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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教過他,獨自一人在外,遇到了事情不能著急,阮秋一路上也如此告訴自己,只是風(fēng)雪太大,夜里他實在沒法趕路,還好路過一處破廟,可以進去休息片刻,凍了一天,就算有靈力御寒,他也累得夠嗆,哆嗦著燒起火堆,裹著大氅翻看地圖。 今日實在不宜趕路,越往北走,風(fēng)雪就越大。從發(fā)現(xiàn)阿夕不見到知道人被劫走總共也就小半個時辰,他立馬就按照最快的路線追了出去,結(jié)果他走了一整個白日,至今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一路上也都沒有碰到玉姬或是阿夕留下的痕跡,可見他們要么與他不同路,要么就是玉姬為人謹慎,故意沒有在路上留下什么痕跡。 阮秋捏緊師尊給他的傳訊玉符,只要他發(fā)出去,師尊就能知道他這邊出事了,還有兩天…… 這時,這座破落不堪只勉強避風(fēng)擋雨的破廟門口冷不丁傳來腳步聲,阮秋收起玉符,換作出了宗門后就是玉簪形態(tài)的靈劍繞指柔。 一個人影遠遠站在了破廟大門外,朝里問:“有人?” 阮秋握緊玉簪,慢慢站起來,看著門外幾道人影走近。 “幾位是?” 方才出聲詢問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朝門外的同伴說了一句,“我就說有人?!鞭D(zhuǎn)頭朝里走來,拍著衣袍上的雪花解釋道:“我們幾人路過此地,想進來避雪,閣下不會介意吧?” 這破廟破成這樣,住不了人,對方猜到里頭的火光可能是路過的人在里頭躲避風(fēng)雪,話是這么問,人已經(jīng)進來了。阮秋就知道介意不介意都沒用,他也沒法將人趕出去。 “自然不會介意,幾位快請進?!?/br> 門前那女子身形頗有些熟悉,待到他們幾人都走進來時,阮秋看著那幾身華貴的織錦衣料,一下就認出那幾人正是昨夜在黃府與那些黃鼠狼妖斗法的人。而看到那個先前坑害他們來到黃府的少年被綁著雙手跟在這三人身后時,他眸中閃過驚疑。 女子與身旁的秀氣青年牽著綁著少年的繩子進來,見到破廟中一身青灰道袍的少年隔著帷帽黑紗呆呆望著他們,儼然露出防備姿態(tài),與同伴相視一眼,露出和善的笑容。 “多謝道友。” 除了那只癡呆懵懂的小黃鼠狼,其他三人戰(zhàn)力如何,阮秋昨夜也是親眼見識過的,尤其是跟在幾人身后那個抱著佩刀的黑袍男人,一臉冷肅,目光掃過便叫他眼瞳一顫。 這個男人是元嬰期修士,他身上還有未散的殺氣。 那女子朝阮秋和氣地笑了笑,便摘下一雙蠶絲手套。 隔著帷帽垂落的青紗,阮秋看在眼里,眸光一閃,坐了回去。他先前管著清徽山六峰事務(wù),常去清點庫房,一眼就看出來這女子身上鵝黃色的袍子是時下最貴重的錦緞衣料,那雙手套也是由天蠶絲織成,可見他們出身絕對不是普通的宗門世家。 “相逢即是緣分,天寒地凍,我這有些先前撿來的干柴火,幾位若不介意可先生火暖和一下?!?/br> “那就多謝道友了?!?/br> 女子莞爾一笑,彎身一禮,儀態(tài)極好,看起來更像是大世家培養(yǎng)出來的女子,她搬了一些柴火,便挑了破廟另一個角落過去生火。 破廟里一下子多了這么幾個人,打破了原先的寧靜,就算他們說沒有惡意,阮秋是不能安心休息了,只等著風(fēng)雪停下,趕緊離開此處,趕往宛城找被玉姬帶走的阿夕。 可惜,即便他給足了誠意,沒有去招惹三人,那只被捆住的小黃鼠狼卻一直盯著他,黑幽幽的眼睛里沒有一絲雜質(zhì),眼巴巴盯著阮秋的舉動,根本沒法讓人視若不見。 黑衣男人望了阮秋一眼,走到小黃鼠狼那里,將長刀深深扎進地面,靠墻坐下來,一條長腿屈起,抱著手臂看向盯著阮秋看的小黃鼠狼,還沒說話就給人極大的壓迫力。 小黃鼠狼狠狠瑟縮了下,這才移開眼,耷拉下腦袋。 阮秋暗松口氣。 誰知這時,那黑袍男人忽然開口,“你們見過?!?/br> 阮秋添柴的動作微頓,輕嘆出聲,“我也見過你們,昨夜,就在黃府。我和meimei是被這只小黃鼠狼坑害才到了黃府,昨夜還以為要命喪黃大奶奶口中,多虧三位相救?!?/br> 那黑袍男人忽然起身,提刀走來,火光將他的身影映在墻上,大得怪異,而他的身影不多時就籠罩在了阮秋身上。阮秋帷帽下的神色微怔,聽見他說:“能否摘下帷帽?” 阮秋不由一愣。 那女子察覺到什么,跟著過來,朝阮秋福了福身,“我們在找一個人,昨夜是追著那個人到了黃府,可惜他還是趁亂離開了,我們只能抓住這只見過他的小黃鼠狼,讓他帶我們?nèi)フ胰?,然后我們找到了你?!?/br> 阮秋面露愕然,他露個臉是沒問題,可問題是……他問:“我想,大概是因為在這只小黃鼠狼在坑害我與meimei之前,我曾經(jīng)給過他飯吃,所以他才會一路帶幾位到了這里?” 黑袍男人沉默須臾,就在阮秋以為他已經(jīng)信服了自己的話時,他沉聲道:“那就得罪了!” 什么? 阮秋疑惑,卻見刀光映著篝火閃過,說時遲那時快,他抬手飛快掐訣,青光如鴻影,于剎那間在他頭上凝成一個堅固的弧形結(jié)界。 “止!” 刀氣被隔絕在外的瞬間,也都悉數(shù)被阮秋化解消弭。 男人面露愕然,即便他本來只是抱著試探的心思,只釋放出一縷刀氣,可這畢竟是元嬰期的刀氣,這戴著帷帽的少年看著明明還未筑基,居然能完全擋下他的刀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