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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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少年靜默地聽她說完,卻是輕輕放下筷子,問了聲。 戚寸心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你還要在這兒?” 他的眼睛剔透清澈,帶著幾分疑惑。 戚寸心也放下筷子,她認真地說,“我想,我們就先定親好了,我身上的活契還有一年,我在府里做滿一年多攢一些錢,然后跟你去南黎看看?!?/br> 謝緲或是未料她會這么說,他隨即抬眼定定地看著她那樣一張白皙的面龐,“你不是說,你姑母不許你回南黎?” 小姑娘聽見他的話,有點煩惱地皺了皺鼻子,“反正是一年后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他忽然不說話了,她看了他會兒,說,“我會常去看你的?!?/br> “每天都來嗎?” 他堪堪回神,輕抬眼簾。 “……嗯,” 戚寸心忽然有點臉熱,她低頭沒再看他,小聲答應,“每天。” 他好像有點黏人。 她心想。 夜里外頭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木廊的聲音不絕于耳,屋子里燭火早滅了,但戚寸心遲遲睡不著,在黑暗里睜著眼,翻來覆去。 “緲緲?”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嗯?” 隔了一會兒,她聽見少年輕應一聲。 “明天學堂的溫老先生就要考你了,你緊張嗎?” 溫老先生是東巷學堂的主人,日前辭了打小孩的柳希文,現今學堂正缺先生,戚寸心和謝緲說好,讓他明天去試試。 “還好。”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朦朧的睡意,有點軟乎乎的。 “緲緲,” 但她還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側過身體,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到,何況他們之間還隔著枕頭,“你是什么時候到北魏來的?” “十一歲?!?/br> 他簡短地答。 “那你還想回南黎嗎?”她好奇地問。 可他卻不說想或不想,只是告訴她,“我要回去?!?/br> 他要回去, 要讓一些人不高興,要讓一些人骯臟齷齪的心思落空,要去看那每一雙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睛。 然后,挖了他們的眼睛。 nongnong夜色里,他唇角微彎,悄無聲息。 戚寸心毫無所覺,興沖沖地問他,“那你也會帶我回南黎嗎?” 少年的呼吸聲清淺,她聽了會兒,以為他睡著了,她才默默地轉身,卻聽身后傳來他好輕好輕的一聲: 她一下又轉回去,“那我們說好了?!?/br> 這夜,戚寸心滿心歡喜地閉上眼睛,好像一開始出走的睡意又回來了,她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里是茫茫長河,河畔生長著蓊郁的水菖蒲,她成了好多年前那個小小的自己,在河面的一葉小舟上,被母親緊緊地抱在懷里。 母親哭得厲害,她也跟著母親一起哭,木槳擊打著河水,她在那樣泠泠的水聲中仿佛看見岸上有一個人在朝她招手。 那是父親。 渾身是血的父親,亂發(fā)遮了他的臉,他的身形是半透明的,像個無依的游魂,他的聲音卻響徹她整個夢境:“寸心,回來?!?/br> 天光既破,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 謝緲坐在榻上,在青灰暗淡的晨光里垂眼細看身邊那個似乎困在了什么夢境里,哭得滿臉是淚的姑娘。 她最初哭得很小聲,但眼淚洶涌得很,沒一會兒就濕了滿枕,他頗有興致地打量了她片刻,見她越哭越有雷雨更盛之勢,他忽然伸出手指捏住了她的臉蛋。 哭聲戛然而止,戚寸心睫毛抖了兩下,懵懂地從夢里醒來,睜眼卻被盈了滿眶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只能勉強看清面前的少年離她很近。 “為什么哭?” 他松了她的臉蛋,用她的衣袖替她擦了一下眼淚。 她愣愣地望著他,過了會兒才吸吸鼻子,說,“我夢到我爹了?!?/br> “但你是不是揪我臉了?”