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盡，她忽而感到季恒正看著自己，像在觀賞從未見過的珍奇異寶。她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季恒輕笑，“難怪小愷著了道?！?/br>
    許露身上有種很特別的美，像跌入世俗的仙子，清純和艷麗交雜那種。季恒聽自己母親說過董事會，這女人空降，帶著百分之五的股份在會上毫不怯生。他從小便對季愷喜歡的東西很好奇，這會，見許露紅唇吐出煙絲，他更好奇了。

    “我在江里有家會所，許小姐得空可以來玩。”他遞了張四方名片給許露。

    許露接過名片，隨手揣進口袋。

    “加個微信？”他問。

    許露怔了怔，不好拒絕。

    車很快來了，季恒也沒再說什么，目送著許露上車。許露背后涌起一股滲意，季家總有些奇怪的人。

    *

    年后，劇組人相聚，大家竟有了朋友重逢的喜悅。特別是彭彭，抱著許露不肯松手，“露露姐，想死我了?！?/br>
    許露掰開彭彭手指，“你是想獎金了吧?！?/br>
    彭彭臉紅了半截，“還得是咱露姐大方，哪家老板過年紅包能發(fā)八萬八！”

    許露被她捧的開心，由著彭彭和自己膩歪。下午劇組的戲不多，張導便提議收工聚餐。許露本不想?yún)⒓?，禁不住彭彭苦求，勉強同意。還沒等張導訂好聚餐的地方，她已經(jīng)在腦子里計算好晚上該攝入多少卡路里。

    彭彭看許露在備忘錄上打晚上吃什么，不吃什么，搖了搖腦袋，眼巴巴盯著許露，“露姐，你真恐怖！”

    大概考慮到女演員多，張導訂了家日料店。刺身還沒上來，清酒倒上了幾瓶。張導算是客氣，挨個給他們倒酒。

    演員客氣的微躬著身子接酒，只有主演小白楊蔫在一邊，心不在焉。天藝尖銳的嗓音響起：“白楊，你不會還沒和那個渣男分手吧！”

    許露雖平日里關(guān)注娛樂八卦不多，但因為電影的熱度太甚，她在某次刷手機的時候瞥見過白楊和她男友的事。

    一個尋常又狗血的故事。

    兩人從大學就開始談，談了四五年，白楊過年回去的時候撞見了男友和新歡在房里打情罵俏。到此，白楊的團隊只能宣傳她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遇到渣男毫不留戀地離開。

    可現(xiàn)在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想必還未能從背叛中緩過神來。

    天藝就是這樣的性子，對事不對人，年前還和自己抱怨小白楊演的一手白蓮花，這會又推著小白楊說道著為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

    小白楊一口悶了酒，手肘抵著下巴，眼眶浸了些淚。許露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小白楊長得極為清純可人，完全是個學生的樣子。她喝了幾口便有了醉意，白嫩的臉像剝了殼的雞蛋，臉上一片紅暈。

    “顧總別光顧著打抱不平，倒是給白楊meimei出點拿捏男人的法子?！睆垖У至说痔焖嚨母觳?，天藝搖搖頭，“我可不會。”

    “那還有誰？”

    張導話剛落下，場上人的目光“唰”的集中在了許露身上。許露夾rou的筷子頓住，一臉懵。

    怎么就都看向她了。

    “是啊，露露姐都能拿下季總。”有人起哄。

    許露嘴角扯了一下。桌上小姑娘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焦盼，都在等著她傳授經(jīng)驗。

    “露露姐，你是怎樣拿下季總的？”彭彭問的最兇。她可是從開始就見過季愷的人，當時兩人還一副視若仇敵的樣子，沒過幾個月，這小季總完全變了個態(tài)度，就是現(xiàn)在許露要月亮，他也能上天去摘了月亮送她。

    靠臉？

    許露很想說。

    但這么說，怕是要樹敵。

    許露只得仿著自己看到的那些雞湯道：“這對男人啊，就不能太慣著，對他百分百付出。要熱兩天冷一天，欲擒故縱?！?/br>
    她隨口這么一講，桌上的姑娘差點奉若圣旨，聽的認真極了。許露還想往下說，可桌上女生的表情變了，她正疑惑，彭彭沖她擠了擠眼。

    “最好增加他們的沉沒成本……”

    “露姐?！迸砼碛謸v了搗她胳膊肘，神情尷尬。許露停了，別過臉，見某人沉著臉立在他們之后。

    “季總?！睆垖鹕恚焓殖蚣緪?。

    許露忽而感覺身上血液慢慢凝固，“呃……你怎么來了？”

    季愷倒沒說什么，反而勾起唇角，“聊什么這么開心?！?/br>
    大家仿佛松了口氣，氣氛輕松了不少。

    好在季愷沒聽到，不然真大型社死現(xiàn)場。許露舒了口氣，嚼了兩下rou。本口若懸河的她此刻乖巧的像個鵪鶉，默默地干飯。

    “張導請我。”季愷盤腿坐下，輕聲說。

    劇組拍戲想追加投資，張導借著許露在的機會正好賣個人情。觥籌間，張導便把需求提了。

    “還差兩千萬?！?/br>
    大家噤了聲。古代戲本身耗資就多，張導為了戲的效果拍起來不計成本，戲拍到一半，算下來超過投資總額不少。

    這個數(shù)，有點多了。

    副導聽完有些發(fā)憷，這么大的投資，也虧得張導才能在聚餐上提。但沒曾想季愷眉頭都不皺，“也行，到時候你直接和那報價?！?/br>
    張導怔了怔，這么干脆利落的投資人實在少見。

