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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約莫是老爺子去世以后,可中間幾年的時間,他竟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還漸漸習(xí)以為常,實(shí)在太不應(yīng)該了。 陸珹握著蘋果的指尖緊了緊:“那你為什么……” 沈晚當(dāng)然知道他想問什么,她哼了聲,說:“她明明已經(jīng)沒什么留戀,對你倒是心疼得很。” 陸珹盯著手上的傷口看了半晌,慢慢理解了沈晚的意思。 復(fù)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頭,半是感動,半是悔意,顯露在面上,卻僅是平平常常的一句:“我知道了?!?/br> 說罷他慢慢走去了水池,打開了水龍頭。 “你手上有傷知不知道?”沈晚攔在他前面,關(guān)掉了水龍頭。 陸珹彎了彎唇:“我只是想給她重新削個蘋果。” 沈晚偏過頭,嗤了一聲。 她就知道。 如果她不出來,保不準(zhǔn)他就真的不顧自己的傷口,自己將蘋果洗了。 蠢得麻煩。 “給我。”沈晚攤開手。 陸珹皺了皺眉,似有不解:“嗯?” “我說給我,我來洗!”沈晚不耐地奪走他手里的蘋果,放在水龍頭下仔細(xì)沖洗。 她低著頭,指尖輕輕旋轉(zhuǎn)著蘋果,一點(diǎn)點(diǎn)擦去表皮上的灰層,認(rèn)真又專注。已經(jīng)齊肩的發(fā)絲不經(jīng)意間從她的耳旁滑落,遮住了微垂的長眸。 陸珹怔怔地看著她,隨著她的動作,他的唇角漸漸忍不住地上揚(yáng)。 她素來是嘴比刀硬,心卻比任何人都柔軟。 他的相信不無道理。 陸珹心底微暖,手指不受控制地慢慢抬起,伸向她臉側(cè)的那縷發(fā)絲。 “好了,回去吧?!边€未及他碰觸到,沈晚轉(zhuǎn)了身。 陸珹抬起的手來不及收回,整個人尷尬地僵在原地。 沈晚的眉頭擰了擰,半晌才似恍然大悟般,將洗干擦凈的蘋果塞進(jìn)陸珹的手心,說:“你拿著也好。” “……” 陸珹哭笑不得,等他轉(zhuǎn)過身,沈晚已經(jīng)走了老遠(yuǎn)。 他的目光追隨著遠(yuǎn)去的人,直至沈晚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 陸珹垂下眸,輕撫拇指處的傷口,輕輕笑了聲。 這道傷如何而來,除了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陸珹打開水龍頭,聽著水流嘩啦啦的聲響,漸漸又陷入那晚的回憶中。 可這一次,當(dāng)那兩句話錐心的話在腦海中響起時,刺骨的痛,似乎都被此刻的水流沖淡了。 他仍舊會為她揪心,卻找不到任何借口來逃避。 他已經(jīng)認(rèn)清自己的心,而她…… 陸珹撫了撫手里的蘋果,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 她似乎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他都做了些什么。 還是太小了啊。 第29章 接下來的幾天, 無論沈晚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陸珹總會想方設(shè)法地滿足,得虧陸素馨原先并沒有和沈晚有過多接觸, 否則她恐怕早就識破了她的小聰明。 有了陸珹的配合,之后一切都自然多了。 然而,除了陸珹割破手那次, 陸素馨有了些微反應(yīng),此外她的情緒再無任何波動。 沈晚這時才確定, 陸素馨真的病了。 就是不知道, 這是不是心病。 折騰了將近一個星期, 仍舊沒有半分效果,沈晚也有些乏了。在一個午后,沈晚再次將陸珹支開,她趴在陸素馨的床邊,撐著下巴, 若有所思。 “你是真沒反應(yīng), 還是假裝沒反應(yīng)?難道你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陸珹?” 她自言自語, 自然不覺得陸素馨會答復(fù)她, 誰知聽到她的提問,陸素馨翻書的手頓了頓,回了一句:“他有分寸,不需要人擔(dān)心?!?/br> 沈晚驚訝過后,乘勝追擊地說:“他再有分寸,還不是我說什么就做什么。我讓他去洗蘋果, 他手指傷了照樣乖乖去洗,我想喝城西那家店的奶茶,大熱天里他不還是沒有任何怨言去買了。你說……下次我讓他去做什么呢?” 陸素馨扶了扶眼鏡,不再搭理她。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在演戲?” 沈晚彎了彎眼睛,笑得一臉無辜:“陸珹倒是很認(rèn)真地在配合我,可他不知道自己被騙了呢。陸珹被你們教養(yǎng)得很單純,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好騙。我啊,隨便跟他說了句你的情況,他便對我惟命是從,傻不傻呀,你對我不管不顧,他居然真以為我會關(guān)心你。” 沈晚說完起身,不去看陸素馨的反應(yīng),反而從果籃中拿了個蘋果,顛了顛:“其實(shí)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你們幾個愈是像一家人,我就愈拿他出氣。他受傷了我就指使他去碰水,天熱了我就故意讓他東奔西跑。我不僅要反復(fù)折騰他,還要在折騰的同時,讓他在心里對我感激不已,是不是很有意思?” 布滿皺紋的手指輕輕捻著書頁,似乎格外不安。 “如果你真的這么做,何必跟我說?!鄙n老沙啞的聲音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 沈晚怔了片刻,又輕嗤一聲:“當(dāng)然是知道你不會說出去。我跟他說的又不全是假話,半真半假,才更容易讓人相信,不是嗎?” 陸素馨又不說話了。 沈晚不由輕笑:“就同他為我打架那次一樣,我不過是順著他的意思隨便說了一句,他一個文文弱弱的男生,便像瘋了一樣沖進(jìn)人堆跟別人撕扯。還有啊,你想知道前段時間他對我愛搭不理的原因嗎?那是因?yàn)槲耶?dāng)時嫌他煩,隨口在他面前胡謅了幾句,沒想到他竟然記到了現(xiàn)在,更沒想到他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不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