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冀昀眸光閃了閃抿唇而笑，起身向莫妄靠去。因為莫妄站在亭子的外側(cè)，面向官道不時的有雨水打過來，他側(cè)身向前靠了靠剛好擋住濺過來的雨水，不一會兒衣衫一側(cè)便潮濕了。

    九龍山脈出現(xiàn)西俟的兵器胚胎，而且隱藏胚胎的洞xue有重兵巡邏......

    司冀昀遙望遠(yuǎn)處巍峨的山脈眸光轉(zhuǎn)冷接著道：能夠在宇文甾眼皮底下做這種事他在九龍山脈的權(quán)力也不小，以宇文甾霸道的性子能讓人有如此大權(quán)力？

    莫妄一時不語，眼神怔怔地看著他潮濕的衣衫，幾縷指風(fēng)從右手而出。一道不可見的屏障瞬時將亭外的雨水與亭子隔開，濺入亭子的水順著這道不可見的屏障形成一個清晰的弧度落下，其中一道指風(fēng)也不知是莫妄無意還是有意從屏障中激射而出。

    只見一道雨水化作水劍貼著躲在不遠(yuǎn)處樹下的馬匹而過，一聲驚呼被驚起的馬鳴與雨聲蓋過。

    莫妄深深看了樹后一眼，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司冀昀道：這樣豈不更說明宇文甾他勾結(jié)了西俟，宇文菲菲的武功也說明了一切。

    西俟、武林、朝廷三方勢力齊聚九龍山脈，宇文甾卻突然返回京都，他就這樣信任西俟？

    莫妄抿唇不語，宇文甾當(dāng)然不可能信任西俟，但是助他登上九龍山脈的心腹就不一定了。

    所以你懷疑宇文甾返京都另有他圖。

    宇文甾他想我們上山，至于目的為何只有到了山上才能知曉。

    說著司冀昀突然看向莫妄意味深長的道：況且我一直覺得顏榮死的太巧。

    心中可有計劃？莫妄沒有多說也沒有與其爭辯，司冀昀的心思敏銳解釋的太多反而更易引他懷疑。

    見機行事。

    莫妄側(cè)目雙目閃過一絲訝異之色，分析了這么多就得出這么一個決定令他懷疑這是不是對他開玩笑。

    就在此時雨勢漸小，樹下的馬匹突然躁動的動了幾下發(fā)出一聲聲嘶鳴引得兩人轉(zhuǎn)目。

    童方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冀昀蹙眉，剛才彈向樹后的那縷指風(fēng)以莫妄的功力怎么會失手只是莫妄沒有多說他便也當(dāng)沒有看見，此時馬匹躁動即使想忽略也不可能。

    宇文菲菲，你跟了一路準(zhǔn)備躲到幾時！不理會司冀昀幾人驚訝的眼神，莫妄目光冷冷。

    一道纖細(xì)的身影緩緩從樹后現(xiàn)身，渾身濕透束發(fā)的頭冠歪歪斜斜的戴在頭上，濃密的秀發(fā)濕淋淋貼在其臉上，瑟縮的站在樹下一雙眼睛左閃右躲不時的狠狠瞪向莫妄，就是不看司冀昀。

    忠勇王府被宇文甾控制，她呆在王府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必要，自從得到司冀昀帶司寇親征她便一直徘徊在莫妄的府邸，她以為她隱藏的很好，想不到莫妄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說，還故意令她受這么大的罪。

    第15章 異常

    菲菲？司冀昀哭笑不得：難道你一直跟在我們后面？

    冀昀哥，父王在王府

    宇文菲菲稍稍整理秀發(fā)令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既然發(fā)現(xiàn)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個縱身進入亭中：我知道你要代皇上親征便一直留意你們的動靜。

    你不該來。

    宇文菲菲聞言苦笑許是剛才淋了雨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我知道，但是不親眼見到總不死心。

