷里,用身子給小景當了一回rou|墊子。 好不容易堪堪停穩(wěn),沈清源話都還未來得及說一句,喉嚨一癢,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有好些滾熱的鮮血飛濺到了小景的脖頸,臉上,甚至是眼睛里。 小景愣了愣,抬手一抹臉上的液體,擦出了一手背的鮮血,他望著身上的沈清源。 看著沈清源臉上痛苦的神色,看著他嘴里不斷涌出來的鮮血。 小景有些懵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 “師兄沒事,小景,你別怕,師尊吩咐了,讓我保護好你,我這一回……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沈清源吃力地撐著地面,試圖站起身來,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反而因為動作過大,而劇烈地咳嗽起來。 身后的玄真長老見狀,又急又怒道:“清源!你這又是何苦!” 是啊,沈清源這又是何苦呢? 小景不明白,沈清源到底為什么要替他擋下那一掌,為什么寧愿自己受傷吐血,也要安慰他,讓他不要害怕。 可分明在林景的記憶碎片中,那個毀了林景容貌之人,就是沈清源,難道不是嗎? 太可怕了,周圍基本上沒有一個正常人。 小景出于下意識地自我保護,一把將沈清源從自己身上推開了。 沈清源沒有任何防備,身子又重重摔倒在地,又吐了口血。 耳邊驀然響起一片“大師兄”。 敏言還有好幾個弟子沖了過來,七手八腳攙扶著沈清源,還不忘記出聲呵斥小景:“你怎么敢傷大師兄?你該當何罪?!” 小景抄了整整十遍門規(guī),整整十遍! 都沒記住無極道宗的門規(guī)。 眼下這么一問,他答不上來,便搖頭道:“我不知道?!?/br> 如此,落在眾人眼中,就好似他不知悔改,知錯犯錯。 敏言的眼睛都陡然睜大了,似乎有些不認識小景了,他驚道:“小師兄,你……你怎么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