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醫(yī)生他懷了死對頭的崽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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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yī)生他懷了死對頭的崽》 作者:葫蘆醬 文案: 眾所皆知,a醫(yī)大附屬濟華醫(yī)院婦產科有兩位王不見王的副主任醫(yī)師。 江敘和沈方煜從大一入學到博士畢業(yè)再到規(guī)培評職稱,簡直拼得你死我活,天昏地暗,堪稱你不卷死我,我就卷死你,你考九十六,我考九十七。 卷到最后,居然連看上的姑娘的都是同一個。 誰能想到,沒等兩個人斗出個結果,心上人直接挽著同性女友的手,在他倆面前笑吟吟地出了個柜…… 第1章 約會 a醫(yī)大附屬濟華醫(yī)院。 還沒到八點,初夏的陽光已經亮得晃眼,從通透的窗子里照進來,把一塵不染的走廊映得清爽而干凈。 兩撥主治醫(yī)、住院醫(yī)、規(guī)培生和研究生涇渭分明地站在走廊兩邊,淡淡的消毒水味格外清晰。 二號醫(yī)生辦公室內,江敘放下茶杯,套上放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從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桌上拿起厚厚一沓文件,胸口掛著副主任醫(yī)師的胸牌,口袋里插著黑藍紅三色的水筆。 與他最遠的一個工位上,沈方煜著急忙慌喝了兩口咖啡,深藍色的文件夾被夾在腋下,他一邊飛速扣著白大褂的扣子,一邊輕車熟路地從隔壁桌的主治醫(yī)口袋里摸出一只黑筆,“謝了哈兄弟!” “哎——” 無辜受害的同事沒能用爾康手召喚回沈方煜,江敘微低下頭,看向硬生生擠到他前面,單手握上門把手的沈方煜:“……” “不好意思,江醫(yī)生,先走一步。”一張俊秀的臉笑得有點痞氣,他吊兒郎當?shù)乩_門,沖左邊的一溜學生打了個響指,“走了。” 右邊為首的住院醫(yī)于桑在他轉過去的瞬間沖他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穿著一絲不茍地江敘才推門走出來,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步履如風,一邊走一邊拿文件夾懸空點了點右邊末尾的一個學生:“以后如果還有誰連白大褂的扣子都扣不好,就給我滾到沈方煜組里去?!?/br> 那個學生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扣子扣落位了。 a醫(yī)大附屬濟華醫(yī)院作為遠近聞名的教學醫(yī)院,患者眾多,醫(yī)生種類繁雜,婦產科主要由多個醫(yī)療組構成,形成以主任/副主任醫(yī)師為首帶教,主治醫(yī)、住院醫(yī)、規(guī)培醫(yī)和研究生跟隨學習的金字塔結構。 一般來說,每天的查房主要由主治醫(yī)和住院醫(yī)來完成,主任和副主任醫(yī)師每周帶兩次教學大查房,但江敘和沈方煜作為剛剛聘上副主任醫(yī)師不久的年輕醫(yī)生,幾乎隔天就會帶一次大查房。 兩人同畢業(yè)于a醫(yī)大臨床醫(yī)學八年制本博連讀專業(yè),從大一起就糾纏在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位置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博士期間,兩人一同進入a醫(yī)大附屬濟華醫(yī)院,又在輪轉結束后冤家路窄,一起進入了婦產科,同拜于婦產科主任崔教授的門下。 這崔教授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同時也是濟華醫(yī)院的副院長,資歷深厚,醫(yī)術高超,最初當江敘與沈方煜得知彼此居然在同一個科室同一位教授門下時,曾一起沖進崔教授的辦公室。 江敘:“有我沒他,有他沒我?!?/br> 沈方煜:“我就是餓死,從這里跳下去,我也不和江敘一起共事!” 然而崔教授只是笑瞇瞇地看著兩人,捧著保溫杯柔聲細語道:“系統(tǒng)已經錄入了,不能改了呀。小伙子有什么隔夜仇不能解決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嘛。來,握個手?” 江敘和沈方煜顯然不會握手,兩人對視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于是在后來的日子里,崔教授欣欣然地看著兩個冤家在實驗室里廢寢忘食做科研,像是永遠不會累一樣地搶著申請跟她上手術,或者在病例分析會上各自抱著厚厚一沓文獻材料,唇槍舌戰(zhàn)恨不能把對方辯得無話可說。 