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勇次日給葉蔓打了電話：“等這邊步入正規(guī)后，我就去靖水市那邊，爭取在五月將店開起來。”

    “會不會太趕了？”葉蔓笑道，“龐經(jīng)理也要注意休息，勞逸結(jié)合，咱們慢慢來，身體最重要?！?/br>
    龐勇興奮地說：“不會，我一點都不累，對了，咱們昨天開業(yè)，我看到蕭舒陽了，他在咱們店外站了一會兒，就走了?！?/br>
    新店的人不認識他，還是龐勇無意間透過玻璃看到的。

    葉蔓不意外，從他們今年大肆在省內(nèi)經(jīng)濟較發(fā)達的城市開直營店起，就注定跟蕭舒陽又處于對立面了。雖然一個城市又不是只有一家家電賣場，但一山不容二虎，誰都想當老大，總有一方要敗北的。

    “不用管他，你開你的店，咱們各憑本事，他有什么手段使出來就是。”葉蔓滿不在乎地說道。

    龐勇也是這個意思：“沒錯，咱們的貨賣得好是咱們價格便宜，服務好，顧客買賬。誰讓他不將價格賣低點，服務搞好點呢！”

    “嗯，分店的賬目你有空也要查一查，要是忙不過來，就培養(yǎng)幾個信得過的人。”葉蔓沒興趣多聊蕭舒陽，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工作上。

    龐勇樂呵呵地說：“放心，我一直盯著呢。咱們在溪化市的那家店已經(jīng)開始盈利了，說明咱們開直營門店這個模式是可行的，等新的電視機生產(chǎn)出來，咱們再搞一次活動?！?/br>
    葉蔓笑道：“好啊，等新電視機生產(chǎn)出來，我讓廠里給你、木科長、趙主任……這些管理人員，每個人發(fā)一臺，作為今年的年中獎勵。咱們自己的電視，咱們自己先用上！”

    這樣一臺彩電得一千多塊，那可比年中兩個月工資的獎勵高多了，龐勇樂呵呵地說：“那咱們大家要樂壞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

    另一邊，蕭舒陽死死攥緊了手里的報紙，將“老師傅”三個大字揉得稀巴爛，然后將報紙團了團，丟進了垃圾桶。

    李響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知道蕭舒陽在不痛快什么。

    老師傅家電的發(fā)展速度太快了，已經(jīng)在省城外的市里開了兩家直營門店，又準備開第三家，明擺著跟他們甲天下打擂臺嘛，也難怪蕭總這么不痛快。他們已經(jīng)讓出了低端彩電的市場，但老師傅家電還在不斷蠶食侵吞他們在低端冰箱、洗衣機的市場份額，今年一季度，他們低端家電的銷售額比去年降低了8個百分點。

    本來家電市場一直處于高速發(fā)展階段，他們的業(yè)績卻不進反退，并不是消費者少了，而是被老師傅家電搶走了。如今，老師傅家電還不滿意，從國外引進了全新的生產(chǎn)線，準備向中端彩電市場發(fā)起沖擊，看到新聞報道，蕭舒陽的臉就變了。

    目前中端產(chǎn)品是他們利潤來源的大頭，要是被老師傅家電又把市場給攪混了，再在中端市場上潰敗，他們甲天下恐怕遲早要被老師傅家電給吞并了。

    李響也發(fā)愁，這業(yè)績不好，他的獎金分紅從哪里來？

    可他知道蕭舒陽在氣頭上，也不敢去惹他，辦公室里的氣氛沉悶得可怕。

    啪！

    財務報表直接砸到了李響頭上：“這就是你駐守奉河的業(yè)績？三個店的業(yè)績每個月都在下滑，利潤比去年同期都還要低，去年可是剛開店，你說說要你干什么？”

    李響苦不堪言，弱弱地辯解：“蕭總，三月百貨公司跟老師傅家電達成合作，引進了老師傅家電的便宜彩電和洗衣機，他們?nèi)恕⒘髁看?，價格又便宜，還承諾保修，很多資金不是很寬裕的顧客都去他們那邊了，咱們的不少客戶被他們搶走了?！?/br>
    這不是他不努力啊，是產(chǎn)品沒有競爭力，他能怎么辦？顧客都喜歡用腳投票。其實換他，同樣的產(chǎn)品，肯定也選便宜的買啊。

    蕭舒陽瞥了他一眼：“我要的是解釋嗎？我要的方案，解決目前問題的辦法！”

