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劍又能擋住多少人呢？

    秋露濃久違的感覺到了迷茫。

    以前，在七訣崖時(shí)，什么都很簡單。

    后來，她的劍就是這世間天理道義時(shí)，一切也很簡單。

    可是現(xiàn)在...

    眼前這場景似乎很感人，可她并不覺得柳先生會有任何觸動。她記得夜色里那個(gè)少年一閃而過的臉，眼神淡漠，睫毛黑鴉鴉一片。他和夜色融為一體，望向她時(shí)仿佛在看個(gè)死人。

    撫了下懷中的琴，柳先生站起來。

    秋露濃看到他撫袖欲動。

    ... ...

    燕春抱著柳先生的腿，隨著她站立的動作，豆大的淚珠往下落。

    不要啊。她無聲的說。

    士兵越來越近，那柄高舉的利刃泛著寒光，好刺眼。燕春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死死盯著那柄利刃，眼里只有那一片寒光。

    不要啊。

    叮的一聲在頭頂響起，一把劍擋在她們面前。

    “慢著?！币粋€(gè)好聽的女聲說。

    眼淚越流越多，擋住了視線。燕春抬頭，見到矮男人一個(gè)頭的少女站在柳先生身前，穩(wěn)穩(wěn)握著劍，不躲不閃，和他對視。

    這是秋露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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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4章 不與時(shí)人同夢

    ◎假相◎

    天水閣內(nèi)一片死寂，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很多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些怔愣的看著這個(gè)提著劍的少女。

    她和天水閣內(nèi)的所有美貌娘子一般，看起來纖弱又柔軟，白皙的臉頰泛著淡淡紅暈。站在身著黑甲的士兵前，像是輕輕一握就能折斷的柳枝。

    那士兵握刀的手很穩(wěn)，詫異的望著比自己矮一個(gè)頭的少女，不知道是因?yàn)檫@樣一個(gè)少女站了出來，還是因?yàn)樗_實(shí)擋住了自己的刀。金屬相撞之間，虎口被震得發(fā)麻。

    是哪一方派過來的呢，可是又怎么會派這么小的女孩？

    他迷惑又警惕。

    秋露濃看著士兵，又說了遍，“慢著?！?/br>
    尚大人一言不發(fā)，老鴇沖到了秋露濃前方，顫聲道，“大人，莫要和小孩子生氣!”

    劍拔弩張刀光劍影中，出頭的少女反而笑了下。她沒有看天水閣的任何人，打斷老鴇，低頭行禮，“大人，在柳先生走之前，能讓我和柳先生說幾句話嗎？”

    尚大人居高臨下的看她，“我可不敢讓一個(gè)要犯離開我的視線?！?/br>
    “在這就行了，一刻便好。”

    周圍響起啊的一聲叫喊，眾人嚇了一跳，看到秋露濃撫劍起身時(shí)不小心割破手掌，有汩汩鮮血落下，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女兒家的，舞刀弄槍，總是會傷到自己。尚大人內(nèi)心嗤笑。

    秋露濃顧不上這傷口，轉(zhuǎn)身，大步向柳先生走去。

    從她站出來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望向她。

    柳先生也一直看著她。

    又或者是，她手里的劍。

    那把薄如蟬翼泛著玉一般光澤的長劍。

    原來是這把劍。

    原來是這把劍砍斷的。

    蕭柳認(rèn)出來。

    四目相望時(shí)，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冷靜和殺意。

    蕭柳不走，是因?yàn)樗谡遄?，殺掉眼前這人后能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她秋露濃為什么還在這，又為什么站出來呢？

    也不是不能動手。

    蕭柳的視線拂過少女喉嚨和胸口。

    有點(diǎn)冒險(xiǎn)罷了。

    秋露濃眼中閃著淚光，撲入他懷里，緊緊抱住他肩膀啜泣，“先生啊！”

    這發(fā)生在頃刻間，快得蕭柳都沒看清她是怎么過來的。

    他想推開她。想掐斷她的喉嚨。

    可是蕭柳什么也沒做。

    ——他發(fā)覺自己動不了。

    兩人相擁的陰霾下，蕭柳面色一片鐵青。

    他看到自己抬手拍了拍起少女的肩膀，面頰一熱，也跟著落起了淚。

    旁人看不見的角落。他胸前被少女手心的鮮血打濕，鮮紅一片，畫著熟悉的圖案。他曾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的陣法。

    現(xiàn)場鬧成一片。在看到秋意濃也只是強(qiáng)撐著強(qiáng)弩之末時(shí)，其他女孩也跟著哭了起來。小女孩哭，嬌滴滴的小娘子哭，看戲的文人也在交頭議論。

    秋露濃哭得傷心欲絕，把臉埋在他肩上，側(cè)頭，臉頰還帶著淚珠。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幽幽望著他，眼神有些嚇人。

    “你為什么不跟他們走？”她在耳邊問。

    ... ...

    益州到長安的路上，白茫茫大雪一片，壓得天際沉沉。

    一行長安的兵馬在驛站歇息。尚大人拿了飯菜，掀開馬車簾子，一雙白皙嬌嫩的手接住。

    “多謝大人?！鼻锫稘庖荒樃屑?，“柳先生今天比之前好多了，頭已經(jīng)不疼了。還好大人之前愿意讓小女跟著先生照顧，要不然，先生說不好半路上就病倒了?！?/br>
    視線在車內(nèi)轉(zhuǎn)了個(gè)圈，確認(rèn)沒有異樣，尚大人回到了驛站。

    “這明明是朝廷命犯，怎么還這樣?jì)少F，讓帶個(gè)丫鬟?！庇腥肃洁?。

    當(dāng)初在天水閣，那小姑娘一副不能跟隨柳大人同行就一頭撞死在墻上的樣子，嚇得圍觀群眾臉色都白了，議論紛紛。

    路上風(fēng)雪大，柳大人凍著了，小姑娘捧著臉哭得那是一個(gè)肝腸寸斷，柳大人也跟著落淚。

    兩姑娘的哭聲比刑房的哀嚎還嚇人，傳得極遠(yuǎn)，男人在一旁尷尬又不知所措，頂著商道上怪異的目光，面色難看，恨不得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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