這個月江敘交上來一篇論文,下個月沈方煜也一定來聯(lián)系她改稿,別人是月亮不睡我不睡,這兩人是對方不睡我不睡。 熬大夜連軸轉成了家常便飯,通訊作者崔教授拿獎金拿得手軟,某種程度上享受了被學生帶飛的快感后,目光毒辣的最大贏家欣慰地看著兩人,悠悠撂下一句,“年輕人有競爭,才有動力嘛?!?/br> 最后在這樣你不卷死我,我就卷死你的高強度競爭下,兩個人同年聘上副主任醫(yī)師,從此獨當一面,成為了濟華醫(yī)院婦產科的兩把年輕而銳利的寶刀。 然而事業(yè)上的突飛猛進并沒有改變兩人水火不容的局面,凡事都要爭個高低已經成了兩位醫(yī)生的每日修行,譬如大查房誰先出辦公室,再譬如—— “江敘你過分了??!”沈方煜看著護士長遞過來的手術臺安排表,“下周二的首臺已經是你的了,你還占這么多位置,你是想一上午把六臺手術全做了?跳臺也沒你這個跳法兒,你這是打算讓我今晚住在醫(yī)院不下班了是嗎?” 醫(yī)院的手術室有限,一般等級高難度系數(shù)大的手術會被安排在第一個做,也就是首臺,首臺通常情況下都是按部就班排的,爭議不大。 在首臺之后的手術稱為接臺,這時候就全靠資歷還有和護士長的關系來搶了。 誰都不想大半夜的還在醫(yī)院做手術,因此手術臺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江敘和沈方煜平日里跟別人都是有進有退,互相謙讓,唯有這倆人對上的時候,恨不能爭個昏天黑地。 “我跳臺怎么了,我速度快。”江敘根本就不看他,低頭在排班表上簽字,薄薄的鏡片反射著樓道里冰涼的白光。 一般一臺手術并非是由一個醫(yī)生來完成,通常主刀醫(yī)生只完成最關鍵的部分,之前的備皮和之后的縫合等都會交給年資更小的醫(yī)生來做。 濟華醫(yī)院的病人多,主刀醫(yī)生手術太多,做完關鍵的部分就離開趕往下一個手術室是常有的事,也稱為跳臺。 “啪”得一聲,沈方煜把一張美容卡拍到桌上,放軟了聲音對護士長道:“張姐——,您看看江敘,他也太霸道了,您行行好,重新排一下唄?!?/br> 他長得好,嘴又甜,會撒嬌會哄人,一雙扇形桃花眼格外好看,稱一句風流倜儻也不為過,饒是飽受熬夜的摧殘,那雙眼睛還是亮的晃人,簡直是小姑娘們最喜歡的長相。 “張姐,這家美容店我媽一直在那兒做,效果可好了,您本來就長得好看,要是再去做做保養(yǎng),準保還能再年輕個十歲。”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被人夸漂亮,護士長張芳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然而兜里還放著一張江敘給她的購物卡,她一時有些尷尬地看著兩位互相不對付的醫(yī)生,勸和道:“江醫(yī)生,要不你讓讓?” 其實平日里,他們倆搶臺也沒有搶得這么兇,也不知道下周二這兩位有什么大事兒,都跟趕著要投胎似的急吼吼要把手術做完。 江敘冷冷地看了沈方煜一眼,“想都別想?!?/br> “江敘,”沈方煜抬手摁住他的筆,“下次你和鐘藍一起上手術的時候,我絕對不來搗亂?!?/br> 鐘藍是同科室的一個主治醫(yī)師,算是這倆人的師妹,也是讓江敘和沈方煜關系愈發(fā)惡化的導火索之一——他們倆都在追鐘藍。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還不說他倆本來就互相不對付,每次鐘藍給江敘做一助的時候,沈方煜只要不是忙得走不開,一定會去江敘手術室晃悠兩圈礙他的眼。 有的醫(yī)生喜歡做手術的時候閑聊,甚至還有的醫(yī)生會在手術室放音樂講段子,沈方煜話多又會逗趣,不同于江敘做手術時候的安靜沉悶,鐘藍還挺喜歡他來活躍氣氛。 江敘的目光從被壓著的筆緩緩挪到沈方煜那張招人煩的臉上,“成交?!?/br> * 周二,江敘離開手術室,看了一眼墻壁上懸掛的電子鐘。 很好,今天可以準時下班。 他幾口把助手遞過來的可樂喝完丟進垃圾桶里,去更衣室換常服。今天他特意帶了熨燙好的白襯衫、黑西褲,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打好領帶,某個不和諧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 “呦,江醫(yī)生,今天打扮的這么正式???”沈方煜穿著黑白藍三色豎條紋的絲質襯衫,解著兩顆扣子,襯衫下擺閑閑地塞在褲子里,額頭上的頭發(fā)撩起來,顯得格外耀眼。 他目光輕佻地勾起江敘的領帶,“干嘛去?” 江敘一把扯回領帶,對著鏡子重新整理,滿臉都寫著懶得理他。 沈方煜抱著肘,靠在墻上一邊欣賞他打領帶,一邊問:“你知道我那天為什么跟你搶手術臺?” 江敘一點兒也不關心沈方煜想干什么,他只知道他搶臺子是因為鐘藍約了他今晚一起吃飯,所以他才特意穿了正裝去赴約會。 