    李響低垂著頭，不敢吭聲，蕭總都沒辦法的事，他能有什么辦法？

    他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里，蕭舒陽見了就生氣。

    他坐回老板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勉強緩了緩情緒，盯著李響說：“給個方案，要是做不到，你這店長也別干了，我給你這么高的工資，是讓你做事的，不是讓你來養(yǎng)老的！”

    李響抿了抿唇，抬頭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蕭舒陽，又垂下了頭。

    蕭舒陽看到他這副樣子就來氣：“想說什么就直接說，我還能吃人不成？”

    “那，蕭總，我真說了，您，您別生氣啊，這只是我的個人的一點淺見……”

    蕭舒陽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吞吞吐吐干什么？一個大老爺們，說！”

    李響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開了口：“蕭總，目前老師傅家電的14寸彩電和雙缸半自動洗衣機可以說是制霸省內(nèi)彩電、洗衣機的低端市場，幾乎沒有對手。咱們店里現(xiàn)在只有少量的14寸彩電和雙缸半自動洗衣機在售賣，都是兩個廠倉庫的存貨，價格太貴了，根本賣不出去，還占地方，所以我提議……”

    “你的意思是也降價？”蕭舒陽截斷了他的話，認真思索起來，“也不是不可以?！?/br>
    這些貨本來就是存貨，盡早出完了事，不然堆積在倉庫里占地方。

    李響見自己的意思被誤解，頭都大了，趕緊澄清：“不是，蕭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兩款產(chǎn)品沒什么競爭力，也賣不出去，干脆咱們別賣了，反正廠里也差不多停產(chǎn)了。咱們從老師傅家電引進低端的彩電和洗衣機吧，這兩款產(chǎn)品價格低，購買的人多，能為店里帶來不少人、流量，多少有個引流的作用?！?/br>
    蕭舒揚眼神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讓我跟老師傅妥協(xié)，從他們那兒拿貨？”

    李響就知道，大少爺心高氣傲，沒法接受。但他看來，葉蔓那種在商言商的行事準則才更是一個合格的商人。當初百貨公司不也對老師傅家電下過手嗎？可葉蔓不照常跟百貨公司合作，這段時間百貨公司幫她賺了多少錢啊！

    “蕭總，這怎么叫妥協(xié)呢？這叫合作共贏，他們需要咱們的渠道，咱們需要他們的貨，大家一起賺錢的事，不寒磣，你要同意，我去找老師傅家電談。”李響趕緊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免得蕭舒揚好面子，不愿意低頭。只要能賺錢，他低這個頭沒關(guān)系的。

    蕭舒揚聽說是李響去，臉色好了一些，但也沒有一口答應他：“你讓我再想想?！?/br>
    哪怕不是他親自去，他還是覺得憋屈，這不是意味著他向葉蔓妥協(xié)低頭了嗎？

    第131章

    “我覺得李響說得挺好的?！睂O廠長托腮，沉吟半晌后道。

    “姐夫！”蕭舒陽有點不痛快，“你怎么胳膊往外拐！”

    孫廠長笑呵呵地說：“這不是你征詢我意見嗎？舒陽啊，你順風順水慣了，屢次在葉蔓這樣一個沒有依靠的女同志手上吃虧，面子上過不去很正常。年輕人嘛，總是把面子看得最重要，但等你到了姐夫這把年紀就會知道，面子其實是最沒用的東西。”

    孫廠長的話，蕭舒陽還是聽得進去的。他摸了摸鼻子說：“姐夫，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完全不同意這個事，我就覺得葉蔓肯定不會輕易答應，搞不好還會被她奚落一頓。你看王茂才就惹了她那么一回，最后被她整得銷售經(jīng)理的位置丟了不說，在洗衣機廠都快呆不下去了?！?/br>
    對于王茂才這樣小人物的前途，孫廠長不關(guān)心。他認真思量了一會兒蕭舒陽的話，緩緩說道：“你的顧慮也不是完全沒道理?，F(xiàn)在老師傅家電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們就那么幾條生產(chǎn)線，產(chǎn)能有限，洗衣機預定的都還沒交付完，目前并不缺你這個商家，哪怕她不計較以前的過節(jié)，也不可能開出多優(yōu)惠的條件，甚至可能會拒絕你?！?/br>
    孫廠長經(jīng)驗豐富，一下子就點出問題的核心。他也是當廠長的，他們廠對商家不也是這樣的嗎？像百貨商場這樣分量重的商家，待遇肯定跟小商家不一樣。還有貨物供不應求的時候，是商家求著拿貨，貨物積壓賣不出去的時候，又變成了廠家求著商家進貨。

