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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在H市出差的謝柏寧也想了許多。 那晚的光景久久的蕩在心頭,她說的話,他甚至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來。謝柏寧不曾想過,在從來沒有得到回應的前提下,長達十年的時間里,一個人可以堅定不移的喜歡著另一個人,甚至永遠不會停止。 她純粹而熱烈,把一顆赤誠之心交給了他。 他觸動、激動、感動,她的喜歡在他心里面掀起滔天巨浪,已經四天了,卻根本平靜不下來。 謝柏寧一閉眼,腦海里全是她或張揚或颯氣或柔軟或哭泣的樣子,千面姿態(tài),每一面都讓他心跳加速。 哦,還有她各種各樣的告白,在耳邊飄揚著,怎么也散不去。 “我好喜歡你?!?/br> “要不要成為我的男朋友?” “我是要嫁給你的,而且非你不嫁?!?/br> “柏寧,我愛你?!?/br> 這些話,當時聽著不當回事,又或者難以置信。現(xiàn)在回想起來,反而覺得格外的美妙,格外的動聽,情不自禁。 謝柏寧突然茅塞頓開,與其說他不看好他們的關系,不如說自己下意識的逃避這份喜歡。 畢竟,那封從溫佩的遺物里看到的信,里面的隱情讓他一度痛不欲生。他以為,兩人年紀相差太多,這份喜歡只是一時起意,最終會逐漸淡化,直至磨滅。 許湘眉完完全全顛覆了他的觀念。 他躺在酒店柔軟的床上,往外面看去,上方的天幕中綴著繁星點點?;秀遍g,好像看見了她閃著光的眸子,晶亮晶亮的,他滯住了,一時失去呼吸。 謝柏寧清楚的知道,他淪陷了,他想清楚了。 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他很期待。 謝柏寧闔上眸子,真想立刻回A市啊,真想見一見她。 事實上,謝柏寧回到A市后并沒有如愿以償的見到許湘眉,因為她跟著學校的電影社團和志愿者去了臨縣一個遙遠的貧困山村。 A大作為百年名校,除了在培養(yǎng)優(yōu)秀學子方面有所建樹,更是不遺余力的發(fā)揚社會慈善公益活動。 眼瞧著圣誕節(jié)即將來臨,學校策劃了一次“心愿季”主題活動。 其中有位同學來自那個貧困的小山村,他在心愿里呼吁大家為孩子們捐書,又提到村子里有一個天資聰穎的孩子因為家庭貧窮而輟學,希望有人能夠幫助他重回校園。 這條心愿的反響效果不錯,學校高層決定把項目繼續(xù)推行下去,因此派了電影社團跟隨志愿者一同前去捐書,拍攝紀錄片用作后期宣傳。 許湘眉卻對那個輟學的孩子很感興趣,她想起了《小鞋子》影片里的兄妹兩人,被戳中了心臟,生出一種資助那個小孩上學的念頭,于是她也跟著他們去那里了解情況。 凌晨六點出發(fā),從市區(qū)開到小鎮(zhèn)花了五個小時,在小鎮(zhèn)吃過午飯后,才繼續(xù)開往山村。 村子叫做龍鳳村,地勢險峻,而且偏遠,處于高山之上。這里的溫度極低,飄起了飛雪,紛紛揚揚,卻仍是難以掩住蕭條落后的居所。 前方的路面全是坑坑洼洼的黃泥路,搖搖晃晃著,又開了兩個小時才到達村小。一路顛簸的過程十分痛苦,好些個學生吐得臉色蒼白,本來一腔興致被磨得怏怏無力。 許湘眉倒好,因為采陶土的緣故,她去過不少環(huán)境惡劣的地方,習慣了。 讓她難受的是,去了之后才知道,電影里的貧窮根本不算什么,現(xiàn)實生活中的窮人們,生活得遠遠比鏡頭中的窮人們更加困苦潦倒。 學校是一棟四層高的石頭房子,教室破舊狹小,還漏著水,用小桶接著,已經蓄了大半桶。里面除了陳舊不堪的黑板、講臺和桌椅,便再無其他的設備。而這里的老師,幾乎全是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最年輕的也不低于四十五歲,哪里有什么師資力量?! 哦,還有這些祖國的小花朵,除了眼睛里閃耀著清澈懵懂的亮光,其他的所有一切都令人心酸,衣衫破舊而不合身,皸裂黝黑的臉和手,明顯不符合年齡的身高…… 饒是許湘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她站在他們面前,仍是摔了下巴,只恨不得這一切都不存在。 那么,那個上不起學的孩子,又是怎樣窘迫的境地呢?她不敢想。 電影社團的學生們支起三腳架開始拍攝,許湘眉正準備去向校長詢問那孩子的情況,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她躲到了無人的cao場邊,接通電話,“柏寧?” 謝柏寧的溫潤的聲音傳過來,“聽說你去龍鳳村了,我查了下,路程挺遠的,到了嗎?” 許湘眉“嗯”了一聲,“有一會兒了,你回來了?” “早晨的飛機,中午就到了?!敝x柏寧笑了聲,問她,“那里的情況怎么樣?” “糟透了,我后悔來這里了?!痹S湘眉有一下沒一下踢著腳下的雪。 “別難過了,你正在幫助他們,正因為有人去了,那里才會變得好起來。”謝柏寧安慰道。 許湘眉默了默,“我本來只打算資助一個孩子上學,但來了這里之后,我還想捐款給學校修建教學樓?!?/br> 謝柏寧說,“好,我和你一起?!?/br> 許湘眉微微驚詫,“和我一起?” 謝柏寧笑起來,“知道你不缺錢,但我也想做點善事。”他頓了頓,“對了,那里是不是正在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