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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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忽多了把扇子,扇墜悠悠,擋住了脫脫的去路。 附庸風雅,脫脫心里冷笑,你再裝也是個男寵,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云鶴追,忍住厭惡,抬眸看看他,柔聲細氣說: “郎君認錯人了吧?” 云鶴追笑意不改,他永遠是一副很多情的樣子:“沒有,春姑娘,白玉翡翠換了多少錢?” 脫脫一臉的天真爛漫:“什么?” 云鶴追道:“再裝就不可愛了,饆饠?shù)甑睦习迥锸裁炊几艺f了,你叫、春萬里,就住西市附近,和西市這些人都很相熟?!?/br> 風sao的老板娘肯定跟云鶴追睡覺了,真不爭氣,脫脫惱怒,咬著牙笑瞇瞇的:“想起來了,白玉翡翠是你要送我的,我可沒強要?!?/br> “我又沒說什么,問問而已,別說是白玉翡翠,我宅子里所有的金銀財物都可以送你。不過,禮尚往來,你是不是應該送我點什么?”云鶴追也笑瞇瞇的。 脫脫一聽這話,嬌嗲地不行:“我窮,哪里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您跟著公主,見過大世面我送您什么好呀,我可不見得有?!?/br> 云鶴追道:“有,這樣東西你肯定有?!?/br> 脫脫明白了,她臉上笑意還在,甜美可人,但心里已經(jīng)在計算如何擺脫云鶴追,這男人是笑面虎,明明很有心計城府的家伙,裝玉面公子而已。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云鶴追的危險,眼波盈盈一閃:“好哥哥,恐怕你要準備一萬兩黃金呢?!?/br> 看她風情搖曳,云鶴追滿心譏誚:小娼妓,我說的是要你命。 他順水推舟,濃情蜜意的:“一萬兩就一萬兩,好說,我知道個好地方,我?guī)eimei去,如何?” 脫脫見他一口答應,后悔不迭,臉上卻笑得春暖花開,有意捏了下他的手:“好,哥哥到時就知道我值這個價,不過,空口無憑,我要你先送五千兩黃金到饆饠?shù)辏潞笤僖硪话?,不過分吧?” 云鶴追在她掌心輕輕一捻:“就這么說定了,你來慈恩寺。” 脫脫佯裝吃驚:“慈恩寺?那都是和尚呀,佛門重地,去那種地方不好吧?” 云鶴追道:“佛門又如何?公主在道觀里都可以夜夜笙歌,佛門怎么就不行了?再說,”他看著她那張艷麗小臉,頗有些心動,難免另有一層打算,于是,聲調越發(fā)幽深,“密宗的歡喜佛是愛神,男女雙修,在佛門圣地做這種事最合適不過了,佛祖高興都來不及。” 脫脫一頭霧水,暗道歡喜佛是個什么?她對神啊佛啊,向來研究不多,俗世的一切就夠她琢磨的了,她才不管什么來世輪回,都是鬼扯。 但又不愿意在云鶴追面前露怯,想他那話意思,一揣摩,羞羞地把腦袋一點:“好呀,正合我意。” 說完,對他嫵媚瞇眼,“明日我去饆饠?shù)?,好哥哥可別失言?!彼鰦傻?,“五千兩,少一兩都不夠誠意哦?!?/br> 看她那副貪財又矯情的模樣,云鶴追笑意很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放你娘的狗屎屁,脫脫心里罵道,你要是君子,全天下都是君子了。心里驀地一動,滿臉的不信任,“你一個男寵,哪來那么多錢?就算公主寵愛你,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shù),你,不會是吹牛吧?” 云鶴追看她那副無知又膚淺的模樣,竟有幾分可愛,塞她一個度牒:“呶,先給你一份定金,你隨便轉手在西市都能賣個好價錢?!?/br> 脫脫撇嘴,卻一臉貪婪地攥緊了度牒:“那我倒要試試!我可等著我的一萬兩黃金!” 說完,扭頭就跑,后頭云鶴追沒追上來,她心里一松,但神色里很快多了些不安的情緒。 他會找到自己的。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云鶴追是個自大的男人一定以為自己上當了,脫脫心事重重,沒什么精神回平康坊,直接溜回家。 謝珣被匿名舉報,這事很轟動,好事總是憋死在家里,壞事一傳就能傳遍五湖四海。 照理說,監(jiān)察御史接了舉報,完全可以寫成彈奏狀不經(jīng)御史大夫的手直接遞到圣人那里,所謂風聞奏事,那就是不必拿出真憑實據(jù),拿傳聞就能參人。 不過,有謝珣這樣的烏臺主在,目前還沒有哪個御史敢這樣橫行。 三省六部一臺,全都炸鍋。 