    就像去年，老師傅家電還沒任何名氣，銷路成問題時，找到甲天下，葉蔓態(tài)度很好，也肯讓利。但現(xiàn)在對方的經(jīng)銷商和直營店鋪都要排隊等貨，對甲天下這個主動送上門還有過節(jié)的商家，自然不可能開出多優(yōu)惠的條件。

    這純粹是利益的博弈，哪怕沒有去年的事，也一樣。

    蕭舒陽吐了口氣：“我就說這個主意不靠譜嘛。”

    孫廠長樂呵呵地笑道：“也不能完全這么說?，F(xiàn)在不是好時機，但未來并不一定沒有機會。葉蔓他們那個草臺班子，哪怕有原紅星的職工，但在家電這一塊，尤其是電視機行業(yè)，都還算得上是新手，葉蔓那套在低端市場無往不利的打法，用到中高端產(chǎn)品上未必有用。對于買得起中高端彩電的用戶來說，他們對價格沒那么敏感，他們更關(guān)心質(zhì)量和品牌。不然你看同樣21寸的彩電，我們廠生產(chǎn)的，只賣兩千多，要是洋貨，翻個倍都一樣有人買，咱們的電視機就真比洋貨差那么遠嗎？未必，只是國人現(xiàn)在更信奉洋貨，覺得他們質(zhì)量好，牌子響亮，說出去也有面子，所以寧可多花幾百上千塊錢，也要買洋貨。”

    蕭舒陽本身就是中高端用戶，他的很多產(chǎn)品都是用的進口貨，因此孫廠長一點，他就通了。確實，老師傅家電現(xiàn)在的主要客戶是對價格極為敏感的那一群人，但換個賽道，這套辦法就不一定適用了。雖然中端產(chǎn)品的客戶也會看重性價比，但他們不會一味地追求低價，而是會考慮其他因素。

    “沒錯，是我想多了。老師傅家電一直走低端低價路線，現(xiàn)在給市民的印象就是賣便宜家電的牌子，他們這條生產(chǎn)線拉回來，想沖擊彩電中高端市場，顧客未必會買賬！”蕭舒陽也冷靜了下來，認真分析起來。

    孫廠長笑著點頭：“就是這個理。老師傅家電現(xiàn)在給人的印象就是低端、廉價的代名詞，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很多不會接受他們的牌子。所以咱們完全可以觀望一段時間，彩電中端產(chǎn)品這塊，有一部分零配件需要進口，成本在那里限制著，老師傅家電就算想便宜也應該不會便宜太多，價格只要不差個幾百塊，咱們未必沒有一戰(zhàn)之力。要是老師傅彩電在中高端市場出師不利，影響到他們廠里的效益時，你再去找他們談采購低端彩電、洗衣機的合同，他們答應的幾率就很大了。”

    “在新產(chǎn)品賣不出時，低端產(chǎn)品卻有人捧著大把的現(xiàn)金上門求貨，舒陽，你要是處在葉蔓的位置上，你會怎么做？”

    蕭舒陽恍然大悟：“當然是增加低端產(chǎn)品的產(chǎn)能，先賺了錢再說，我會調(diào)整生產(chǎn)線，放棄進軍中端市場，而是先滿足低端市場的需求。”

    孫廠長輕輕翹起了二郎腿，胸有成竹地說：“對，就是這個理，老師傅家電很可能會退回去固守低端市場，如此一來，你擔心的問題都解決了。”當然他們奉河市電視機廠的顧慮也沒了。

    他們廠現(xiàn)在正在積極轉(zhuǎn)型，重點向中高端，尤其是中端彩電，目前這一塊兒的銷量占據(jù)了省內(nèi)百分之七八十的市場。至于高端市場，那是洋貨的天下，孫廠長雖然眼饞，但也只能眼饞，他們廠兩個月前推出過一款24寸的大屏幕彩電，售價只有同款洋貨的四分之三，可市場還是不買賬，銷量慘不忍睹，因此他也非常不愿意老師傅家電進軍中端彩電這個市場，搶他們奉河市電視機廠的飯碗。