她反應過來。 而謝緲聞聲,那雙眸子里便適時流露出幾分歉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我是見你哭得厲害,想讓你醒來?!?/br> “那你為什么不叫我?”她揉了揉臉。 “叫過了?!彼浑p眼瞳清澈得隱約映出她的影子。 “……是嗎?” 戚寸心與他對視一瞬,她隨即坐起身來,皺著眉懷疑自己,“難道是我睡得太沉了?” 當然眼下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她匆匆起來將柜子里一件嶄新的衣裳取出來遞給謝緲,但她洗漱完畢后,轉頭卻見他用手指勾起那件衣裳打量著,卻遲遲沒穿。 “你怎么不穿?。俊?/br> 戚寸心走過去。 “蠻夷外族的衣裳,我不會?!?/br> 他望著她,滿眼迷茫。 “不會?可你不是十一歲就來魏國了嗎?”戚寸心驚詫地瞪大眼睛,“你在魏國的這些年,也穿的是南黎的衣裳嗎?” 在魏國,除了官員的官服和常服有些借鑒了南黎的衣衫制式之外,平民百姓是一律要摒棄南黎的衣裳樣式的,現今的魏國的百姓,穿的都是魏國皇族還未入中原前,在邊關塞外的衣衫制式。 少年斂眸,“誰又會在乎被關著的人穿的是南黎還是北魏的衣裳?!?/br> 被關著的人? 戚寸心張了張嘴,但她望了他一眼,還是忍下了好奇心,只是抿了一下嘴唇,“那,我?guī)湍惆伞!?/br> 他卻有些看不懂她,“你不問?” “為什么要問?” 她一邊將那件衣裳拿過來,一邊道,“我沒經歷過你受的苦,我問你,也只是聽了一個關于你的故事,但是你自己回想起來,就會再疼一次?!?/br> “就像你不問我爹的事一樣,我也不問你?!?/br> 她抬頭,朝他笑。 謝緲眼睫微動,他或是怎樣都沒料到,她竟會這樣答,于是他怔怔地看著她,看她鼻梁上那顆殷紅的小痣,紅得有點惹眼。 “伸手,緲緲?!?/br> 戚寸心展開衣裳,準備要替他穿衣。 少年站在她面前,乖乖地伸直雙臂。 戚寸心才要替他穿上外衫,卻見他雪白的里衣系帶似乎是松了,她便伸手先替他綁衣帶。 手指不小心隔著薄薄的衣料碰到了他的腰腹。 她一瞬抬頭,一雙杏眼圓圓的,望著他,真誠道歉:“對不起。” 少年對上她的眼睛:“沒關系?!?/br> 第9章 “小公子文章寫得好,字也骨rou清峻,” 戴了深色幞頭的老者將寫滿工整字跡的宣紙擱下,清癯的面容上露出些和善的笑容,“只是你為何不去考個功名?在我這兒,倒算是屈才了?!?/br> “功名非我所愿,”少年坐在他對面,一身竹青的衣袍質地雖有些粗糙,但穿在他身上,卻也猶如清風綠葉般自有一種明凈美好的氣質,他適時垂下眼簾,圓窗如月,映出一庭煙雨朦朧,而那樣青灰暗淡的天光落于他的側臉,“而今家道艱難,我若身無分文,便不能同她定親了?!?/br> 溫老先生隨著他側過臉去,目光越過圓窗,瞧見了在門口撐著一柄紙傘往門內張望的小姑娘。 “原來如此……”溫老先生平日里不茍言笑,此刻瞧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少年,又望了一眼在大門處躊躇著沒有進院的姑娘,他竟也少有地流露出幾分笑意。 他只當這個“沈緲”是個不愿出仕的,從古至今雖是向往廟堂者眾,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滿腹才學,卻或隱山林或隱市井的清高之輩,無論哪一種,也都是各人的選擇。 何況如今在大魏,漢人比不得奪了舊朝半壁江山的伊赫人,即便是出仕,也無法獲得跟伊赫人同等的地位。 “看來小公子和那位姑娘情意甚篤啊?!?/br> 屋檐落下的雨聲淅淅瀝瀝,溫老先生的聲音夾雜其中,不甚清晰。 謝緲自屋內出來,還立在廊上便見大門外的姑娘在用力朝她招手,他抬步才要走下階梯,卻見她又朝他搖頭。 謝緲還有些不明所以,卻見她已經提起裙擺朝他跑來。 庭內的油松被雨水沖洗出凝碧般的色澤,雨珠一顆顆墜在松針上,她的衣袖不經意拂過枝葉,霎時驚起猶如碎玉一般的雨珠沒入她的衣擺。 她站在幾級階梯下,抬手將紙傘撐得更高些,“結束了嗎?” 說著,她還往圓窗內偷瞥一眼,見溫老先生在窗內看她,她便立即朝老先生行了禮。 溫老先生笑了笑,也沒說話,只是瞧著他們一個在廊上,一個在廊下,兩兩相對,那么年輕,教人艷羨。 “你其實不用來的?!?/br> 走出學堂大門,謝緲垂眼瞥見她傘檐外濕透的左肩,他伸手接過紙傘,往她那邊偏了偏。 “哪知道突然又下雨,你沒帶傘,府里還沒到忙的時候,我來接你一趟也不耽誤事?!逼荽缧奶ь^望見他的側臉,“你怎么樣?溫老先生問的問題難嗎?你答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