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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甘棠與高卓相視一眼,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抬手掐訣,指尖凝起一滴血珠,竟是以血為引,畫起血符。她傷得不輕,每一筆都畫得頗為艱難。待畫完最后一筆,血符在眾人眼前燃燒,甘棠已是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好在高卓及時扶住她。 “你沒事吧?”阮秋見她這樣,出于醫(yī)者的憐憫不忍,快步走了過去,殷無塵也跟了過來。 高卓默不作聲地為甘棠渡靈力,而甘棠將喉中血水咽下去,總算緩過這口氣,苦笑道:“我無事,消息已經(jīng)送出,相信圣后與國師很快就會派人前來?!彼崎_高卓,又隨其極鄭重地朝阮秋二人深深躬身,“二位的恩情,我等來日定會報答,但今日陛下有難,我二人便是拼死也要去救駕的,前輩,小道友,我們先走了?!?/br> 高卓認真拱手,“告辭?!?/br> “我隨你們?nèi)?!?/br> 阮秋毫不猶豫地說著,阿夕也抱著虛弱的小黃鼠狼從破落的屋中走了出來,“我也去!” 甘棠二人反倒一愣,“這……” 見他們看向殷無塵,阮秋才后知后覺他竟將師尊給忘了! 他急忙轉(zhuǎn)過身,面向殷無塵,眼里帶著幾分乞求,然而還未開口,眼里仍有些迷茫的殷無塵就先說道:“既要救人,那便走吧?!?/br> 阮秋眸光極亮,“嗯!” 平城城外,黃沙連天。 魏王帶著幾名副將趕到時,遠遠就見到穿著一身玄青色袍子的李鈺被眾將士圍在荒野中。 這位年輕的帝王半點也不著急,枕著胳膊躺在小沙丘上,悠閑地翹著腿,又像是在等人。 魏王滿腹的怒火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他露出了平日親和的笑臉,下馬上前。大抵是察覺他來了,李鈺終于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隨手拍拍一路跟他出城的駿馬,那匹魏王的坐騎便從小沙丘上下來了。 魏王笑了笑,樂呵呵地走來,“陛下怎么到這里來了?!?/br> 他說著擺擺手,一直守在李鈺身旁的穆清識趣地拱手一禮,退了下去。魏王走到李鈺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仿佛一直流到天邊的黃沙,“陛下不是說要出城狩獵嗎?” 李鈺彎唇一笑,偏頭望向他,“是啊,狩獵。孤在這里等了一個時辰,獵物可算是來了。” 他這話儼然是將魏王當成了獵物,魏王也不氣,笑瞇瞇地回道:“陛下好大的志向,可惜,陛下似乎分不清楚,究竟誰是獵物,誰又是獵人。陛下的心思,本王明白,但本王的本意陛下一直不愿聽。索性今日,本王就與陛下談?wù)勑模绾???/br> 李鈺負手看他,“你想怎么談?” 魏王沒再同李鈺裝傻,笑嘆道:“陛下與本王同樣姓李,本是一家人,更是親叔侄,本該聯(lián)合在一起,蒼耀也該是李家人的天下,可是如今,朝局被圣后握在手中,陛下早已弱冠,圣后卻遲遲未還政于陛下,久而久之,蒼耀還是陛下的蒼耀嗎?” 李鈺挑眉,“所以呢?” 魏王道:“陛下或許以為本王是在挑唆你與圣后的母子之情,但陛下捫心自問,圣后真的將你當成兒子了嗎?十二年前,圣后與太傅私通有孕之事,陛下已忘了嗎?” 李鈺沉下臉,“你什么意思?想借此事威脅孤嗎?” “陛下莫要心急,本王若有此心,十二年前便隨幾位王兄一同逼宮了。”魏王道:“想來陛下也很想知道,圣后為何要背叛先皇,此事的內(nèi)情本王倒是知曉幾分。太傅愛慕圣后,早在圣后與先皇大婚前幾位王兄就已知曉,只是礙于先皇的知遇之恩,太傅一直將這份心思藏在心里。先皇也很信任太傅,臨終前將圣后與陛下托付給太傅。太傅太強了,化神期巔峰,這樣的實力整個蒼耀都找不到一人能與他匹敵,同樣,他也擋了幾位王兄的路。但太傅不是圣人,他也有弱點,即便他沒有弱點,幾位王兄也能為他制造一個弱點,比如,讓他與圣后私通?!?/br> 此事李鈺確實十分在意,他小時候也問過無數(shù)次,可母后從來沒有回答過他,問多了也只會說他不懂。而眼下,被魏王將這件事當做誘惑說出來,李鈺的臉色很是難看。 “你是說,當年母后與太傅……是有人在背后cao控?” 魏王看著李鈺的臉色變化,又嘆了口氣,“陛下啊,真相雖然是這樣,可你已不是當年的十歲孩童,而是已經(jīng)弱冠卻被圣后架空皇權(quán)的皇帝。不錯,當年太傅與圣后能走到一起,是有幾位王兄推波助瀾,可若他們心里沒有鬼,又怎么會中招?” 不管圣后如何,她終究是李鈺的母親,李鈺一怒之下攥起魏王衣襟,“你知道此事,你就沒有插手嗎?我要你原原本本地將此事說出來,告訴孤,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王身后的幾名副將紛紛上前,魏王卻不以為意地擺手制止,看著這位年輕的天子在他面前這樣失態(tài),他眼里閃過一絲滿意,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李鈺的手,“陛下莫急?!?/br> 李鈺咬著牙松開他,雙目死死盯著他,“你說!” 魏王慢悠悠地整了整衣襟,語調(diào)含著幾分笑意,“事情原本就是這樣,幾位王兄不斷給太傅制造與圣后相處的機會,甚至不惜給圣后下藥,太傅縱有天大的本領(lǐng),也不能日日守在后宮,而這個機會被幾位王兄送到他面前,他又怎么舍得往外推?” 李鈺怔住,如此說來,母后當年也是被人逼迫的……他心頭一緊,而后涌上無邊的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