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5)
書迷正在閱讀:科研強(qiáng)國從種地開始[七零]、死遁后他徹底黑化了、殿下,見到本座請繞道、我道侶是個佛修,了解一下、全星際直播養(yǎng)我、渣男,等等我!、是但求其愛(破鏡重圓)、炮灰不想死[快穿]、永恒國度免費(fèi)閱讀全文、穿成白蓮花女配的早死娘
鬼仙們的影子又動起來,觥籌交錯,嬉笑打鬧。黑白無??词裁礀|西都是重影,卻還緊緊抓住賀洗塵的手腕,生怕他逃了似的。 你他媽這些年究竟去哪兒了?! 我要告訴柳爺,還有抱衡君,還有、還有白術(shù)和阿蘞! 他們倒在沙發(fā)上,眼睛半閉半睜,語無倫次,醉得不成人形。謝必安的溫文儒雅和范無救的意氣風(fēng)發(fā),全都成了熏人的輕佻。 事出有因。別來無恙?賀洗塵心里好笑,安撫地揉了揉兩個醉鬼利落的短發(fā)。他這張臉和黃鼠狼化形的時候長得不太一樣,也就鬼差對魂體的感知天生敏銳,瞎貓碰上死耗子,隨手一抓把他抓住了。 酒勁上頭,范無救哼哼唧唧地嘟囔著,越發(fā)攥緊他的手腕:你不能走謝必安清醒不過半刻的腦袋也犯起糊涂,好歹記得摯友重逢,高興地直傻笑,寶藍(lán)色的襯衫將他的桃花眼渲染得格外柔和多情。 小師叔,咋辦呢?蘇觀火鬼鬼祟祟地半蹲在賀洗塵身后,掃了一圈來來往往的鬼影,掌心冰涼。 賀洗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師叔? 嗨!我六叔是你師兄,我叫你一聲小師叔不過分吧?小師叔,你可要罩我!蘇觀火可憐巴巴地揪住他的衣擺。 賀洗塵神情微妙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九兒,注意點(diǎn)形象,那邊有人和你招手,好像是你朋友。 不管他!我就跟著小師叔!滿屋子陰森鬼氣,蘇觀火慫得理直氣壯。 兩個人蹲在小圓桌下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賀洗塵才站起身,仔細(xì)望了幾眼久別的損友太久了,他難得生出惶恐膽怯,怕物是人非不過黑白無常喜穿華服艷衣的風(fēng)sao品位一如既往。 他從袖子里摸出空白的黃色符紙,手指蘸取朱砂,龍飛鳳舞留下自己的手機(jī)號碼,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貼上范無救的額頭,看起來好像封印住沉睡的僵尸。 走吧,小九兒。 小師叔加個微信唄!蘇觀火嚷道。 貧道沒聽過微信。賀洗塵斷然拒絕。 小師叔你撒謊能走點(diǎn)心不? 兩個人扯著不著調(diào)的話,路過吧臺時,賀洗塵恭謹(jǐn)?shù)叵蚝诎l(fā)女人頷首,漆黑的雙目抬起來,直直地望進(jìn)調(diào)酒師的眼睛里。 安心。賀洗塵也沒管他聽不聽得見,徑自笑起來,恣意的容貌越顯得年少。 調(diào)酒師眉頭一皺,警戒地拈了個法訣,黑發(fā)女人卻撇了他一眼:這些年來我第一次見必安和無救這么高興,她的手放在木制臺面上,紅指甲轉(zhuǎn)了兩圈,嘚的一聲點(diǎn)在圓心,不要打擾他們的興致。 盧彥放下?lián)u酒壺,冷冰冰的神情和沉在水中的冰塊一般無二:我奉命監(jiān)管諸位地府仙師。特別是被記入黑名單的紅名人物。 他的主職是十堤會所調(diào)酒師,副業(yè)是四方局分局監(jiān)管部部長,負(fù)責(zé)維護(hù)地府和人間的溝通秩序?;顑哼€算清閑,可一旦出錯,依照分局長那個陰鷙的脾氣,能把他塞進(jìn)地府的油鍋煮成爛rou。 