    這時一黑衣人突然步入在莫妄耳邊輕聲低語，莫妄的臉色可見的陰沉下來。

    司冀昀雖然和宇文菲菲談話目光卻時不時的落在他身上，見他臉色突變當(dāng)下也顧不得宇文菲菲疑惑道：京都有變？

    司冀崇突然前往西境，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發(fā)。莫妄皺眉看了一眼宇文菲菲。

    冀崇前往西境？

    司冀昀一愣，司冀崇自小受寵從來沒有出過京都，吃穿用度一向精細(xì)。

    西境之地絕不會是他想要去的地方，而且朝堂之上他看的出來冀崇當(dāng)時絕沒有前往西境的意思，那么便是突然決定，這么急于遣開冀崇那只有......冀勛！

    看著莫妄諷刺的模樣，司冀昀無奈苦笑：看來他料到我有趁機收取西境精銳的意圖，這才設(shè)計冀崇前來西境牽制我，安排的真是滴水不漏。

    京都失去一個司冀崇，宇文甾秘返京都不便現(xiàn)身，他又在暗處。司冀昀等你返回京都時，這京都恐怕已經(jīng)掌握在他手里，你還不打算揭開他的真面目？

    你們在說誰宇文菲菲聽的一頭霧水跟不上兩人的思緒不由出口打斷，隨即又在莫妄淡淡的目光下閉口不言。

    莫妄收回目光沒有再逼他而是揮手示意黑衣人離開目光又轉(zhuǎn)向一直躁動不安的馬匹蹙眉道：司寇同意司冀崇此舉應(yīng)是也在防止你得到兵權(quán)，那司冀崇手里必有他一道暗旨。西境之患不解決也罷了，但是一旦被你解決，這道暗旨便能立即越過你直接取得西境兵/權(quán)。

    北闕軍/隊本隸屬朝廷，在我手里與他手里沒什么區(qū)別。司冀昀笑得渾不在意。

    司冀崇他太了解了，在勢力復(fù)雜的九龍山脈能好好的活下來就是本事，他還真的不將他放在心上。

    不過他沒有料到，司寇竟然會同意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城的司冀崇前來西境冒險。

    他不是一直寵愛冀崇？九龍山脈陷阱無數(shù)兇獸出沒危機重重，難道就不怕冀崇一去不返？

    看來在父皇心中為了皇權(quán)的至高無上，一切皆可犧牲！

    我是如此，冀崇也是如此！一旦冀勛的意圖被父皇知曉豈還有平安可言！

    司冀昀眼色暗沉拇指與食指不停摩挲，這是他真正動怒的下意識動作。

    在他心中司寇即便忌憚與他，但是他認(rèn)為對于他應(yīng)該還是存有父子之情的，然而想不到先是不顧他安危令他赴西境再是令他親征，如今更是舍了一直寵愛的司冀崇。

    司寇的無情徹底令他動怒。

    蠢！莫妄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冷冷撇了他一眼，邁步向樹下走去。

    他安撫著馬雙手在它身上摸/著雙眼掃過四周，動物先天對危險有一種預(yù)知能力，這馬今天如此不安絕不尋常，讓他能毫無察覺如今為止也只有九龍山脈那個神秘白衣人。

    怎么了？

    司冀昀掩飾一笑來到他身后，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他與莫妄靠得極近，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頸后令不喜他人親近的莫妄有一瞬間的僵硬。

    莫妄不著痕跡的遠(yuǎn)離了他兩步，目光不放松四周巡視：馬不對勁，來的是個高手。

    截殺？高手？跟著我們一路連你都未能察覺，會不會是他？司冀昀一愣。

    宇文甾若真的派人截殺那他剛才所做的推測豈非有誤？難道他忽略了什么？

    極有可能。

    莫妄話音未落拉起司冀昀猛然急退，而樹下的馬匹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東西碾軋瞬時爆裂開來，腥臭的鮮血混著rou屑猶如密密麻麻的利箭射向莫妄兩人。

