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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望山遲疑了下,然后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買什么農(nóng)藥,地里連根草都長不出來。”老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趕緊去學校吧?!?/br> 周望山卻站在原地沒動,又問老板:“你家有用剩下的嗎,給我一點就行,用我的工錢抵?!?/br> 老板這時才覺出不對,正眼看他:“你要農(nóng)藥干什么?” “用來毒老鼠,”周望山面不改色地說,“家里老鼠藥放久了,沒用。” “那你買老鼠藥就好了,買什么農(nóng)藥!而且這種天氣哪來的老鼠!” 周望山抿了下嘴,暫時沒想好說辭。 老板開始趕他走:“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做生意?!?/br> “給我老鼠藥也行,一樣用工錢抵?!敝芡秸f。 “不賣!”老板大手一揮,就把他趕走了。 周望山?jīng)]地方去,不能去學校,又不能回家,最后只好走到荒無人煙的地里,找了個小雪堆坐下。 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就像老板說的,天冷得地里連根草都長不出來,所以也不會有人來地里。 他從書包里拿出早上帶出門的試卷,這還是前段時間鐘老師給的,這么一看就是一整天,等到天微微黑了后才抖了抖身上落的雪,站起身往回走。 周父在家里等著,一見周望山回來就立刻問他怎么沒去鐘寧那里睡。 “鐘老師今天沒去學校?!敝芡饺鲋e。 “真的?”周父有點不信。 “真的,他請假了?!?/br> 周父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最后還是按捺下去,讓他滾去去燒飯。 周望山放下書包,去前院撿了柴火,塞進灶臺里。 吃完晚飯后,周父又出門喝酒去了。周望山去后院送了飯,然后回房間睡覺。 他今天在雪地凍了一天,渾身都不舒服,好像要發(fā)燒。 就在他渾渾噩噩地縮在被窩里時,周父不知什么時候喝完酒回來,氣沖沖地走進房間,一把將他從床上踹到地上。 周望山艱難地睜開眼睛,感覺渾身都在發(fā)燙。 “你小子竟然敢騙老子!”周父怒不可赦,一腳接著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什么請假?明明其他人都說今天在學校見到那個變態(tài)了!” 周望山無力躲避,只能悶聲承受著。 但是沒打多久,周父似乎就清醒過來,朝地上的周望山冷笑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走到后院的時候,他從地上撿了根劈好的柴火,一腳踹開后院的門。 周望山在女人發(fā)出尖叫聲的同時跑了過來,從后面一把抱住周父的腰,央求他:“求求你,爸,不要?!?/br> 周父卻一把將他甩開,舉起手上的棍子狠狠砸在床上因陷入驚嚇而不斷尖叫的女人身上。 周望山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試圖擋在女人身前。但男人的力氣無比巨大,一手就提起他扔到旁邊,然后不斷毆打著女人。 周望山一次次被摔到地上,額頭撞在桌角流出了血,后腦勺狠狠撞到墻上,不斷襲來暈眩感差點將他吞噬。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阻止周父的暴行, 女人除了一開始的尖叫以外就沒再發(fā)出任何聲音,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只有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盯著周父,似乎要將他的樣子牢牢記住,做鬼也不會忘記。 她這副模樣反而激怒了周父,讓他忘記了一開始只是想教訓教訓周望山的意圖,憤怒瞬間燃燒了理智。 最后還是鄰居聽不下去,過來狠狠敲了幾下門,又大聲喊了幾句不知什么,才暫且將周父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喘著粗氣,將手中帶血的木棍扔到地上,側(cè)頭吐了口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周望山雖然身形不大,但卻死死護在女人身前,等到周父走出門后,緊繃的身體才松懈下來,一下滑倒在地上。 女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就如死人一般。 周望山來不及喘氣,就立刻趴在床邊,用手觸碰著女人的胳膊,小聲叫她:“媽,媽...” 女人一直沒有反應(yīng),他立馬慌了,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去診所叫大夫,但因為昨天才傷的腿剛剛又撞到了墻上,所以剛一發(fā)力就又摔倒在地上。 他用手掌支撐著地板,咬著牙努力爬起來,然后一瘸一拐地扶著墻,走出后院。 周父不知去哪了,大門敞開著,前院一個人都沒有。 周望山撿了根木頭,艱難地拐著,朝村里唯一一家診所走去。 因為已經(jīng)晚上了,天很黑,路上又沒有燈,眼前除了半米內(nèi)的土地什么都看不到。 下過雪的路很滑,坑坑洼洼的路面被白雪覆蓋著,導致周望山一路上摔了好幾次,有一次甚至牙磕在了石頭上,瞬間出了血。 他渾身不覺地用手背隨便抹了把,就又繼續(xù)爬起來趕路。 等到了診所,診所早就關(guān)門休息了。周望山站在門口,不斷敲著門,用此刻能發(fā)出的最大音量喊著大夫。 沒多久,診所里的燈亮了,大夫從里面打開門,一臉不耐煩剛要罵人,在看到周望山的慘狀后就又咽了回去。 “您能我我家一趟嗎,我媽生病了?!敝芡降土说皖^,不想被人看到傷口。 “你媽?她不是一直都病著嗎?” 村子不大,什么消息都傳得透,周望山家里什么情況全村人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