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第二下。 木門搖搖欲墜。 眼淚在柳助理的眼眶打轉(zhuǎn),她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只不過她意識到自己的嗓子疼的要命,連發(fā)出聲音都成了奢望。 第三下。 柳助理閉上眼,正要扣動扳機。 別動!個男人道。 柳助理緩緩睜開眼,她能認出對面的幾個人的軍裝。 這個時候她仍然只能死死地握住槍。 她偏頭看向廖謹。 廖謹眼睛通紅通紅的,嘴唇慘白片。 他手里的刀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扔到地上的。 柳助理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 她目睹了廖謹從平靜無波到眼淚懸而未決再到順著臉淌下只用了不到五秒。 廖謹偏頭,動作慌張又笨拙地把眼淚擦了。 為首的青年軍官走到廖謹面前,他有點糾結(jié)究竟該如何安慰對方。 軍官猶豫了片刻,還是把廖謹攬在懷,掌心下下地摩擦廖謹?shù)募贡场?/br> 柳助理被位軍官扶出去。 見笑了。廖謹聲音里帶有哭過的低沉,元帥。 沒事了。對方這樣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身體出了問題,欠的會補上。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四十四對天發(fā)誓、霜月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秋白月零 152瓶;霜月 40瓶;還可以長個兒 5瓶;婧區(qū) 4瓶;今天喝奶茶了嗎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章 廖謹?shù)暮粑軣幔纳眢w是冷的。 廖謹?shù)皖^抱著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本就是個高挑偏瘦的男人,楚銳偏頭都能看見對方零碎頭發(fā)下面貼著信息素貼片的脖子,脊椎是微微凸起的節(jié),脆弱蒼白的過分。 現(xiàn)在只要他解開大衣,仿佛就能把對方整個包在懷。 雖然事實上如果他這么干了,也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因為廖謹畢竟是個和他身高沒有明顯差距的成年男人。 他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聲音帶著點難得的耐心和體貼,沒事了,沒事了。 廖教授聽見他的聲音如初夢醒般地從他懷出來,立刻后退站在了兩步之外的地方。 廖謹眼睛是紅的,臉上還有水痕,他想開了幾次口,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的反應,只好沉默地用手背蹭蹭臉上的水痕,寸步不離地跟著楚銳。 楚銳倒認為正常,廖教授快要把自己大半輩子獻給學校了,不問政治,不懂軍事,連把刀都拿不穩(wěn),恐怕他這輩子干過最血腥的事情就是殺條魚,更別說是和死人面對面地接觸。 楚銳都怕廖謹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他彎腰把廖謹剛才掉到地上的軍刀撿起來了,在手上轉(zhuǎn)了圈才對言不發(fā)地和他隔了米遠的廖謹說話:教授的? 廖謹?shù)溃簱斓摹?/br> 前面柳助理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她回頭看了眼,不過什么都沒說。 要是從死人身上拿東西也算撿的話,那么廖謹確實十分誠實。 楚銳擺弄了幾下發(fā)現(xiàn)這把刀實際意義其實不算大,尤其是廖謹這樣沒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人。 科技園內(nèi)電力供應很成問題,地上建筑溫度在沒有空調(diào)的情況下能達到零上,他們現(xiàn)在在地下,溫度自然比地上低的多。 廖謹剛才的衣服上沾了灰和血,在進到倉庫之后就被他扔下了。 他此刻穿著個灰色的襯衣,在溫度已經(jīng)零下的隧道里顯得尤其可憐。 他大可向在場的任何人求助,不會有人拒絕,不管出于任何理由。 廖謹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肩膀小幅度地顫抖。 楚銳把大衣脫下來給他披上了。 廖謹愣,道:不用了,我 嗯? 我真的不冷,廖謹嘴唇泛著青,卻仍然拒絕,謝謝您的好意。 楚銳靠近了點,又靠近了點,直到對方不太自然地往旁邊又走了步他才停下,小聲說:他們在看你。 廖謹拿著大衣的手僵,臉色比剛才紅了些。 前面幾個跟著楚銳進來的軍官盡量讓自己保持目不斜視。 需要我?guī)湍惆芽圩涌凵蠁??楚銳問。 