    哼！

    莫妄冷哼一聲一手推開司冀昀將他送去亭中，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半圓，淡金色的光芒包裹著rou屑到射而去。

    咦！

    聲音飄飄渺渺好似四面八方傳來，驚咦聲落下，官道上驟然出現(xiàn)一道白影，雪白色的長衫，臉上籠罩著一層霧赫然正是九龍山脈上的神秘人。

    身影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站在亭子的不遠(yuǎn)處，莫妄能感到他的目光正觀察自己。

    橫跨兩步，莫妄將司冀昀擋在身后目光片刻不離白衣人冷笑道：齊家勢弱，本座幾年不出現(xiàn)江湖到令各國生出不少野心。歐陽家族越過西俟相助宇文甾插手北闕朝堂之事。歐陽玥！莫非真以為北闕武林無人，本座不敢大開殺戒？

    宇文甾？

    白衣人輕笑笑聲似有不屑，聲音變得清悅不似剛才縹緲。臉上的霧氣散開，一張俊俏的可以說是艷麗的面容落入幾人眼中，眸子掃過刺骨的寒氣仿佛從脊背處竄起令司冀昀等人一時間不敢與之對視。

    早就猜到歐陽的身份瞞不過莫宮主，只是想不到這么快。

    歐陽玥越過他掃了司冀昀幾人一眼，目光在宇文菲菲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了然之色笑道：當(dāng)日九龍山脈一別想不到莫宮主功力又有所進境，看來碧水神功最后一重對你也不是難事。

    他沒有正面回答莫妄的話卻也沒有否認(rèn)，而剛才他特意停留在宇文菲菲上的目光更令莫妄相信宇文菲菲與歐陽玥的師徒之實。

    歐陽玥，你們就真的這么篤定北闕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齊宵天！莫妄身上的氣勢一提再提渾厚的功力直接向歐陽玥壓去，淡金色的光芒漸漸變淡直至幾乎看不清顏色。

    歐陽玥臉色終變一副駭然之色：想不到想不到

    他親眼看著莫妄將玉蠶金蠱度入司冀昀體內(nèi)，還曾可惜一代武學(xué)奇才終生功力不得寸進，想不到

    他今日之行最大的目的正是確定玉蠶金蠱之事，此刻到真有些懷疑那日走了眼。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玥突然向司冀昀幾人急射而去，莫妄雖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動作，奈何歐陽玥的功法太過詭異又在司冀昀等人身邊游走避其鋒芒，逼得莫妄投鼠忌器不敢動手，而司冀昀幾人與他功力相差甚大，不出幾個回合，司冀昀便落在他手里。

    轟！

    立于官道多年的涼亭轟然炸開，碎裂的石塊劃過躲避不及的眾人，留下數(shù)到血痕，只不過眾人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擦，巨大的壓力迫向胸口幾欲嘔血。

    歐陽玥！

    莫妄雙眼迅速變得血紅心中殺意幾乎沖破他的理智，臉上浮現(xiàn)自己都不知道的驚慌之色。

    他盯著歐陽玥一字一頓地道：今日你若傷他，他日本座必讓你歐陽家族永無寧日！

    呵！

    歐陽玥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目光在他們兩人間流轉(zhuǎn)，不一會兒唇角漸漸上揚，神情也變得莫測高深起來。

    這兩人......感情似乎不一般！

    歐陽玥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的威脅，右手在司冀昀胸口快速點了幾下渾厚的內(nèi)力緩緩的沿著他的經(jīng)脈向其心脈流去，直到觸及什么他的內(nèi)力才慢慢退出。

    莫宮主何必心急，歐陽暫且無傷人之意。說著輕輕在司冀昀后背拍了一掌將其送入莫妄懷中，接著腳下連點急速后退一眨眼人消失在幾人眼前。

    如何？可有不妥？莫妄一驚顧不得去追歐陽玥，快速的在司冀昀檢查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這才放下心來。

