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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沒再開口,他眸色幽深地看著桌案上擺著的折子,眼底閃著不明的情緒。 …… 端王府中,慕容淳與自己的幕僚相對而坐。 “老三此番出京,身邊守衛(wèi)必不如在京時,上京與江寧相距千里,若能趁此機(jī)會給他一擊,豈不妙哉?” 慕容淳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 慕容澈平日在東宮,那里固若金湯。他動不了他,但慕容澈出了京,能動手的機(jī)會可就多了。 慕容淳暗忖,他原想借著東宮那個寵妃,與慕容澈斗一斗,可沒等他付諸行動,那寵妃就香消玉殞了。 但更好的機(jī)會這么快就送上了門,慕容淳心底的那點(diǎn)遺憾也盡數(shù)消散了。 慕容淳的幕僚是他舅父太常寺卿李豐替他請來的,名孟崢。 孟崢有真材實(shí)料,到端王府兩年,替慕容淳出謀劃策,雖說不至于能讓他取代慕容澈,但已經(jīng)讓他備受慕容祈的器重。 因此,慕容淳對孟崢越發(fā)信重。 對于慕容淳想要趁此機(jī)會給慕容澈一擊的想法,孟崢自是贊成,但他卻有其他的法子。 “殿下,這時機(jī)雖然好,但并不能保證一擊即中,畢竟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若一擊不成,反而留下把柄,豈不是對殿下不利?” 慕容淳蹙眉,“那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孟崢:“借刀殺人?!?/br> 慕容淳眼神一亮,忙道:“請先生明示。” 孟崢捋著他花白的胡須,高深莫測地問慕容淳:“殿下以為,太子此番去往江寧肅清吏治,誰最怕?” 慕容淳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是那些收了好處的官員。” 孟崢頷首,“太子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若真有那等貪贓枉法之徒,他可不會手下留情。這些人,知道太子要去江寧的消息,只怕是慌得夜不能寐了吧。” 慕容淳深以為然,若他斂了不少財,忽然聽說有人想讓他把吃了的再吐出來,他也不樂意。更何況若斂的財過多,那可不是吐出來就能保平安的,輕則摘烏紗帽、重則摘腦袋。 慕容淳:“如果他真的鐵面無私,有的人只怕是恨不得啖其血rou了?!?/br> 孟崢微微一笑,“殿下說得極是。既然有的是人恨他,那又何須咱們出手?” 慕容淳沉吟片刻,法子倒是不錯,只是—— “老三是儲君,那些人敢對他下手?” 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誰會這么想不開? 就是慕容淳自己,就算想對慕容澈出手,也沒想過要他的命,不過是想把他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人被逼到絕境,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就算他們下不了這個決心,咱們也可幫他們下?!?/br> 慕容淳皺眉,“先生這計策是不錯,若是真能除去老三、永絕后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此事真做起來,只怕不容易?!?/br> 孟崢輕嗤,“如果太子能有那么容易被除去,殿下又何須苦心孤詣這么些年?” 孟崢這大實(shí)話讓慕容淳臉色一僵、不大掛得住。 他暗罵孟崢老匹夫,仗著肚子里有點(diǎn)計謀,就敢這般下他的臉面。 等他榮登大寶,必不會讓這等不懂尊卑之人繼續(xù)留在世上。 慕容淳心中不忿,但眼下還用得著孟崢,他只得耐著性子道:“那此事便托于先生了?!?/br> “好說,”孟崢飲了口茶,眼底劃過一絲算計,“只是我人微言輕,恐不能服眾,故而想請殿下手書一封,以威懾他人?!?/br> 慕容淳聞言,頓時心生得意,心道孟崢再怎么狂,最后還不是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手書都是小事,只要先生能辦成此事,他日我定不會虧待先生?!?/br> 孟崢翹了翹嘴角,“那我便先謝過殿下了。能得殿下如此信重,我必不負(fù)所托?!?/br> “殿下?!?/br> 兩人正說著,門外響起了慕容淳近身內(nèi)侍的聲音。 因才大致定下了對付慕容澈的計策,慕容淳心情頗好,他揚(yáng)聲問:“何事?” 那內(nèi)侍回道:“朝瑰公主求見殿下。” 她? 慕容淳皺眉,不大樂意去見玉竹。 算起來兩人還有仨月就要成親了,但見面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對于這么個不合心意的王妃,慕容淳當(dāng)然不想給她面子。 到時候娶進(jìn)來當(dāng)個擺設(shè),以后讓她“病逝”,他再娶個可心的進(jìn)門。 慕容淳這般想著,張嘴就要讓那內(nèi)侍找個借口攆走玉竹,卻被孟崢阻止了。 “殿下,那朝瑰公主好賴代表了南詔。南詔雖是小國,但未必沒有用得上的時候,殿下再不情愿,也得敷衍她一二?!?/br> 慕容淳聞言,面色不虞,但又不得不承認(rèn),孟崢?biāo)圆诲e。 “那請先生稍候,我去去就來?!?/br> 慕容淳說完,便和那內(nèi)侍一道去見玉竹。 王府的花廳中,玉竹正等在那里。 “見過殿下?!?/br> 玉竹微微屈膝,向慕容淳行禮。 慕容淳心有不喜,但思及孟崢的話,也只能盡量溫和地道:“公主不必多禮。公主今日登門,是有何事?” 玉竹嫣然一笑,與平時的唯唯諾諾判若兩人,“我是來替殿下分憂的?!?/br> 慕容淳正因她的變化而詫異,聞言半是不屑半是好奇地問:“分憂?我有何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