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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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鶴追嗤道:“沒用的,雖然朝廷這些廢物們很想整垮謝珣,一個貪贓枉法的名頭,想黑掉圣人正心愛無比的重臣,癡人說夢。朝中那么多反對和藩鎮(zhèn)開戰(zhàn)的,圣人需要支持的聲音,無疑,首相師生這個時候只要鬧不出什么窮兇極惡的罪名,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么?!?/br> 康十四娘走過來,俯下身,手指在他鼻梁上輕輕劃拉:“那你倒說說,得什么名頭?” 云鶴追在凌亂的被褥里本反手作枕,一揚,捉住了她的手,聲音幽暗:“在圣人看來,平生有兩大敵人,一個是藩鎮(zhèn),另一個嘛,當(dāng)然就是太子了。先帝的死,有些蹊蹺,我得到消息,說是圣人為了提前繼位毒殺了先帝,當(dāng)然,這種宮闈丑聞,是不會大白于天下的,沒人比圣人更懂太子的心境,因為,他自己曾經(jīng)就是太子。東宮那個位子,是好坐的嗎?想整謝珣,要么告他勾結(jié)藩鎮(zhèn),要么告他勾結(jié)東宮,你覺得哪個更容易些?” 康十四娘若有所思。 云鶴追道:“我奉勸你一句,你來長安,是為你的節(jié)帥刺探朝廷消息的,如果想用這么蠢的由頭就干翻謝珣,還是放棄吧。” 康十四娘笑笑:“我知道,所以我猶豫了下,本想著給他找點麻煩也好,雖然不能傷筋動骨?!?/br> 她舔了下男人的嘴唇:“你覺得會是誰呢?” 云鶴追按住她肩膀,往下推,一手揉搓著她泛黃不乏濃密的頭發(fā):“我怎么知道?畢竟,謝珣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是朝廷的鷹派,有多少人懶得生事只想得過且過,不光藩鎮(zhèn)恨他,長安城可也不少?!?/br> 他忽然低哼了兩聲,四肢舒展,給了康十四娘一個贊賞的眼神: “功夫不錯。” 康十四娘把頭發(fā)撩開:“你也是這樣伺候大周公主的嗎?” 云鶴追笑了:“不,公主像條母狗,她更喜歡駕馭男人。公主嘛,什么事都喜歡爭強好勝的?!?/br> 康十四娘滿臉嘲諷:“公主不過如此,不要臉,她的道觀里有許多男人是嗎?” 云鶴追道:“豈止是道觀,佛寺也未嘗不可,你羨慕她?” 康十四娘輕舔唇角,癡癡笑:“不羨慕,我不是有最好的了嗎?公子,你既然不參加科考,不如去藩鎮(zhèn),我可以跟節(jié)帥引見你,以你的才學(xué)肯定能另有一番天地。” 云鶴追深吸口氣,聲音曖昧:“我不去,我要留在長安,我喜歡金碧輝煌堂皇富麗的長安,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城都?!?/br> “你不會真以為,長安的天子,會把大位傳給只會睡男人的公主吧?”康十四娘說。 云鶴追哈哈大笑:“事在人為,若我能控制了她,日后,說不定我就是這長安城里的天子?!?/br> 康十四娘一下笑起來:“你做了天子,是不是也會想法子跟藩鎮(zhèn)作對?” 云鶴追點了下她的鼻子,哼笑:“先做上天子再說。” 康十四娘重新爬上來,抱緊他:“你說,公主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會不會把你砍成兩半?” 云鶴追衣裳半開,是個放蕩不羈的模樣,他笑得輕蔑:“我死了,還有誰能讓她這么快活?時辰快到了,你回去吧?!?/br> “那你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誰,這回敢參謝珣?”康十四娘很利索站起,穿上了衣袍。 云鶴追看著她穿衣裳,她皮膚黑,不過遍布光澤,黑珍珠一般,健康充滿彈性。 可穿上那身不起眼的衣裳,她就不再是那個軟如水的女人,搖身一變,還是那個看著甚至有些呆板的譯語人。 “女表子?!痹弃Q追心里笑罵,長安城閑人多,女表子也多,他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參謝珣的那封匿名信,一會說他收了典客署的賄賂,一會說是平康坊的舞姬,到底是哪個?