    司冀昀搖頭，他除了剛被歐陽玥挾持時臉色微變外，一直到現(xiàn)在臉上都是面無表情，莫妄一時間也不知他想什么。

    歐陽玥的出現(xiàn)令幾人精神緊繃，而司冀昀自從脫困就一直不言不語，童方等人上前詢問也只道無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幾次下來便沒有人敢去詢問。

    一路無言，幾人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官道上，隨著身影逐漸遠(yuǎn)去一道白影乍現(xiàn)，正是已經(jīng)離開的歐陽玥。

    他看著幾人的背影臉上尤見震驚之色：碧水神功一重一天地，歐陽家族自古以來練至第八重的少之又少，想不到莫妄失去玉蠶金蠱竟然還能回到第九重這份天資恐當(dāng)年的齊宵天也有所不如！

    想到如今在司冀昀體內(nèi)的玉蠶金蠱歐陽玥臉上頓現(xiàn)可惜之色：可惜了如此一個武學(xué)奇才，罷了，事成定局惋惜也無用，一些事看來要早做安排，那個人可不是十八年前的他，老頭子你真會給我出難題。

    幾人終于在天黑之前抵達(dá)了西境的驛站。莫妄看也不看幾人一眼冷著臉尋了一個房間便離開，而司冀昀則向他的方向看了幾眼終是沒有說什么也離開了，留下宇文菲菲與童方以及一干侍衛(wèi)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夜幕之下，莫妄坐在桌前右手端著茶盞懸在空中蹙著眉，腦海里是一路上司冀昀的模樣，自從兩人相識司冀昀遇到的危險多不勝數(shù)，萬不會因為此次而心生恐懼，他想來想去依舊想不明白司冀昀到底為何這副模樣，不由的心生煩躁起來。

    啪！

    他扔開手里的碎茶盞莫妄豁然起身想去司冀昀處問個明白，誰知剛打開門便見童方急匆匆的向他走來。

    莫宮主，殿下他童方快步上前欲言又止。

    莫妄的臉色更冷：說！

    殿下已經(jīng)喝了好幾壺酒了，屬下等人也不敢多勸。

    第16章 告白

    兩人邊說邊行不一會兒便到了司冀昀的房門外，童方推開房門后默默退下。

    房中酒香撲鼻，桌上零零散散的擺著幾個倒下的酒壺，壺中殘液沿著桌沿滴下濺濕了司冀昀的衣袍，而他像是無所覺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口中倒酒，臉上已現(xiàn)紅暈顯然喝的不少已經(jīng)有了醉意。

    司冀昀！

    司冀昀喝酒的動作一頓復(fù)又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快速的喝下手中的酒，不肖片刻一壺酒已經(jīng)見底，見實在倒不出一滴只能作罷。

    司冀昀，說清楚！

    莫妄一腳踹開桌子，酒壺倒在地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他揪起司冀昀的衣襟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不由的使他更為煩躁：為什么？

    為什么？

    幾壺酒下去并沒有使司冀昀失去意識，反而顯得更為清醒，沉穩(wěn)真誠的目光首次染上惱恨之色：武林與朝廷是兩個世界這我知道，可是妄弟，我現(xiàn)在才知這其中的距離是如此令人無奈！

    你想說什么？

    呵......司冀昀對上他不解的眼神不由苦笑，拿下衣襟上的手后退兩步，整了整衣袍令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狼狽。

    妄弟，自從你我相識一直是你在救我。九龍山脈上，返京途中，今日又是如此！妄弟，在武林高手前我這個北闕太子沒有一絲自保能力，此次西境之行以及......更遠(yuǎn)的將來我恐會成為你最大的破綻。

    只為此原因？莫妄皺眉，總感覺司冀昀今天這般還有另外的原因。

    司冀昀眼神緊緊盯著莫妄：有了破綻，武林尊主便不再是神話，將來的某一天你或許會因這個破綻而喪命。妄弟，即使這樣你也不在乎？

    莫妄聞言當(dāng)即嗤笑道：他們即使知道你這個破綻又如何？

    你當(dāng)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