說是密報,突然成了長安城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瞅準這個機會,御史臺的眾多仇家們躍躍欲試攛掇著諫官在皇帝眼前添油加醋。 皇帝聽了半晌,沒發(fā)表看法。他身邊沒外人,除了魚輔國,就是安樂,當笑話似的聽完把諫官打發(fā)了。 奏議往案頭一扔,勁兒大了,掉到地上,魚輔國畢恭畢敬給撿起來撣了撣,說道:“謝臺主雖不至于如此,但恐怕也不是空xue來風?!?/br> 安樂在剝荔枝,手底不停,把果rou放金盞里遞給皇帝:“阿爺,嘗嘗這頭份妃子笑?!?/br> 皇帝不愛荔枝,一股餿水味兒,但賞臉,一邊嚼一邊說:“我知道,事情也許是有的。” 魚輔國眉毛一動:“正是,所以陛下不能太縱著他,謝臺主本就年輕,這樣目中無人的性子不夠持重,他是相公,這樣落人把柄于朝廷來說也丟顏面?!?/br> 安樂笑瞥魚輔國,拈起帕子,揩揩手指,她說:“阿翁說的有道理,阿爺要用他,但人都是容易恃寵而驕的賤性子,該壓一壓時,還是要壓的?!?/br> 雖不知道是誰這么大膽,但很合人心意,安樂慢慢品著荔枝,眉目帶笑。 皇帝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轉而問起安樂: “近日和太子有走動嗎?太子倒關心你這個jiejie,每次問安,都提及你?!?/br> 安樂若無其事答道:“阿爺,上回我約他打馬球,他說身上不適。邀他去芙蓉園賞花,還是不適。跟他聊天吧,前言不搭后語的,只跟東宮的幾個小黃門每天膩歪在一起,阿爺應該問問東宮的師傅們,殿下的學問到底怎么樣了?!?/br> 太子一副唯唯諾諾,很不成器的樣子?;实勐犃耍砸凰妓?,說道:“太子是要多管教,輔國,你傳我口諭,讓相公們明日都到政事堂來商量浙西的事情?!?/br> 翌日黎明,剛出坊門,魚輔國見了兩位上早朝的仆射相公,閑扯一般就提起來了: “兩位相公在政事堂,聽說謝臺主的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早八 第17章 、舞春風(17) 左仆射跟誰都不熟的表情,很客氣答道:“確實聽說了,不過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了?!?/br> 魚輔國煩他這副老狐貍的姿態(tài),廢話連篇,笑吟吟說:“仆射相公這話真是玄之又玄,很有老莊的味道。” “謬贊,謬贊?!弊笃蜕溥€有度支一堆爛攤子事沒搞完,朝廷摩拳擦掌,一副找人干個你死我活的架勢,錢打哪來,是個棘手問題。 跟魚輔國隨意哈拉兩句,提步先告辭了。 “仆射相公,今日又該政事堂議政了吧?”魚輔國悠閑地撣撣衣領,“圣人難吶,想出兵,先不說糧草諸事,就是這朝堂之上,好些個嘴,一張一合的,叭叭叭個不停,天天阻撓圣人削藩,都是混吃等死的德性?!?/br> 他深吸口氣,“這大周的江山,呵,當初賊人攻入長安,先帝西奔,要不是老奴我把自己的馬讓給了當時還是東宮的圣人,拼了性命也要護圣人周全,”話沒說完,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姿態(tài),留給右仆射細品去了。 右仆射心思何其玲瓏,他說:“那是,中貴人居功至偉,圣人信任您天經(jīng)地義。” 魚輔國笑得格外舒展,連連擺手:“不敢,老奴哪敢居功,那是圣人自有天佑,我大周的國運不該絕,所謂否極泰來?!?/br> 緊跟著,是一聲深深的感慨,“圣人削藩大業(yè)就在眼前,老奴只盼著能再為主分憂吶!” 右仆射道:“圣人用兵早晚的事,到時,自然應由中貴人監(jiān)軍。” 話說到心坎,魚輔國邁著冉冉的公府步跟右仆射很有興致地繼續(xù)聊去了。 進了月華門,就是中書省相公們辦事的地方?;实厶崮_早到的政事堂,人沒來齊,他盯著那塊壁記看,上頭是前李監(jiān)察所書的《中書政事堂記》,李監(jiān)察詩文矚目,字又漂亮,洋洋灑灑下筆千言寫下了激勵后來人的訓誡。 皇帝瞅半天,咂摸著“列國有傳,青史有名”這兩句時,千頭萬緒從心頭掠過,坐了下來。 等宰相們從各自的署衙來,皇帝讓中書舍人念了浙西卓金的又一封上表:雞賊節(jié)度使還是要暫緩入朝。 賬都沒理清楚呢,左仆射被皇帝詢問意見時,有些猶豫:“陛下,要不要先同意?緩一緩未嘗不可?!?/br> 皇帝看看其他人,文抱玉斬釘截鐵否決,目光炯然:“不行,是他主動請求入朝,今一而再再而三推諉,已懷異心。陛下新登大寶兩載,如果讓他得逞,則威令去矣?!?/br> 左仆射望著首相的一把美髯發(fā)呆,有些悶悶不樂,自己雖是名義上的相公,但尚書省早已衰落,六部的同僚們活不少,地位卻不見長。