沈方煜跟著他一起出門,滿臉都是挑釁,“讓你跟鐘藍一起做手術又怎么樣,反正她最后選的是我,”他說:“實不相瞞,今天鐘藍約我吃飯。” 哦,難怪打扮的跟個發(fā)情的孔雀似的。 等等—— 江敘忽然一言難盡地望向沈方煜,“你剛說什么?” “鐘藍約我吃飯,”沈方煜嘚瑟道:“別羨慕,江醫(yī)生,你的緣分還在后頭。” “……” 沉默了片刻,江敘開口道:“她也約了我。” 眼睜睜地看著沈方煜臉上的炫耀一點點變得僵硬,江敘冷笑道:“自作多情?!?/br> “我靠,”沈方煜傻了,“她為什么約你???她看上你什么了,潔癖死人臉還是性冷淡?” “你才性冷淡,”江敘說:“像你插根尾巴就能開屏,誰眼睛瞎了才會看上你?!?/br> “兩位……別吵了。”一個溫柔悅耳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拌嘴,鐘醫(yī)生站在一輛越野車前,尷尬地抬手示意兩位放平心態(tài),“上車吧?!?/br> 兩位剛剛還在掐架的副主任醫(yī)師頃刻間切換成彬彬有禮的神情,同時對鐘藍點頭微笑,“辛苦你了?!?/br> 越野車很大,后座格外寬敞,然而兩位醫(yī)生坐得井水不犯河水,中間至少還能塞下一個肚盤溜圓的大漢,頭紛紛看向窗外,似乎呼吸一口對方呼出來的空氣,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鐘藍嘆了一口氣。 她一點也不想攪合到這兩個人的恩怨里,想來想去,最好的拒絕方法就是直接坦白。 于是裝潢華麗的餐廳里,江敘和沈方煜看見了另一個高馬尾干爽利落的女人,她熟絡地挽過鐘藍的手,對兩位醫(yī)生道:“聽聞二位在科室一直很照顧我們藍藍,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們?!?/br> “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沈方煜自然而然地把高馬尾想成了鐘藍的朋友,對她笑道:“我們是互相照顧?!?/br> 江敘淡淡地瞥了一眼把他的話全說完了的沈方煜,最終只是禮貌地對高馬尾笑了笑,“你好。” 高馬尾把兩位醫(yī)生的反應收入眼底,意味不明地對鐘藍笑了笑,而后她舉起酒杯,“所以作為她的女朋友,我今天特地請二位吃頓便飯,聊表謝意?!?/br> 江敘、沈方煜:“?” 第2章 醉酒 這不是便飯,這是宣示主權的鴻門宴。 剛剛還爭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瞬間明白了為什么鐘藍會同時約他們來吃飯,江敘和沈方煜對視一眼,又同時“嘁”了一聲扭開頭。 江敘不歧視同性戀,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免不了有點郁悶。 這些年因為跟沈方煜較勁,他忙得腳不沾地,根本就沒有談戀愛的時間,直到家里催婚他實在撐不住了,才起了找對象的念頭。 鐘藍性格好,又離得近,江敘也一直對她很有好感,于是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追求鐘藍,沒想到幾乎是同一時間,沈方煜也公開表示要追鐘藍,他倆煞有其事地當了一個月情敵,卻沒想到鐘藍早就心有所屬,而他倆連性別這關都沒過。 江敘上一頓飯是早上的小籠包,中午趕手術就喝了一包牛奶,結果理想中的燭光晚餐與現(xiàn)實大相徑庭,他一邊覺得餓,一邊卻覺得眼前的飯菜索然無味。 各自心懷鬼胎的一頓飯吃完,鐘藍的女友要去結賬,讓江敘給攔了下來,和女生一起吃飯的時候主動付錢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然而還沒等鐘藍反駁,沈方煜已經先他一步把賬結了。 真行,這都要卷。 江敘默默白了他一眼,四人在餐廳門口分別,看見鐘藍和高馬尾甜蜜地相攜遠去,兩個被拒絕的大男人在原地無話可說,滿臉郁卒。 最終江敘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準備打車回家,畢竟明早還要開首臺,沈方煜卻忽然向他伸出手。 江敘捧著手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者面不改色道:“我只請女生吃飯,飯錢?!?/br> “你臉皮是城墻做的嗎?”江敘難以置信地看向沈方煜,恨不能把他的臉解剖下來看看是不是比普通人都要厚一倍。 “不給錢也行,你請我喝酒,”沈方煜指著餐廳旁邊的一家酒吧,“我心里不爽?!?/br> 江敘把目光挪回手機,“我心里也不爽?!?/br> “那正好一起去。”說完沈方煜也不管江敘拒絕,就單手繞到江敘頸后,把人往面前的店里帶。 江敘嫌棄地拍開沈方煜的手,一抬頭,目光就撞上了“地獄酒吧”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