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尤其成功，除了病痛其實也沒遭過什么罪，鄭妍坐在病床旁邊悶頭削蘋果，媽已經(jīng)能睜開眼睛正常聊天了，看起來精神不錯。她把蘋果切成小塊，知道媽不能吃也每天都備好。

    “阿妍，我病這么久，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你愿意和mama說說話嗎？”女人聲音溫柔，側著臉看著她，鄭妍握著水果刀的手一頓，母女連心，她媽肯定是察覺到什么。

    這場病花費的錢不是她們這種家庭能承受得起，更何況這個手術不是僅僅有錢就能安排上的，那些親戚不了解她家的情況，以為鄭偉生前發(fā)達了，給她們母女倆留下的人脈，可是她mama一清二楚。

    鄭妍抬起頭，透過病房的玻璃窗看見外面的夜景：“媽，明，明天就是元旦了?！?/br>
    女人沒有問下去，接著她的話：“是啊，沒想到mama還能陪阿妍再多活幾年?！?/br>
    跨年的氣氛連醫(yī)院也被熏染，時不時能聽到醫(yī)生護士閑聊怎么倒班，有兩個年輕的護士拎著外賣往值班室走，鄭妍聽到她們倆在聊跨年要和男朋友看電影吃飯，她不太懂這些，現(xiàn)在這種節(jié)日流行這樣過嗎。

    她突然想起段潮，親爹被他關醫(yī)院了，家里人全被送走了，孤零零一個人怪可憐的。歪了歪頭，他身邊那么多朋友和情人，可憐什么呀，真的是腦袋懵了，窮奴才可憐金枝玉葉的有錢人主子。

    ——

    元旦那天，鄭妍一直陪在病房，像往常一樣給mama削蘋果，昨天mama問她一句后再也沒提過，她mama一向尊重她的想法，鄭妍不愿意說，她就不會強求。

    天剛黑，城市里已經(jīng)亮起節(jié)日的彩燈，從高層病房往下看像離她很遠觸不可及的璀璨星河。女人躺在病床上，已經(jīng)完全恢復精神，白天還讓鄭妍幫她去買幾頂假發(fā)，省得來人探病看見她禿頭的丑模樣。

    “媽，你，你想回蘇州嗎？”

    鄭妍坐在窗邊，特意戴上眼鏡去看下面的城市，仍舊模模糊糊的不真切。

    “還，還是想留在北京？”

    女人捏起一塊蘋果抵在唇邊，輕輕地嗅水果清甜的香氣。

    “mama希望你可以自己選擇以后的道路，不要受到任何人的影響?！?/br>
    “可，可是我…  …”

    “你盡管選擇，mama會永遠陪著你，”女人頓了頓“真正在意你的人，不會因為距離而漸行漸遠，而是追隨你的腳步陪伴在你的身邊。”

    鄭妍低著頭，手機里褚芊正和她抱怨補課的辛苦，她發(fā)了瘋似的堅定目標想考警校，還問鄭妍是不是想考服裝設計之類的專業(yè)，畢竟她mama是做這個的，而且她自己也挺擅長。

    鄭妍沒回她，起身去拿書包里的單詞本，想起書包最里面夾層的東西，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去看看有沒有丟。手指勾出來一條手鏈，是段潮之前送給她的，她怕丟放哪里都覺得不安全，索性縫了個書包夾層，把手鏈放里面時不時去摸一摸。

    她去查過這條項鏈的設計師，才知道這是段潮母親的作品，頓時覺得太珍重，平時都不敢從夾層里拿出來。

    ?！?/br>
    手機屏幕亮了，鄭妍以為是褚芊。

    脾氣暴躁的大狼狗：想見你。

    鄭妍呼吸一窒，心臟砰砰直跳，她很少聽到段潮如此直白的話而且不帶黃色字眼。她握緊手機偷看病床上的人，她不知道該不該去，如果段潮像以前一樣命令她，讓她趕緊下樓去酒店開房，她或許不會這樣糾結，可是他沒有。

    “阿妍，臉怎么紅了？”mama笑意盈盈地問她。

    “沒，沒有?！?/br>
    女人看著她，很輕柔的目光，眼睛盛滿了皎潔的月光，只是看著，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然后突然話鋒一轉：“哎呀，你手機太亮了晃眼睛，mama要睡一會兒，你自己出去走走?！?/br>
    “哦?！?/br>
    鄭妍僵硬地起身，抬腿要往外走，被女人叫?。?/br>
    “把棉襖穿上。”

    “哦?！编嶅掏痰赝夭?。

    “拿兩個蘋果，他好像很喜歡，每次來都拿走幾個?！?/br>
    ——

    下雪了，星星點點的雪花從天上飄下來，鄭妍跑到醫(yī)院大樓門口，漸漸慢下腳步，她怎么就這樣跑出來了，段潮指不定在哪里呢，說不定只是喝多了隨口一說，她特意跑下來怪傻的。

    好在下了雪，鄭妍心里找好借口，她是想看雪而已，走出醫(yī)院，一片雪花剛好落在她睫毛上，慢慢地融化，她伸手去擦拭，揉著眼睛看到一輛熟悉的車。是段潮的車，她跟了男人這么久，他一車庫的車幾乎認識個七七八八。

    腳步不受控制地往那邊跑，跑到副駕駛時，車窗上蒙上一層薄薄的雪，她用手戳出一個窟窿，趴在車窗上看見駕駛位的男人正闔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鄭妍心臟又開始跳了，或許是節(jié)日的氣氛太濃烈，耳邊都是商場播放的情歌，她用手指在車窗上畫出一只簡筆小狗，在旁邊又寫了兩個字：段潮，還特意畫個箭頭指向那只小狗。

    她拿出手機拍照，特意找好角度隱隱約約地照到里面男人的側臉，然后繞到駕駛位，使壞地狂敲玻璃，直接把里面的男人震醒，男人轉頭看見她的一瞬間，眼中的暴怒化成驚喜，趕緊打開車門把人抱進去。

    “真來了？”

    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段潮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她像個棉花球一樣被他攥在懷里。

    “你，你不是說想我?！?/br>
    鄭妍看見男人耳尖通紅，半天才別別扭扭地找補：“是想cao你?！?/br>
    可是段潮就這么抱著她，什么也沒做。鄭妍被她勒得喘不過氣，惡狠狠地拍他后背，胡亂地撲騰。

    “再動真cao你了?！?/br>
    鄭妍真無語，推著他的肩膀：“我，我有東西要給你?！?/br>
    男人這才放開她一點點，低頭看著鄭妍拉開棉襖的拉鎖，從懷里掏出兩個紅通通的大蘋果：“我，我媽給你的?！?/br>
    不知道怎么揣出來的，段潮拿起一個蘋果，往鄭妍胸前的毛衣上蹭了蹭：“比你奶子還大。”

    鄭妍臉通紅，作勢要搶：“不，不吃還我！”

    男人低笑，胸口微微振動：“我家寶貝胸沒長大，脾氣變大了?！?/br>
    “你，你能不能張口閉口都是這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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