黑發(fā)女人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燈光下的紅唇異常嫵媚:要不是老板和四方局簽了盟約,我非得把你的舌頭割下來,泡在黃泉水里煮成湯再給你灌下去。這位主兒也是黑名單上重中之重的紅名,笑里藏刀,說出的話常常令人不寒而栗。 盧彥眼觀鼻鼻觀心,波瀾不驚地將調(diào)好的雞尾酒推到她面前:孟仙師,我已經(jīng)把你剛才說的話錄下來發(fā)給柳局了。他無視女人瞬間猙獰的臉色,解下黑圍裙,長腿一邁,走到睡死過去的范無救和謝必安身旁,用手機(jī)照下他們額頭上的紙條。 發(fā)酒瘋的黑白無常,奇怪的道士同修和莫名其妙的公子哥。盧彥想不通其中的彎彎繞繞,又想到謝必安、范無救和頂頭上司的關(guān)系,猶豫再三,還是按下通話鍵。 一分鐘后 對方拒絕通話。 盧彥只想嘆氣,尋思著柳寧要么沒帶手機(jī),要么就在砍怪。字面意義上的砍怪,妖怪、鬼怪、凡人作怪,只要把簍子捅到四方局分局長柳寧面前,黑白無常早在一旁喝茶候命,不帶絲毫含糊。 上司太強(qiáng)勢蠻橫,實(shí)在很讓下屬頭疼。 盧彥思前想后,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到備注為「四爺白術(shù)」的聯(lián)系人名下。 黑白無常出現(xiàn)異動,疑與一少年道士有關(guān)。 他把拍到的賀洗塵的側(cè)顏發(fā)送過去,那邊很快回了一條短信。 七爺和八爺不會惹事,安心。 安心?那小道士也叫他安心。嘖。 盧彥盯著手機(jī)上喟然垂眸的賀洗塵,繽紛的燈光從斜前方照過來,那雙冷靜如古井的雙眼閃著玻璃般剔透的光澤。他收回手機(jī),斯文俊秀的面容因為緊抿的唇而顯得格外孤高。 *** 今夜的下弦月彎成大弓,星星被厚重的云層遮蔽,但蘇觀火瞧著賀洗塵笑意盈盈的模樣,總感覺都掉進(jìn)他的眼睛里去。 下眼瞼的朱砂已經(jīng)失效,但黑白無常通身的森森鬼氣他看得明明白白,逃出十堤會所后瞬間腿不軟眼不花,慫噠噠的心思又活泛起來小道士明面上十八歲,難不成真的被他猜中了,老妖怪披了少年人的皮! 蘇觀火狐疑地撇了賀洗塵三眼,第三眼被抓個正著。 今兒的事不宜外傳,賀洗塵端起長輩的架子,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九兒回家睡個好覺,怕鬼的話給你畫張破邪咒,一張五十,童叟無欺。 咱倆這交情,都老相識了,打個折唄! 不好意思,免談。賀洗塵拔腿就走。 蘇觀火哭笑不得,望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揚(yáng)聲喊道:小師叔!我送你!他那輛紅色法拉利在一眾非黑即白的停車場中分外惹眼。 不必,告辭,有緣再見。賀洗塵頭也不回地?fù)]手,高樓大廈的光從他指間一晃而過。 蘇觀火一時搞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不是孽緣,咂咂嘴便將此事拋到腦后。他也沒精神再去鬼混,開著法拉利回到蘇家大宅,開門就見自家堂哥神色嚴(yán)峻地站在窗前,似乎在等他回家。 蘇譚三十左右的年紀(jì),也是干凈清俊的好相貌,提溜出去,在霸道總裁里也是出了名的年少有為。他聽見聲響,淡淡看了眼狗腿子笑的蘇觀火,將三天來收集的資料放在桌上。 什么玩意兒?蘇觀火踢掉鞋,盤腿坐到沙發(fā)上。 唉。蘇譚揉了揉額角,顛覆世界觀的玩意兒。 蘇家大宅的雞飛狗跳都與哼著小曲兒走夜路的賀道長無關(guān)。 商業(yè)區(qū)與城中村可以說是繁華與落寞的對比,這里沒有燈火通明,也沒有小資情調(diào)的飯館,只有下水道的老鼠大搖大擺地走過街頭,灰撲撲的飛蛾撞向臟兮兮的街燈。 