    蕭舒陽腦子反應很快，舉一反三道：“姐夫，你們廠里還有一批14寸彩電的庫存，洗衣機廠那邊也有一部分雙缸半自動洗衣機的庫存，屆時要談不攏，咱們將這批貨低價清倉處理了，否則留在廠里也是占庫存。我就不信，雙重打擊，葉蔓還能有心思去搞什么18寸彩電，一個弄不好，她恐怕得便宜處理了那條新生產(chǎn)線維持廠子運轉(zhuǎn)?！?/br>
    其實依孫廠長的意思，這批庫存早該便宜出了，但很多時候，他一個人說了不算，尤其是賠本賣的時候，有些腦子比較死板保守的會認為他跟蕭舒陽聯(lián)合起來，侵吞國有資產(chǎn)。

    但實際上，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辦法，留久了，這堆庫存只會變成廢銅爛鐵，現(xiàn)在低價處理了，多少能挽回一些損失。

    “行，電視機廠這邊我做主答應你了，至于洗衣機廠那邊，到時候組個局，跟胡廠長談談。當然，我還是希望這種情況不要發(fā)生?！睂O廠長淡淡地說。

    目前對他而言，最好的就是保持現(xiàn)狀，老師傅家電有一口飯吃，他們也有一口飯吃，但老師傅家電的野心顯然不止于此！

    ……

    葉蔓不止盯上了彩電中端市場這塊，連洗衣機的中端市場，她也沒想放過。

    胡廠長沒什么容人之量，他們已經(jīng)鬧翻了，以后大家就是競爭對手，老師傅家電以后顯然不可能從他們那兒拿貨，但洗衣機不可能一直就生產(chǎn)一款低端產(chǎn)品，他們開這么多直營門店，肯定最后要布局覆蓋各個消費群體的產(chǎn)品。那只有一個辦法，自己生產(chǎn)。

    不過因為現(xiàn)在還有很多訂單沒有交貨，所以洗衣機這塊向中端產(chǎn)品進軍沒那么著急。只是從引進生產(chǎn)線到正式投產(chǎn)，期間要好幾個月，有了彩電生產(chǎn)線這塊的經(jīng)驗，趁著最近不是很忙，葉蔓決定早點開始做準備，不過在這之前，要先看看彩電生產(chǎn)線的效果。

    五四青年節(jié)這天，老師傅家電廠里生產(chǎn)出第一臺18寸彩電，當天就按照慣例，擺放到食堂，白天播放十個小時以上。質(zhì)檢組的同事們也對產(chǎn)品進行了詳細的檢查，測試了各種性能，確認沒有問題后木科長第一時間給葉蔓打電話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葉廠長，咱們的18寸彩電生產(chǎn)成功了！對比了市面上奉河市電視機廠生產(chǎn)的同款彩電，咱們這個彩電無論是在畫質(zhì)還是音質(zhì)等效果上，完全不輸他們。而且咱們的信號更強，還在一些細節(jié)方面做了改變，他們電視機的插頭線只有一米多，咱們直接做成了兩米，這樣更方便顧客使用?！?/br>
    葉蔓聽后非常高興：“這個主意好，是誰提出來的？”

    現(xiàn)在大部分家庭，一個房間就只有一兩個插座，要是放遠了，電視機的插頭線就夠不著，買拖線板一是要額外花錢，二是家里地方小，地面上到處都是線也不是那么方便。雖然只是小細節(jié)，但他們做得好的地方，都該值得表揚。

    木科長說：“是半年前進廠的一個小同志，叫劉安國?！?/br>
    “很好，按照廠里的制度，給他相應的獎勵吧?！比~蔓沒什么印象，便沒有多問。

    木科長笑著道：“好，那下個月讓財務給他發(fā)一千塊的獎金，鼓勵咱們廠里的同志們積極開動腦筋，改進咱們的產(chǎn)品！”

    “嗯，凡是對廠里有用的建議、技術(shù)，咱們都應該予以表揚和鼓勵。對了，木科長，這條生產(chǎn)線，一天能生產(chǎn)多少臺18寸彩電？”葉蔓更關(guān)心的是產(chǎn)能問題。

    木科長翻了一下本子說：“目前是兩百臺左右，不過如果加足了馬力，產(chǎn)能還能提高幾十臺。趙主任給出的數(shù)據(jù)是，極限產(chǎn)能應該有七八千臺，不過他的意思是，前期先控制在月生產(chǎn)五千臺左右，讓職工們先適應適應這條新的生產(chǎn)線。”木科長解釋道。