廖謹用他冰涼的差點失去知覺的手指把扣子從上扣到下,斷然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楚銳衣服上有點他本人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廖謹時間沒辨別出來,偏頭聞了下衣領,像是什么木頭的香氣,并不溫柔但也沒什么侵略性。 這種味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很像楚銳,因為他本人確實如此,身上沒有太多屬于軍人的威嚴,他第次出現(xiàn)在駐地的時候,很多人都對這個過于年輕和英俊的小白臉持懷疑態(tài)度。 而且身為元帥卻因病在首都星療養(yǎng)這樣的理由說出去都沒什么人相信,首都星不適合人養(yǎng)傷,任何安靜的星球都比首都星更舒適,醫(yī)療條件也不相上下。 而且楚銳看起來很健康,他的身體狀態(tài)讓任何個醫(yī)生看都會認為他正處在身體機能的黃金時期,他比廖謹健康多了,廖謹整個人宛如幾個月沒見過陽光那樣蒼白,而且因為過度的工作量休息時間常年得不到保證。 楚銳伸手,把翹起來的衣領按下去。 剛送洗回來。楚銳壓低聲音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廖謹聲音也很小。 楚銳停下了腳步,廖謹也停了下來,不解地看他。 楚銳突然過去,用力聞了下衣服的領子。 楚銳靠近廖謹就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淡到不能再淡的木頭的香氣。 然后果不其然楚銳看到廖謹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無言地看了對方半天,又步履僵硬地跟上去。 楚銳在廖謹身后補充道:我現(xiàn)在能確認了,沒有味道,除了信息素。 廖謹句話都沒說,就是被頭發(fā)擋住的耳朵已經(jīng)通紅片。 楚銳大衣上的香氣直縈繞在他的鼻尖,密不透風,這種香氣對于很多omega來說都很有吸引力,不會給人太多的壓迫感,也十分有魅力,但是對于廖謹就有點嗆人了,像剛才那堆正在發(fā)出香氣的木頭被點燃了樣。 他動作很輕地聞了下,仿佛整個呼吸道里都是這種味道。 廖謹和楚銳的沉默直持續(xù)到廖謹去軍醫(yī)那檢查身體才被打破。 廖教授看前面的建筑物,似乎在擔心什么。 怎么了?楚銳問。 我還有數(shù)據(jù)沒有收集完。廖謹回答說。 數(shù)據(jù)?楚銳挑眉,他這個時候是笑瞇瞇的,他笑起來很有感染力,讓人能忍不住跟著笑出來。 這樣的臉這樣的笑對于很多人都是十分受用的,處理傷口的醫(yī)生看了眼楚銳,又不自然地把頭低下去了。 廖謹不動聲色,手指忍不住摩擦楚銳大衣上木質(zhì)的衣扣,對。 他慢慢地說:所以您第次來的時候就是為了收集最初發(fā)病的感染者的數(shù)據(jù),對吧? 廖謹點頭。 楚銳道:教授我不得不告訴您,里面很危險。 廖謹像是不明白楚銳為什么這樣,只好神色略帶迷惑地解釋說:我需要知道第個感染者出現(xiàn)時所有的情況,以及之后感染者的情況,我需要個有代表性的數(shù)據(jù)。他又補充,學校不是只有我和柳助理來了,我們就是被被沖散了。 我們之后會徹底銷毀科技園,避免切擴散的可能性。楚銳道:在科技園已知沒有活人的情況下,接下來,您打算怎么進去? 廖謹說:走進去。 他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相當?shù)恼J真。 即使楚銳看對方的眼睛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可能因為睫毛太長了,也可能因為這雙眼睛太黑了。 楚銳只在他母親的首飾盒見過這樣的顏色幽深的珠寶。 您個人? 廖謹為難地點點頭。 您打算進去扶貧? 廖謹也笑了起來,說:或許我運氣不錯。 倘若這個時候,早就宣布退休療養(yǎng)的楚銳楚元帥要個人進入科技園,那么沒誰會擔心也沒誰阻止。 可是廖謹不樣,他能用那把軍刀切個蘋果就不錯了,要是想起到有效的防衛(wèi)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銳很想點點廖謹?shù)哪X子,讓他清醒清醒。 很重要? 很重要。他道:我不能錯過任何數(shù)據(jù)。 和廖謹起來的人這時候除了打了鎮(zhèn)定劑已經(jīng)睡著的柳助理剩下的都在檢查完身體之后被送回家了。 這意味著,他不得不個人,或者讓其他軍官陪他進去。 但楚銳在這,他顯然不會讓任何人陪自己名義上的伴侶進去。 他定會的。他想。 科技園內(nèi)有臺目前精度最高的基因檢測系統(tǒng),而且只需要人站在系統(tǒng)有效范圍內(nèi)二十秒。 以目前他和楚銳的關系想拿到這種級別的資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軍部不信任他,就像議事廳和楚銳也只是保持著表面上的和諧樣。 廖謹當然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但是他面前擺著個最簡單的、也是最不會引起楚銳和軍部察覺的。 