賀洗塵踩著板磚的橫線,皎皎單腳跳起方格,潔白的裙裾蹁躚,好似一段飛過的月光。 我很高興,又有點(diǎn)慌。他聲線淡然,耳朵尖卻紅成丹頂鶴的冠羽。 皎皎頓下腳步,倏地笑出聲,把他笑得脖子也紅透,才正色道:你若不愿見,我便帶你走。無論去哪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百煉成仙的杏魂目光堅定,垂在身側(cè)的手悄然緊握成拳,不閃不避地與賀洗塵對視。 把她從污泥中撿起來的懷素子,細(xì)心呵護(hù)她的懷素子,溫柔的懷素子皎皎還是先認(rèn)輸了,秀美的臉龐覆上一層羞紅的赧意。 小姑娘,賀洗塵戳了下她的眉心,我哪來的不愿意,我只是只是不知所措。興許見了他們,我就「知所措」了。哈。他自嘲一聲,將腰間的杏花枝伸到皎皎面前,走吧走吧,回家煮泡面吃。 小姑娘能怎么辦,只能伸手抓住杏花枝,雪白的肌膚逐漸化成云煙:我要紅燒牛rou味! * 暗巷里偶爾響起孤單的夜貓子叫,美團(tuán)的外賣小哥蛇皮走位,輕輕松松繞過路中間的大黃狗和路邊的垃圾桶,風(fēng)一樣消失在盡頭。孟拾遺騎著自行車經(jīng)過理發(fā)店,燈箱的白光在她身上一晃而過,照亮車把上的五星紅旗。 高二的暑假已經(jīng)是高三的正式啟程,孟拾遺一只腳剛踏進(jìn)高三的范圍,家里的老爹老娘已經(jīng)給她聯(lián)系好補(bǔ)課的老師。她是文科生,學(xué)數(shù)學(xué)有點(diǎn)吃力,兢兢業(yè)業(yè)被虐了小半個月,是什么德行還是什么德行。 孟拾遺心里拔涼拔涼的,倒不是因為灰心喪氣,而是因為嗚呼哀哉,小命難保。 鬼節(jié)其實(shí)不容易撞鬼,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十有**是軟乎乎的活人。然而她知道,鍥而不舍尾隨在身后的非正常生物,絕對不是十個里面的那九個。 兩百塊買的平安符沒用!孟拾遺打小就招奇奇怪怪的東西喜歡,從吊死鬼到斷頭鬼,從掐她的臉到要她的命,一路走來無比艱辛。 細(xì)小而瑣碎的腳步聲碾過沙石,傳到孟拾遺耳朵里,魂都嚇跑了半條。她盡力抑制住恐懼,打著鈴拐過彎,卻見路邊一個道士打扮的神棍踩過水坑,恰好望過來。 神棍有什么用!孟拾遺欲哭無淚,那只非正常生物聞著她的活人味愣是不肯走,她不想連累神棍,咬牙駛過他身邊。身體忽然一輕,孟拾遺短促地叫起來,又強(qiáng)行咽下剩余的驚恐。 半舊的自行車哐鏘掉在地上,車輪不停地打轉(zhuǎn)。臟亂的街面越來越遠(yuǎn),五顏六色的廣告燈變成星星點(diǎn)點(diǎn),她被神棍道長攔腰抱起,如同輕飄飄的飛鴻,不偏不倚地落在高壓電線上。 嗚哇哇哇!觸電??!死人?。∶鲜斑z掛在賀洗塵身上瑟瑟發(fā)抖。 這娃兒物理不太好。 躲藏在黑暗中的跟蹤者終于暴露出真面目,只見她面如藍(lán)靛,發(fā)似朱砂,利齒尖尖,額頭長出珊瑚似的瑩白的角。 水行夜叉?不對,有蹊蹺。 皎皎,照顧好小丫頭。 孟拾遺壯著膽子睜開眼睛,清正的神棍已經(jīng)跳下高壓電線,藍(lán)黑道袍一閃而過,她茫然地撞進(jìn)杏仙溫軟馨香的懷中。 * 被人捷足先登了。街尾的帶頭人饒有興趣地看著賀洗塵和夜叉女的纏斗,笑道,城東亂子真多,怪不得寧哥抽不出空吃飯。 狐貍 ,你不會反悔吧!耳機(jī)中傳來暴躁的問話。 哥你閉嘴??!嬌俏的女聲怒氣沖天。 代號為「狐貍」的四方局編外調(diào)查人員冷哼道 :我要反悔,你能咋地?他將垂在身后的青絲束成高馬尾,白色的棒球帽隨意丟在地上,不慌不忙地下達(dá)命令,掩護(hù)我方小道士 ,緝拿妖魔! 