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比起這個,他現(xiàn)在更重要事情是收集各項數(shù)據(jù)和樣本。 這個無聊且簡單的活兒并不用他自己干,但是因為年輕人身份的不同,而且他在數(shù)據(jù)收集負責人下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年輕人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臉,探索者藥物所帶來對于大腦的影響遠不止如此,他已經(jīng)是目前看見的最輕的癥狀注射者了。 年輕人泛著褐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院長。 院長站起來,拿了支半密封的管子。 院長道:右手。 年輕人下笑出了聲音,你是在命令我嗎? 院長沒有回答。 他這樣沉默,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會不會說話。 年輕人的腦子早就不太清醒了,他可以輕易地忘掉十幾分鐘前的事情,也可以隨便想起來十幾年的過往,宛如最忠誠的錄像機,不差分毫。 如果我拒絕?他試探著,也挑釁著般地問道。 院長漂亮的眼睛看了他眼,他仍然沒有說話。 他耐心地給自己戴上手套,然后才試圖去觸碰年輕人。 對方不屑顧并且微微惱怒,為院長并不在意的表現(xiàn)。 他的腦子里現(xiàn)在有監(jiān)控他行為的電極,旦他情緒過激,立刻就會有能用來電暈頭大象的電流貫穿他的腦袋。 年輕人想起那個畫面,笑的很奇怪。 他配合地伸出了手。 院長將針埋入皮下,所有的數(shù)據(jù)將會很快地傳入系統(tǒng),并且登記造冊。 年輕人抬頭,他能看見院長的脖子,在高領的衣服下面。 他突然笑了起來,道:那是你的丈夫嗎?就是那位,他清楚自己若是如此平白的陳述那么不會引起院長任何的反應,于是他加了幾個詞,非常容易令人,興奮的男人。 院長原本在核對數(shù)據(jù),聽見聲音抬起了頭。 終端敏銳地感受到院長心情的變化。 聲音甜美但是沒有性別的終端是系統(tǒng)分配的結(jié)果,即使是個機器,它也產(chǎn)生了種,在和院長交流的這個人馬上就會死了的預感。 果然是嗎?他笑了,我看得出來你對他的占有欲,就是那種,恨不得把人藏起來的占有欲。 院長不置可否,或者說他覺得沒必要開口。 不過讓我非常好奇的是,你的愛人明明是個alpaca,他攤手,別那么看我,你的愛人湊近時我聞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確實是十分迷人的香氣。 他好像篤定了對方只是個醫(yī)務人員,但哪怕不是,他也有恃無恐。 他的腦子里有電極,他不能情緒過激,但是不代表他不能讓別人情緒也不過激。 他欣賞著面前的美人,終于從找到了些類似于人類的神情, 院長調(diào)整了下測量的速度。 別那么緊張,他錯誤地認為院長的反應是因為和他共處室的緊張感,對于危險不能般的緊張。 他也是個非常強悍的男人,你知道,這點你比我清楚的多。 還有十三秒。終端想。 他最好非常有用,否則之后這切很快就能以最簡單的方式結(jié)束了。 年輕人打了哈欠,問道:還有多久才能結(jié)束? 破天荒般地,院長回答了他的話,很快。 年輕人調(diào)整了下趴在桌面上的姿勢。 他又換了個姿勢,轉(zhuǎn)過頭背對著院長。 五秒準備。 四秒...... 年輕人下子想起了什么,他用種近乎于狂喜的語氣說:我知道我在哪里見過你了,在記錄里,你是...... 他沒來得及說完。 院長輕輕地放下槍。 年輕人僵硬地轉(zhuǎn)過腦袋,不出意外地看見了院長還是相當平靜的臉。 他輕輕地取下了朝他身后射去的針管。 很小的根,內(nèi)里還剩下了點點。 年輕人正要問點什么,不過院長是個更注重殺人效率和整潔度的人,他把剩下的藥劑的針管從年輕男人手里拽了出來,然后對著無知無覺般,還攤開手掌的年輕人,把剩余的藥注入靜脈里。 很疼。 年輕人無法形容這種痛苦的具體滋味,他疼的要命,那種難受感比和楚銳在起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院長道:不用擔心。 年輕人拼命地睜開眼睛想要看他。 院長把藥劑槍放了回去。 您打算怎么繼續(xù)開始研究終端管理者問道。 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復制完成,像計劃樣繼續(xù)。 他醞釀了下語氣,道:我非常遺憾告訴諸位這個不幸的原因,于今日送來的年輕男性,他的器官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衰竭現(xiàn)象,體年齡比實際年齡多大概三倍。 但是因為藥劑過敏,在使用造影時出現(xiàn)呼吸不暢,心跳停止等問題,并且在搶救無效后,他看了眼已經(jīng)不在掙扎的年輕人,已經(jīng)失去任何意識、 皮下拿根特殊材質(zhì)的針讓他方便了不少。 