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SHIMUN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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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反復讀了幾遍,字短意淺,好懂得很,不值得琢磨再叁。 狗爬的字,一看就是兒時未得教導才有的不耐煩。融野憶起自己兒時雖得族中善書者教導,且不說寫不寫得好,連認都認不全。部首亂畫,筆順胡來,笑是笑不起她的。 大德寺那般寺院,尼君非仙臺藩藩主之女那等出身不可,姑子們亦大多出身良好,再不濟也是有正經(jīng)來頭的清白百姓家。書畫教養(yǎng)于她們是基本,然無人教過她。 しんとう 連名字也改了,還不肯告知,還騙人。融野自覺上過她數(shù)次當,可還是會信,不長記性。 “先飽吃淡墨,再蘸濃墨。” 抱著孩子,融野從后握住孩子的手,教她運筆繪竹。 “筆直地,發(fā)下一桿?!?/br> 抿唇,孩子一手穩(wěn)紙,一手隨她而動。 竹桿畫成,半明半暗,濃淡恰好。 “再畫中間那桿,你來畫,留些空隙好添竹節(jié)?!?/br> 孩子按她說的以叁指控筆,一鼓作氣發(fā)下第二桿竹。 “你手可真穩(wěn)啊,比我初學時好多了。” 孩子一笑就有兩個酒窩,看著她說:“你松開些,抱得我疼?!?/br> “哦、好……”融野紅了臉,趕忙松開,“我力氣大,抱歉?!?/br> 孩子邊吃點心邊畫了一夜,嘴唇中央是舔筆留下的墨跡。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告訴她叁字假名,融野想了會,又問:“漢字呢?真實的真,冬天的冬嗎?” “沒漢字,不認得。” “那我教你。” 一筆一劃于紙上寫下她的名字,融野指字說道:“‘真’是這么寫的,“冬”不難,你就當個畫來寫,肯定比我寫得好?!?/br> 孩子忙著吃,沒理她。 “我叫你‘冬冬’好嗎?” “嗝——” 愛答不理的孩子,唯對吃和畫上心。 許松雪融野憨傻,才被這人誆了又被那人騙,蒙在鼓里好些年。被騙多了,也就不在乎真的假的了,回頭一想憨傻也有憨傻的好。 “既如此,還請您耐心等候先生回江戶?!?/br> “我自會等她,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不是么。” 接過信紙,融野將它置于膝前。再看千枝,卻是融野未見過的詫色。 “千枝姐想必也看出來了?!?/br> “千枝覺得,換作誰都能看出來,少當家。” “真的嗎?我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 “妙心寺少當家與先生朝夕相處竟……” “我雖知我呆笨……”轉(zhuǎn)眼不去看千枝,融野撅嘴:“你也見到了,那個小河童怎會長成她這般俏麗清俊、一表人才、光華無限、奪人心魄的女子呢。” “那少當家是不相信,還是一點沒看出來?” “要我說實話嗎?” “您請說實話?!?/br> 兩手捧住千枝的手,哀笨傷呆后融野嘆息:“我的確,一點沒看出來?!?/br> “那您后來又怎地看出來了?” “她的吃相酒窩是叫我懷念,但還不足以讓愚笨的我認出,可她愛舔筆——” “千枝記得若白公作畫也常舔筆,先生既是若白公的千金,有這繪癖也非異常?!?/br> 一嘆二嘆叁嘆,融野方道:“她那支禿了的小狼毫是我送的,我再笨也看得出,況且她嫌我話多時的模樣和那小河童一般無二,千枝姐?!?/br> “一般無二,但卻俏麗清俊、一表人才、光華無限、奪人心魄?” 知她在揶揄,融野羞答答地扭過臉。 “您未同她相認?!?/br> “她不說,我不勉強,還在怨我恨我罷?!?/br> 最后一字落下,哽咽來得出乎意料。 “可是千枝姐,可是……” 兩手抓起袴,抓得指節(jié)發(fā)白。 “我很想她?!?/br> 【喜歡此文的朋友看過后還請留下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