典客署還有這么膽兒肥的角色?” 康十四娘卻不愿意和他多說,答道:“典客署里人大都好說話,李丞那個蠢貨,雖然沒多大本事,脾氣卻算好的,我也不知道有這樣的人物?!?/br> 雨過天晴,慈恩寺一下變得格外熱鬧。 經(jīng)了這場雨,薰翠更清,嬌紅愈艷,初夏尚沒什么暑氣空氣中盡是清爽味道。 這月逢九,平康坊的姑娘們趕來聽高僧講經(jīng)。慈恩寺香火本來就旺,再突然擠進來這么一群嬌聲瀝瀝涂脂抹粉的麗人,愈發(fā)顯得人聲攘攘,紅塵滾滾,再分不清神佛與凡人。 脫脫被擠的東倒西歪,嬌聲抗議:“擠死了,擠死了!”嘴里雖這么喊著,肩膀卻拱起來,跟著擠,擠熱鬧不嫌事大。 她本不愿來,假母立刻罵她是個小懶貓子,掰著指頭把南曲有頭有臉的姑娘算一遍,哪個不是懂詩文,精音律,跟客人能談佛論道。只有脫脫,倒怪熟悉西市的騾馬行。 脫脫嫌她聒噪,暗道我才不需要人來普度呢,索性走一趟。人一來,很快被同來聽佛法的貴女們勾走雙眸:這個手上的瑟瑟綠汪汪的,那個披帛上繡著鮮艷的卷草蓮花,她們臉上矜持,一副很高貴的樣子。 最中間簇擁著的,是個三十余歲的美婦人,體態(tài)盈麗,風(fēng)韻正濃,腴清的臉就像一朵開飽滿的白茶花,她長了個美人尖,有幾分觀音的樣子。 我要是嫁給臺主,就是個三品高官的夫人啦,她突然想到謝珣,神色微斂,學(xué)著那貴婦人,端了端身架。 進了慈恩寺,青石鋪路,柏樹參天,正殿金瓦覆頂,氣勢恢弘,供奉的正是乘六牙白象的釋迦牟尼,金身輝煌,對著無數(shù)rou、體凡胎露出悲天憫人的微笑。 后頭是高三十丈的石塔,共九層,繡柱金鋪,每個轉(zhuǎn)角都懸有金鈴,風(fēng)一吹,鏗鏘爭鳴,很是悅耳。 脫脫掀起幕籬,看信男信女們虔誠渴望的眼神有些不懂,神在哪兒?佛在哪兒?見人往功德箱大把大把丟錢,恨不能告訴對方不如捐給我這樣的窮狗。 她悻悻然地四處亂掃,一顆心,早長滿了草。 講經(jīng)的高僧慈眉善目,兩邊是小沙彌,聽得人昏頭漲腦,什么“何時得聞妙法經(jīng),何時得免大輪回”這都啥?是啥? 聽小沙彌們唱完,高僧講了個故事:從前,有個國王為了聽經(jīng),拋棄王位,最終修得菩提正果……脫脫昏昏欲睡,突然一震,滿臉狐疑: 當(dāng)國王不好嗎?菩提正果是什么?這哪國不靠譜的國王?。?/br> 佛香繚繞,吟唱不停,脫脫苦惱地挖了挖耳朵,偷摸開溜,倒沒出來,而是好奇寺院后頭是什么,信步走了進去。 忽被個小沙彌一攔,腦袋圓圓,語氣倨傲:“這后頭是居士們住的寮房,清修用的,閑人勿擾?!?/br> 脫脫乖順地“哦”了一聲,雙手合十,說:“妾不知,打擾了。” 等那小沙彌趾高氣揚地走開,脫脫啐他,趁人不注意悄摸摸地閃進來了。 松枝低垂,蘭草輕曳,這里倒清幽,連個和尚的影子都不見。只覺涼風(fēng)送爽,心曠神怡,脫脫想文縐縐地吟出個一二三,愣是半天什么也沒想起來。 水檻外有池塘,里頭養(yǎng)著幾尾活潑小魚,憑欄旁有魚食,脫脫抓起一把,丟進去,見它們搖頭擺尾爭搶食物憨態(tài)十足,覺得自己好像也餓了。 不知不覺,她往廊廡深處走去,經(jīng)過一寮房,隱約聽得聲音,像是呻、吟,又像是喘息。 這聲音不陌生,脫脫在南曲聽過,可是,佛寺怎么會有這種聲音? 舔了下手指,往窗戶上一透,隔著小孔,脫脫撲閃著烏黑的眼珠子朝里窺去。 水晶簾搖曳,熏香裊裊,兩條蝤蠐一樣交疊在一起。 “你真好。”女人嬌媚的聲音婉轉(zhuǎn)。 “哪里好?”男人低沉笑,輕撫對方眉宇。 好熟悉的聲音,脫脫愣住,眼睛一眨,哎呀,她看到了什么?芙蓉菡萏,一蒿入海。 脫脫心驚rou跳,這,這,這不就是平康坊圖上畫的嗎?第一次親眼撞見,她腦子轟了一聲,十分迷茫。 “哪里都好,比他強多了,他只知道忙?!迸藡陕暠г梗鋈桓窀裥ζ饋?,旋即,被男人捂住了嘴。 “你是想把前頭的人都引來嗎?讓他們看看高貴的夫人,是怎么興風(fēng)作浪的?”男人的聲音濃黏。 脫脫一下回神:是云鶴追。 那個rou麻不要臉的男寵。 “呸,死男寵!”脫脫心里罵道,她雖不信佛,但也知道三寶圣地,清凈莊嚴(yán),怎么可以在這里上演活春宮? 那位夫人呢,誰家的夫人! 腳邊忽竄出只黑貓,嚇?biāo)惶撁摻辛税肼?,驀地被一只粗糙手掌掩住了口,她回頭,正撞上一雙碧幽幽的眼。 第16章 、舞春風(fēng)(16) 呀,是骨咄。 骨咄二話不說,把她拖走,兩人剛閃到粗壯的柏樹后,就聽到房門吱呀開了。 “噓?!