狐貍伸了個懶腰,挺拔修長的身姿宛若蓄勢待發(fā)的長弓,驀的消失在原地,紅色的狐火從街尾沿墻燃到夜叉女腳下。 賀洗塵手持杏花枝,劍勢冷然如秋水長天,與夜叉女手中的三叉戟相接,登時鏗鏘作響,忽聽一聲喝令:小朋友閃開! 他心中一凜 ,衣袂獵獵作響,當(dāng)即躍上高壓電線桿。與此同時,左右兩邊各沖來一只火紅的蠱蟲,咬住夜叉女的神庭xue和風(fēng)池xue。隨著歇斯竭底的慘叫 ,徹骨寒氣瞬間蔓延開來,路面結(jié)冰,凍得孟拾遺打了個寒戰(zhàn)。 不要看。皎皎遮住她的眼睛。 賀洗塵揮去杏花枝上的寒冰,便見狐貍憑空出現(xiàn),鎖住夜叉女的喉嚨。狐火轟然爆起,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送鬼入地陣」,將兩人圍在中間 。 沖天的火光將空氣燒得沸騰,賀洗塵怔然望著火中熟悉的艷麗眉眼,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他垂目凝視著手中的杏花枝 ,神色陡然沉凝,不顧業(yè)火焚身,扯住狐貍的衣領(lǐng)沖出火陣。 夜叉女的三叉戟泠泠地往下滴血,更顯兇煞。幽藍(lán)色的身體也結(jié)了冰,憤怒的嚎叫中蘊(yùn)藏一絲古怪的龍吟。 我靠咳咳!狐貍的脖頸被冰凌開了道口子,血流如注,怪不得寧哥抓不到她。 賀洗塵卻沒絲毫猶豫,將他往路邊的垃圾桶蓋上扔去 ,同時一個鷂子翻身,斬釘截鐵喊道:抱衡!火樹銀花??!話沒說完,他已欺身而上,手中的杏花枝直取夜叉女的心口。 抱衡君剎那間斂下疼痛的表情,面若寒霜,殺氣騰騰:你是誰?!他厲聲質(zhì)問,街上的路燈應(yīng)聲碎成玻璃,漫天的冷青火焰如同隕落的流星墜向夜叉女頭頂。 火樹銀花不夜天。 野狐貍見了江上萬頃花燈,突發(fā)奇想琢磨出來的炫技怪招。生活安逸太平,他沒有用武之地,只跟黃鼠狼顯擺過一次。 夜叉女終究不敵二人聯(lián)手,被廢了雙手雙腳,遍體鱗傷 ,倒地不起。抱衡君卻沒看她一眼,直勾勾地盯著虛脫的小道長:你 我?賀洗塵偏過頭看他,輕慢的唇角與春曉煙雨天中被他拽住手臂、無奈回首的黃鼠狼如出一轍,噫呀,我打不過你了。抱小衡,還是該叫你二哥哥? 抱衡君恍若遭受重?fù)?,神色惶然,手指微顫,倏地抿下嘴角,轉(zhuǎn)過身背對他,虛張聲勢:艸!我不要!阿蘞阿蘞只叫你二哥! 咦?你哭了?賀洗塵分外訝異,拖著無力的雙腳挪到他面前想一探究竟,結(jié)果抱衡君立刻又轉(zhuǎn)過身,死死捂住臉,不讓他看出一絲端倪。 別躲,我看見了。 騙狐貍呢! 賀洗塵笑哈哈地繞著他看來看去,厚顏無恥地眨了眨眼睛:對,就騙你。 皎皎帶孟拾遺從高壓電線上下來時,符靈也扯著不情不愿的符荼走出來。她身穿苗疆的窄袖大領(lǐng)對襟短衣,百褶裙長抵足,手腕上一只銀環(huán),明眸皓齒,美貌可愛。 符荼!你鬧完了沒有! 符荼冷哼:我哪敢? 你要是再去找懷素子前輩的麻煩,我也不管你了! 你最好別管我,我懶得理你。 兩兄妹互看不順眼,毒液滋啦啦地刺向?qū)Ψ?,橫空卻插進(jìn)一聲疑問:這位先生要對懷素子不利? 關(guān)你什么事?符荼不耐煩地看過去,冷冰冰的眼神把孟拾遺嚇得躲到皎皎身后。 皎皎柔柔弱弱地掩唇而笑:無事,我會殺了符先生。 都不是善茬! 孟拾遺震驚了。她一邊震驚,一邊像只鵪鶉抖抖索索,不敢動彈。倒在地上宛若死魚的夜叉女忽然捂住小腹痛苦地哀嚎起來,藍(lán)白的鱗片戰(zhàn)栗,滲出紅色的血絲。孟拾遺寒毛頓豎,慌不擇路撞進(jìn)溫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