先帝折騰一圈,打的國家千窟窿萬眼兒,藩鎮(zhèn)沒拿下,家底子倒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重新攢了點兒,又要打,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謝珣瞥他一眼,對皇帝說:“陛下,朝廷退讓是沒有出路的,最壞的局面,哪怕失去河北和西域,也不能失去江南,那是朝廷的財脈,浙西又是江南的糧倉,絕不能丟了。” 道理誰都懂,但具體要怎么打,得相公們出主意。 皇帝點頭稱是:“入朝不是看心情的事,心情好了,跑來見天子,心情不好,就不來。文相,小謝,你們看這事誰來主持的好?” 有老師在,謝珣人還算低調,只是把目光調向一旁的中書舍人,聽文抱玉說: “學士當年外放明州為官,與浙西相鄰,那里的習俗人情山水風貌他再熟悉不過了,陛下應該聽聽學士的意見。” 中書舍人向文抱玉投去感激的一瞥,沖皇帝一拱手,回話道:“陛下,浙西軍雖號稱‘弩勁劍利’,但實際上,最怵的就是徐州兵馬,陛下如果能派遣徐州兵馬做先鋒,一來奪勢,二來也消除了徐州軍成后患的隱憂。再從淮南、浙東調兵引為犄角之勢,到時,最好是卓金陣腳自亂,不戰(zhàn)而潰,這樣也就能為朝廷省下一筆糧草輜重了。“ 一番勾勒,說的皇帝心潮激蕩,仿佛勝利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政事堂里君臣融洽異常,謝珣反倒話不多了。 皇帝最后決定先下一道旨意:任命新一任鎮(zhèn)海節(jié)度使,立即啟程奔赴浙西,而卓金,必須馬上入朝。 同行去宣布任免令的自然是中使,皇帝轉過頭,細細問魚輔國人選。 這意思,是要從魚輔國身邊選了,謝珣冷眼旁觀,等皇帝帶著中書舍人魚輔國心情頗佳地離開政事堂,默默行禮相送。 皇帝一句也沒過問謝珣那些糟心的傳聞,沒捅到他面前,他樂得裝聾作啞。反而下了個口諭:嚴查匿名舉報。 倒是幾個諫官,拉扯著皇帝不放,皇帝煩不勝煩,讓他們自己找證據(jù)去。 “你為何不跟圣人解釋解釋?”文抱玉把輿圖又再次拿起,老父親似的心情,小謝這人,有些孤介太過了。 謝珣不屑:“老師覺得我該解釋什么?是有人送,但我都扔了,比起這些無聊的舉報,我更關心河北,老師知道嗎?成德張弘林病重了,老師覺得這是個機會嗎?” 文抱玉一臉平靜:“消息準確?” “那是自然。”謝珣道。 文抱玉搖頭:“小謝,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有人在河北為你打探消息,那么,自然就有人在長安替藩鎮(zhèn)打探消息。京官們,包括魚輔國,想整倒你的大有人在,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會覺得一個賄賂的罪名就能如何。” 謝珣好整以暇一笑:“我知道,長安城有細作,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我有頭緒,老師不必太擔心我。” “好,學士剖析的沒錯,浙東不足為患,卓金必敗。但河北的事,確實要再等等,成德是個機會不錯,但在這之前,恐怕還得先解決了一個地方。”文抱玉把輿圖往他眼前一鋪,謝珣就明白了。 散衙的鉦聲響后,師生結伴會食,也不在臺省多做逗留,而是準時回家。 典客署里,早把謝臺主這點八卦扒拉的毫無新鮮感可言。李丞自然聽聞,一下子提心吊膽,懷疑到脫脫身上去,脫脫賭咒發(fā)誓不關自己的事,遲遲不見下文,李丞那顆心就懸在半空晃蕩的人茶飯不香。 脫脫自己更犯嘀咕,把人算了個遍,百思不得其解。 最奇怪的是,謝珣竟沒怪到她頭上,果然是珍愛我,脫脫很肯定地想到這點,心情甚好。 會食狼吞虎咽,出了鴻臚寺,她那頭驢要想趕上謝珣,還是費力了點。 這一趕,有點心急,到長興坊附近時,先看到了一團黑亮馬身,是如電,那上頭自然就是謝珣。 眼見他到拐角,再慢一慢,視線就要被高墻擋得嚴嚴實實,脫脫下驢,拔腳飛奔,像陣風似的沖到了謝珣跟前。 他控著馬,看到了她,脫脫還沒張口,謝珣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春萬里,我正要找你?!?/br> “我也有急事想找臺主!”脫脫仰著頭,十分有眼色,忙去替他牽轡頭。 不料,一道鞭影兒倏地落下,打在手背,脫脫嘶的一聲收回了手,低頭去瞧,手背上立刻浮起一層紅皮,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惱怒得抬臉盯著謝珣。 一雙明眸,情緒滿溢。 “是有幾日了,想好怎么說騙人了嗎?”謝珣捏著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