三十秒之后,生命體征完全消失。顱內(nèi)的聲音也是如此平淡無波,好在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全部復制完成,之后可以通過模擬體進行實驗。 終端只負責記錄和傳輸,至于對方到底是怎么死的,與它并沒有任何關系。 然后系統(tǒng)又道:還有件事,有您的郵件。 院長摘下手套,什么? 是軍部的拜訪申請函,請問您要像以往樣拒絕嗎? 院長嗯了聲。 內(nèi)容和從前沒有區(qū)別,為了了解研究院,增加彼此的互信和合作,感謝研究院的貢獻。 落款是楚銳元帥。系統(tǒng)道:請您確認刪除。 它說之后又測量了下院長的狀態(tài)。 他終于擺脫了那種仿佛已經(jīng)入土了的人的毫無起伏變動的情緒狀態(tài)。 請您確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官拜上卿、多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雩風、喵喵柚子茶 5瓶;唐萌萌萌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章 即使數(shù)據(jù)終端本身不會有情緒這種東西產(chǎn)生,但它仍然能感覺到,自己似乎等了院長很長時間。 它看不見院長的臉,卻能通過情緒的變動而分析出院長的表情。 這明明是件再簡單不過又司空見慣的事情,他卻好像是在思考人類命運般,要慎之又慎地下決定。 最終它聽到院長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聲音,好。男人回答說。 他離開了這個安靜的房間,并且如既往地,十分有禮貌地關上了門。 若不是不需要,系統(tǒng)甚至會覺得他可能會和對方道個晚安。 院長半個小時之后才得到對方已經(jīng)在病房死亡的消息,初步估計是因為探索者的不確定性。 在院長發(fā)往議政廳的報告,他用充滿了對于這件事的遺憾。 但對于研究院來說,這件事情無足輕重,因為所有的數(shù)據(jù)都被完美地復制過了,需要對探索者進行研究的工作人員只需WE34要從資料庫里把數(shù)據(jù)下載出來就可以。 他真的太不小心了。廖謹想。 流水快速地沖刷著他手背上的傷口,傷口非常小,但是仍然不停地在流血。 血和涼水混雜在起有種奇怪又難聞的腥味,他沖了幾分鐘,傷口終于不再流血了。 廖謹審視著自己的手,傷口附近原本就蒼白無比的皮膚此刻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青色,血管顏色更深,更顯得這雙手沒有血色,仿佛被人放干了身體內(nèi)全部的血樣。 廖謹抽了張紙,細致地擦干凈手指上的水珠,他抬頭,不經(jīng)意間般地看了眼鏡子, 鏡子里的人面色蒼白,眼下有小圈烏青,因為長時間沒有飲水,嘴唇略有干裂。 有您的客人。終端道。 我知道了。他回答。 廖謹差點沒有驚叫出聲,在他看見鏡子里的另個人之后。 對方是個高大的男人,雙手環(huán)胸站在他身邊,好像已經(jīng)站在那很久了。 元,元帥閣下?他小心翼翼試探般地叫道,然后無意似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面的皮膚光潔干凈,上面什么都沒有。 我又嚇到你了?楚銳笑著問他。 在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或者說廖謹單方面地覺得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他們顯然不像是之前那樣的生疏,至少楚銳不會每次都把您子咬的那么清晰,讓廖謹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來談判磋商的。 廖謹無奈地點點頭。 廖教授的辦公室位置很偏,也很安靜。 生物研究院的教授們的辦公室全都在首都大學校內(nèi)的西南側(cè),四周種滿了柏樹,到了夏天整個辦公樓內(nèi)部都接觸不到什么陽光。 辦公樓是老式建筑,年紀比兩個人加起來都要大的多,因為有些歷史價值,所以并沒有翻修。 正是如此,整個辦公樓加起來不到七層,內(nèi)部裝修傳統(tǒng),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半夜,不能怪廖謹反應太大,而是昏黃燈光籠罩下的衛(wèi)生間鏡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個人,不管放在誰身上都不那么好接受。 楚銳表達了下自己的歉意,才道:廖教授這么敏感做完實驗之后不會害怕嗎? 廖謹聽出了他語氣的調(diào)侃,跟楚銳走了出去,邊走邊道:我們做實驗都是在電腦上,你以為需要用活體嗎? 楚銳微微愣,偏頭問道:不需要使用活體? 