惫沁偷氖忠琅f捂在她嘴上,脫脫眼皮一垂,就瞧見他手背上長滿了毛茸茸的體毛,好惡心。 脫脫忍著,聽那邊動靜似乎沒了,骨咄漸漸松手,她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了骨咄身上。 “你今天穿的像仙女一樣。”骨咄拍拍身上的土,“看人偷情,你不怕被滅口?” “他敢!”脫脫仗著自己好歹是官署的人,底氣十足,更何況,她現(xiàn)在可是謝臺主的心上人,誰敢滅她,威武的御史大夫肯定會替她報仇雪恨,誅他九族。 想到謝珣,脫脫臉拉下來,變得不快:“你怎么還活著?!” 骨咄表現(xiàn)出一點都不記恨她的樣子,輕飄飄說:“因為回紇還有一群老母豬等著我,我怎么舍得死?” 想起當(dāng)日自己挖苦他的話,脫脫會意:“你又越獄了?” 骨咄嗤笑了一聲:“不是,是謝珣主動放的我,因為永安公主的面子?!闭f到謝珣,他不自覺地動了動肩胛骨,還是疼。 臺獄那套,他一個大男人都叫得死去活來,真丟人。 “那你還不滾回帳篷里找你老母豬,留長安做什么?”脫脫橫他一眼,死蠻子,一身腥一身臭的,敢摸我的嘴?她掏出帕子,狠狠揉了一通。 骨咄貪婪的目光在她臉上留戀不去,在四方館,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人,那么俊的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是個勢利眼兒。她瞧不起人的模樣,可真夠欠揍的。 不過,她這么勁兒勁兒的,花中帶刺,骨咄不舍得揍她,他說:“我不急著走,已經(jīng)回過可汗,這一次,搞得我太狼狽,我想在中土游歷一番再回草原。今天,我來湊個熱鬧,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你真惹眼?!?/br> 脫脫睨他:“你要是還敢亂殺長安城的普通百姓,你就死定了!” 骨咄看她叫囂,搞得自己跟御史臺臺主似的,嘲笑說:“看不出,你還是個憂國憂民的官,你是官嗎?” “你給我等著?!泵撁摪l(fā)狠。 骨咄覺得她愈發(fā)可笑:“等什么,你打得過我?” 脫脫冷道:“我是打不過你,可早晚有一天,朝廷一定會把你們一個個地收拾干凈,尤其是你們這些蠻子,把你們趕的遠遠的,趕到沙漠里,餓死你們的牛和羊,你們等著嗝屁吧!” 骨咄嘖嘖搖頭,一勾手,就把她的帕子給奪了過來:“長安連河北都收拾不了,還想收拾我們?我們有無數(shù)駿馬,無數(shù)勇士,就是打馬球你們大周的將士都贏不了我們,還收拾干凈?我看你還是回床上做個美夢比較好?!?/br> 說完,故意在帕子上一嗅,“真香。” 脫脫最恨蠻子猖狂,聽他這么說,簡直奇恥大辱,想搶回帕子,被骨咄又一把扯過去:“有和尚來了?!?/br> 果然,兩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見他倆人莫名在此處拉扯,不高興地訓(xùn)了幾句,脫脫一肚子火,暗道你們真是瞎子,不去抓jian夫yin、婦,罵我干什么? 脫脫不想跟他同行,骨咄卻黏糊:“小美人,別當(dāng)什么譯語人了,跟我走吧,我身上的錢財夠多,我?guī)闳ネ鎯?。到時,我們回草原,那里有藍藍的天……” 脫脫一副飛揚跋扈的模樣,打斷他:“誰要跟你玩兒,臭烘烘的,去你的藍天白云sao牛sao羊!” 說完,提裙就跑,一口氣飛出慈恩寺,扎進人堆,很快就甩掉了骨咄。 她心情轉(zhuǎn)好,不過一縷疑云始終不散,脫脫買了兩個糖人,含在嘴里,眼前忽然一亮: 那婦人,不就是那位像觀音的貴人? 她怔怔地想:云鶴追膽子真大,做公主的男寵,還跟別人的夫人在寺廟里偷情,真是太不要臉。 糖人沒吃完,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就出現(xiàn)了眼前。 他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脫脫一驚,只覺毛骨悚然:云鶴追跟上自己了。 她有隨身攜帶匕首的習(xí)慣,腦子轉(zhuǎn)了兩圈,手一按,大模大樣地跟他擦肩而過了。 “我就說過我們會再見的?!痹弃Q追喊住她,在慈恩寺,他看到了柏樹邊露出的一角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