    葉蔓沒有意見：“趙主任是專業(yè)的，這塊聽他的安排。目前這款產(chǎn)品還沒推到市面上，也不知道市場上的反響怎么樣，先保守一點，適當控制產(chǎn)量不是壞事。你準備一下，讓車子給老師傅家電的直營門店各送一批貨過去，先擺在咱們的貨架上試試效果！”

    “好的，我明天就讓車子先送一批貨到奉河市?！蹦究崎L應道。

    掛斷電話后，葉蔓琢磨了一會兒，這么大的產(chǎn)能，目前光靠他們老師傅家電的這幾家直營門店肯定賣不過來，得想其他辦法。

    經(jīng)銷商們這邊自是不必說，肯定要組織起來。雖然小縣城居民收入相對較低，可也有暴發(fā)戶和經(jīng)濟寬裕的人家，能賣出一臺是一臺。

    她將鐘小琴叫進來：“明天廠里會送第一批18寸的彩電過來。你請照相師傅過來，拍個照，然后給經(jīng)銷商們寄過去，寫信告訴他們，咱們老師傅家電多了一款彩電，看看他們有沒有采購的意愿，價格在這上面?！?/br>
    葉蔓將紙遞了過去。她調(diào)查過，市面上的18寸彩電，國產(chǎn)貨的售價一般在1800-2000元之間，他們店里的售價將定在1699元，別看就差了一塊錢，可說出去卻是不足1700元，聽起來是不是比1800少了很多？讓顧客心里覺得便宜了很多，他們自己往往都察覺不到。

    這就是商家的文字游戲，也是后世屢見不鮮的手段，不管是去商場買衣服，還是去菜市場買菜，什么特價商品，經(jīng)常都是這么標價的，明明都不使用分票了，還經(jīng)常標注3.99元一斤之類的就是為了讓消費者覺得便宜，不止大佬們將這種手段玩得爐火純青，就是街邊的小攤販也深諳其道。

    這款彩電給經(jīng)銷商的售價是1500元，因為經(jīng)銷商們大多在小縣城，消費能力有限，買這款電視機的顧客可能不會太多，銷量有限，價格就沒定太死，只要售價不超過兩千元就行，其他經(jīng)銷商們自己看著辦，想薄利多銷，還是保留充足的利潤空間，經(jīng)銷商自己根據(jù)當?shù)氐那闆r做調(diào)整。

    鐘小琴接過紙道：“好，我這就去辦?！?/br>
    等她走后，葉蔓理了一下手上的事，決定先去云中大學找溫主任。

    鐘意幫忙牽線代買的這款生產(chǎn)線很不錯，葉蔓準備委托他再幫忙購買一條洗衣機生產(chǎn)線?，F(xiàn)在都五月了，萬一鐘意哪天要回國了，豈不是又得另外找人。

    想找個懂日語又靠譜還愿意幫忙的人實在是不容易，這年月騙子太多了，而且信息傳遞速度慢，稍有不慎就會上當，最簡便的方法當然是找現(xiàn)有的熟人了。

    不過她去得不巧，溫主任在參加一個會議，還有一個多小時才結(jié)束，導員請她在辦公室里坐著等會兒。

    葉蔓謝絕了：“我去學校里轉(zhuǎn)轉(zhuǎn)，一個小時后回來?！?/br>
    “好的?！睂T知道葉蔓給學校捐了一百萬，非常熱情，“葉廠長，要不要我安排一個學生帶你在學校里轉(zhuǎn)轉(zhuǎn)？”

    葉蔓笑著搖頭說：“不用了，我來過云中大學好幾次了，對這里還算熟。我去看看新建的教學樓就回來。”

    導員沒再勉強，微笑著將葉蔓送出了門。

    老師傅家電捐贈的這一百萬，云中大學準備用來建新的圖書館。云中大學目前使用的圖書館是好幾十年前的老樓，很多地方年久失修，一樓非常潮濕，放在里面的書籍有些保管不慎開始發(fā)霉了，前年學校將一樓的社科類借閱室搬到了頂樓，將一樓改成了自習室。

    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顯然不可行，可問題是這兩年財政很困難，哪里都需要錢，學校的經(jīng)費申請一直沒批下來，好在老師傅家電捐贈了這一百萬及時雨。

    云中大學的目標是在兩個月內(nèi)將大樓建成，然后晾一段時間，趕在下學期開學之前，將圖書館的藏書搬到新圖書館。這樣開學，同學們就可以到嶄新、明亮的圖書館借閱書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