帝國早在幾百年前就不允許使用活人進行實驗了,廖謹解釋說:不過可以使用其他生物,通常情況下都是選擇最接近于人類的物種,閣下,哪怕是為了研究抗擊致死流行病的藥物保障治療效果,都不會用活人去做實驗,他補充,這既違反法律,也不人道。 楚銳點點頭。 廖謹頓了頓,略帶抱怨地問:您走路為什么沒有聲音? 因為你在走神。楚銳道。 他總部不能告訴對方那時在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根深蒂固,形成了肌rou記憶的行為。 通常情況下他們盡量讓自己出現(xiàn)和消失的悄無聲息,目的往往是為了暗殺哪位要緊的大人物來擾亂局勢,當然還有另種情況,就是逃命的時候。 我承認,但是,如果您像現(xiàn)在這樣過來的話我會立刻察覺。 楚銳回去洗了個澡,又換下了軍裝和軍靴。 廖謹?shù)贸姓J帝國軍人的軍裝無論是大禮服晚禮服還是日常根據(jù)季節(jié)不同而更換的常服設計得全部十分精致,楚銳之前那身即使是在半夜來學校也會很吸引人的注意力格外吸引安保人員的注意。 楚銳已經(jīng)把軍靴換了下來,但即使是這樣,個成年人走路的聲音可不會像只小貓咪。 楚銳拍了拍廖謹?shù)募绨颍溃毫谓淌冢阋獙W會提高警惕,如果我要襲擊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 廖謹卻毫不在意,他微笑著問:請問我為什么會被襲擊? 確實,廖謹這樣的人和別人結(jié)仇的可能性太少了。 不過,楚銳抬眼,看了眼廖教授的臉。 對方無知無覺,仍然朝他笑的溫和無比。 產(chǎn)生沖突的可能性少,但是不代表沒有其他原因。 廖謹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脖子上發(fā)涼,就轉(zhuǎn)移話題,把剛才的事情繼續(xù)說下去,關于實驗的詳情我并不清楚,如果您想知道更多,大概需要通過科學院的人。 楚銳天多次聽到這個他以為和他點關系都不會有的名字,帶著幾分玩笑意味地說:我倒是很想通過科學院了解,但是對方并不愿意給我個機會。 廖謹笑了起來,他笑容真摯的時候眼睛往往會彎起,很多科研人員不愿意接近政治,他自己說出口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說辭,如果真的不愿意,科學院的院長沒有必要那么為難自己,讓他在個自己根本毫無興趣甚至厭惡的地方工作,這件事情是自愿而不是被迫,哪怕他們可能就是政治事件的部分。 楚銳看他笑,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您呢?他調(diào)侃道:從來對于政治毫無興趣,也無意于為軍部服務的您呢?您為什么會參與政治? 廖謹驚,但是馬上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參與政治? 楚銳笑容更大了,他忍著笑說:和我結(jié)婚難道不算是參與政治嗎? 廖謹沉默了幾秒,然后本正經(jīng)地反駁他道:不,算是參與軍事。 廖謹推開辦公室的門,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銳看他的眼神卻更加奇怪了。 廖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什么都沒有,您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難得見的試驗品。 楚銳朝他點點頭,直接走了進去,他沒說什么。 廖謹跟著他走進去,把門順手關上了。 廖謹?shù)霓k公室非常干凈,干凈的簡直沒有人氣,內(nèi)部裝修配色簡單協(xié)調(diào), 整個辦公室充分地體現(xiàn)出了辦公這兩個字,因為除了必要的用品之外,房間內(nèi)沒有任何能放松心情的東西,窗臺上擺著個花盆,里面的還有土,不過植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如果非要有什么評價的話,楚銳想,沒有比死氣沉沉更合適的了。 楚銳找了個地方坐下。 廖謹辦公室里沒有沙發(fā),只有兩把原木色椅子,其把還放在了辦公桌后面。 楚銳另把椅子抽出來坐下。 比起楚銳的自然,廖謹來的卻好像不是他的辦公室樣,目光直在找什么。 楚銳看過去,看到了置物架上的盒茶葉。 廖謹把茶葉拿了過來,但是他馬上發(fā)現(xiàn)辦公室內(nèi)連杯子都沒有,更別說的是壺。 廖謹尷尬地拿著茶葉。 廖謹?shù)霓k公桌上除了紙質(zhì)件和資料,就是寫了堆公式的草稿本。 廖謹剛才坐下之前看了眼,即使是草稿,廖謹也寫的整齊規(guī)范,字體優(yōu)美,仿佛這是本隨時可能被拿出展覽的教案。 \沒有壺?\楚銳猜測道。 也沒有杯子。廖謹拿著茶葉,尷尬地回答。 要不是早就詳實地看過廖謹?shù)馁Y料,楚銳真的要以為這位教授在學校是不是收人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