他低頭看自己擦傷的手指,面孔依然脆弱無辜,甚至或許還很無助。 還有五個小時。楚銳說。 廖謹?shù)淖齑奖凰约好虻陌l(fā)白,他轉(zhuǎn)頭去看外面,用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說:其實您不用太擔心我,里面不是沒有活物了嗎? 不管是真正的活人,還是感染者。 對,所有被登記過的。 楚銳保留了個可能性,就是里面有沒被登記的感染者。 楚銳坐到廖謹旁邊,他知道自己沒辦法讓這位廖教授改變主意,廖謹看起溫柔,實際上在些事情非常堅定,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于是開玩笑般地說:我陪您進去。 軍醫(yī)立刻抬起頭,但是又迅速低下。 楚銳嘗試著和對方培養(yǎng)感情,哪怕只是身為朋友之間的感情,是他們現(xiàn)在都不忙了,日后在起的機會更多,生疏的像陌生人對他倆點好處都沒有,尤其是需要為了軍部和議事廳的面子演戲的時候,二是廖謹確實是個相處起來讓人十分舒服的人,他相當安靜,有的時候可以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還沒等廖謹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他就又說了句話,我可以陪您進去。 廖謹眨了眨眼,那神情幾乎是無辜無害了,您的意思是,您有條件對嗎?他問。 是。元帥承認的很快。 教授認真地看著他,等待楚銳提出他的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朝歌夜弦 4瓶;貓靈 3瓶;我是小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章 廖謹?shù)难劬Ω蓛舻狞c雜質(zhì)都沒有,他仿佛對楚銳全然信任。 他包扎好的手平放在桌子上,繃帶邊蹭上了點淺紫色的藥品。 這雙手被繃帶纏繞了大半,幾乎看不到手背上的青筋,剩下的部分就隱藏在遮蓋到手腕的袖子下面,看得出來,科技園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讓廖謹非常狼狽,右邊的袖口已經(jīng)丟了,令邊的卻還是好好地扣著。 廖謹注意到楚銳的眼神,也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毫無問題,連血腥味都沒有。 我希望您,楚銳道,他的聲音很輕,在廖謹全神貫注地看著楚銳的眼睛看時,他抬手,手指從廖謹?shù)念^發(fā)上劃了過去,注意安全。 廖謹微怔,看楚銳的眼神有幾分探求與驚訝。 他總算沒有楚銳碰就臉紅。 抱歉,楚銳把從廖謹頭發(fā)上取下來的東西扔到桌面上,沒和您打聲招呼。 東西只是顏色暗淡的條薄片,在燈光下呈半透明,內(nèi)部結(jié)構非常復雜,恐怕的連廖謹自己都沒注意到。 竊聽器?他拿了起來。 大概是。 廖謹微微皺眉,似乎不明白這個東西是什么時候到自己頭發(fā)上去的。 楚銳站了起來,道:不是要走嗎?我們還有兩個小時五十分鐘。 廖謹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竊聽器,還是楚銳發(fā)現(xiàn)他直在擺弄這個東西才開口解釋道:這種監(jiān)聽器般都是用來監(jiān)聽些警惕性較低,也沒有那么重要的嫌疑人,缺點是容易被發(fā)現(xiàn),不過可以非常快地安裝在人身上。 廖教授笑了起來,道:我確實就是那種既不重要,警惕性也非常低的人。 就調(diào)查這個角度說。楚銳回答。 廖謹不解地問:什么? 我的意思是,您在被調(diào)查時確實不會引起警方過分注意,他做了個上下打量廖謹?shù)膭幼?,道:因為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您與犯罪有關。 廖謹微微笑,道:我把這句話當成對我的信任,指尖啪的聲,他滿懷歉意,掰斷了,您還需要嗎? 晶片夾在廖謹?shù)氖种钢g,隨著他的動作反著光。 這雙手上有常年握筆寫出來的繭子,哪怕現(xiàn)在完全沒有手寫授課或者手寫件的必要,他仍舊保持著用鋼筆的習慣,且顯然用了很多年。 廖謹?shù)氖珠_不了槍也拿不動刀,握支鋼筆足以。 他走過垃圾桶時隨手把晶片拋了進去。 不用。楚銳收回視線。 名義上體弱多病需要靜養(yǎng)的元帥和廖謹站在飛速下降的電梯里。 楚銳面對過比這緊急幾萬倍的情況,他毫不緊張,只是邊擦槍邊和廖謹說話。 廖教授則顯得心事重重,有幾次都沒來得及回答楚銳的話。 您很害怕?楚銳突然問道。 廖謹苦笑著抬起了自己的手,手指微微顫抖,這已經(jīng)是極力克制的結(jié)果了,要是楚銳愿意摸摸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的體溫連個死人都不如。 我不是害怕,廖謹尾音不像之前那樣清晰,我就是,就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