    “畢竟是許露第 一部電影?！奔緪鸬a充了一句。

    許露干到一半的飯差點噴了出來……一股子資本傍身的味道。桌上大大小小的演員的目光再一次鎖在了許露的身上。

    連本就悵然若失的白楊都精神起來，看著許露若有所思。

    “那謝謝季總。”

    “小事?！奔緪鹕裆谷?。

    許露嗆了一聲。季愷看她臉憋得通紅，低頭藏笑，未能藏住，笑意溢出嘴角。他將手中喝了幾口的水遞給許露，許露自然接過，咕咕吞了一大口。

    場上人的神情又加了幾分羨慕。

    一頓飯，吃的許露心臟病差點突發(fā)。好在時間不長，等到大家離場，她才松了口氣。季愷在車上等她，她上了車，發(fā)現(xiàn)后座上堆了些奢侈品的包裝袋。

    季愷見她看著也不避諱，“帶了點特產(chǎn)給你?！?/br>
    京城的特產(chǎn)什么變成gucci，lv，parda了……

    “不喜歡？”他又問。

    “沒有”許露搶答。

    該死的愛包dna。

    一陣沉默，季愷又開口，“原來許小姐一直在對我欲擒故縱？”

    這丫果然都聽到了。

    許露開始頭腦風暴，想著怎樣才能合理解釋剛剛自己說的那些網(wǎng)絡(luò)雞湯。季愷手攥成拳頭抵在唇間，掩著笑意。

    “我……”許露一時半會居然想不出什么話來。

    “什么叫沉沒成本？”季愷又問。

    “嗯……今晚月亮真圓?！痹S露開始打哈哈。

    嚴謹?shù)募究傞_始百度，指著屏幕一字一頓地念著：“我們把這些已經(jīng)發(fā)生不可收回的支出，如時間、金錢、精力等稱為沉沒成本。”

    真是公開處決現(xiàn)場。他讀的字正腔圓，許明星想當場了結(jié)自己算了。她看著季愷伸出他那修長的手指開始算，“時間，金錢，精力?！?/br>
    “好像只有精力沒投入太多?！?/br>
    “什么？”許露沒聽明白。

    “還是晚上時間太短了?！?/br>
    等等，他是不是理解出現(xiàn)什么偏差了。許露握住他那三根指頭，“季總回家再說?！?/br>
    季總瞥了一眼時間，“九點，也不遲?！?/br>
    “？”

    -完-

    第35章

    ◎季總也有今天？？◎

    許露不喜歡坐車, 她討厭車上那股道不明的氣味，胃會隨著路的顛簸翻江倒海。每當她坐在季愷的車上時，她卻希望路能長點, 車開久點。

    季愷開車的時候喜歡單手握住方向盤, 另一只手肘抵著窗沿，靜默無言。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許露別過臉看他的時候, 偶爾也會碰到他恰好看自己的目光。

    車終于在某個冗長的紅綠燈前停下, 夜晚的窄路上排滿了高高矮矮的車，堵塞又擁擠。許露胃有些不舒服, 半開窗。季愷的手忽而伸來，握住了她的。

    她背脊一僵, 幾秒后就開始習慣季愷手心的余溫。紅綠燈開始倒計時, 她不愿綠燈亮起，不由握緊季愷的手，于是在紅燈跳到黃燈的剎那，季愷迅速的湊近她的臉, 在側(cè)臉啄了一口。

    “干嘛？”她手摸了摸自己的側(cè)臉，還有季愷唇掠過濕漉的氣息。

    季愷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淡淡道：“充電?！闭f完，臉上又涌現(xiàn)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許露心頭一軟, 這樣的季愷, 可愛極了。

    *

    許露是被小腹刺痛弄醒的, 去了趟廁所, 果真來事了。

    季愷被她大幅度的起床動靜吵醒, 隨著她一同去了廁所, 兩人隔了一扇門, 季愷朝里面喊話，“你怎么了？”

    她痛經(jīng)很厲害，捂著肚子直不起腰，“季愷，你家有那個么？”

    “哪個？”季愷擔心地敲了兩下門，她聲音實在不對勁。

    “衛(wèi)生巾?！?/br>
    “我家怎么會有這個？”頓了頓季愷才反應(yīng)過來，“我去買。”

    “嗯?！蹦沁呌趾哌罅艘宦暋?/br>
    都說女孩子大姨媽前后欲.望強，看來是真的。

    昨夜難得許露主動，纏著季愷險些將他半條命吸去，他驚喜于許露如此主動，更加賣力的迎合，差點把自己單身二十年的功力一夜全交了。

    到了后半夜，許露又鉆進被窩，雙眼迷離地看著自己，一抹沒了顏色的唇微微起合，身上淡淡的桃花氣味順著她妮儂軟語勾的自己心癢的很，季愷破了防，也顧不上保重身體，抬高她的后腰又鏖戰(zhàn)一番。

    現(xiàn)在，季愷走兩步都覺得腰子扯的疼。他還是第一次買這種女生用品，實在不懂，打了電話給歲榮問，電話那頭歲榮又破口罵了，“季愷，你他媽當小爺我是啥？”

    “所以買什么？”季愷早就習慣歲榮嘴硬心軟，無論他怎樣罵，最后還是得乖乖告訴季愷，“你就日用夜用都買了，省的以后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