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著腳跑下去，從鄒亦時胳膊底下鉆進(jìn)去，仰頭看著他，板著臉又問：“鄒亦時，你有新歡了？”

    “沒有。”鄒亦時把她抱起來放回床上，“地上涼，別光腳亂跑?！?/br>
    他把她的內(nèi)衣、保暖衣、打底套裝還有外套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整整齊齊地裝進(jìn)行李箱里，“內(nèi)衣穿得碼大一點(diǎn)，你的胸沒那么小，別不講究，對身體不好。衣服勤換勤洗，放在太陽底下曬，陰干的衣服穿著不舒服?！?/br>
    說完，他無視了她困惑的眼神，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收拾她的洗漱用品。溫寒氣急，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和他深邃暗沉的眼神，眉心皺了皺，正色道：“鄒亦時，你要是覺得厭煩了，大可不必這樣，我自己也能走。你總得給我個理由，為什么？”

    鄒亦時的手一頓，修長有力的手指微微發(fā)顫，緩了半晌，才抬眼看她，眼底有一層薄薄的霧，不辨喜怒，他一字一頓道：“我沒有新歡，但你卻有舊愛?！?/br>
    他這么一說，溫寒瞬間明朗了，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yàn)榛翳?。他這副模樣想來是和霍瑾軒打過照面了，不管他們談了什么，她肯定都是主角，也肯定是唯一的受害者。

    她一直擔(dān)心的，他一直耿耿于懷的，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撕裂了，最后一塊遮羞布也掉了，她不想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也不想做無謂的掙扎，他有他的考量，她也有她的自尊。

    “放著我來吧?！睖睾恢撟骱伪砬?，只能冷著臉奪過他手里的收納箱，把臺面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掃進(jìn)去，鄒亦時就在她身后冷漠地看著，一言不發(fā)。

    她正在氣頭上，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把她按著伏趴在洗手臺上，另一只手沿著她寬松的家居服伸進(jìn)去，摩挲著她裸露的腰，最后摸到她內(nèi)衣的暗扣上。

    他的手極涼，貼在她溫?zé)岬钠つw上，刺激得她渾身打戰(zhàn)。她感覺到他慢條斯理地解開她的內(nèi)衣，之后把寬厚的大掌攏在她的胸口，五指收攏。

    她渾身痙攣，趴在洗手臺上動彈不得，他俯身下來，在她耳邊低沉地開口，聲音陰冷，有憤恨有壓抑，卻不帶一絲情欲：“溫寒，有時候我就想著，干脆直接把你辦了好了，沒了惦記的，也就沒了顧忌的?！?/br>
    她咬咬牙，聲音都在打戰(zhàn)：“鄒亦時……”你要僅僅圖的是我的身體，一夜歡好我隨時給你，但你要僅僅圖的是這個，你就是一禽獸！

    “我給你安排了你們醫(yī)院附近的公寓，你先去住，之后的手續(xù)和行李我會替你辦好?！编u亦時替她扣好內(nèi)衣，沒有再看她，起身離開。

    溫寒并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也不愿意自討沒趣，他既然要驅(qū)逐她，她做不到觍著臉求他。于是頭一天他說了要她離開，第二天她就已經(jīng)住進(jìn)了他安排好的公寓，快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之后的生活依舊波瀾不驚，只是她卻再也做不到淡然處之，一個人的獨(dú)居生活里因?yàn)猷u亦時蠻橫地插入進(jìn)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法全身而退了。每次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她總是難以控制地想起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想起他沒有原則的寵溺，想起自己過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被如此珍視過。

    公寓里天天有人過來，送吃的，送喝的，送藥的，送衣服的，一日三餐，衣食無憂，每個人來無一例外會和她說：“麻煩您給我們簽個字吧，不然我們回去交不了差?！?/br>
    她看得清清楚楚，上頭寫著四個大字，“一切安好！”

    她想不明白，他既然放不下，又為什么這么決絕地逼自己離開？

    就這么混混沌沌地住了近半個月，溫寒突然接到了霍瑾軒的電話。他沒有在電話里和她長吁短嘆，只是和她約了在咖啡店見面，溫寒沒有拒絕，她和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終究得找個契機(jī)做個了斷。

    到了約定的那天，老天爺很給面子，烏泱泱地?cái)€了一場瓢潑大雨，兜頭地往下澆，雨幕掛在眼前，一切都變得朦朧不清。溫寒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頂著傘，深一腳淺一腳地趕過去。

    進(jìn)咖啡店時，她依稀覺得身后有個熟悉的影子，回頭之后卻只剩下了綿延不絕的水幕，她自嘲地想著，她已經(jīng)想他想到出現(xiàn)幻覺了，真是矯情。

    她進(jìn)去時，霍瑾軒已經(jīng)到了，他穿得簡單，但是長身玉立，倒也氣度卓雅。見她進(jìn)來，立刻微笑著迎上來，下意識地握上她的手腕，一臉關(guān)切地說：“外頭冷吧？怎么沒多穿點(diǎn)?！?/br>
    溫寒厭煩，甩開他的手，徑直坐到他對面，開門見山地說：“你想說什么，說吧?！?/br>
    “溫寒，你別這樣，我知道當(dāng)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那個時候少不更事，畢竟不成熟，只想著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順地在你身邊陪著你，所以，腦袋一熱，就干了蠢事。這會兒我也算事業(yè)有成，底氣也足了，所以，就算這件事太恬不知恥，但我還是想說，溫寒，我們重新開始吧！”

    他說得真誠，眼底的神色誠摯無二，帶了祈求哀怨的意味。兩個相愛過的人因?yàn)橐恍┱`會分開，重聚之時肯定少不了感慨萬千抑或舊情復(fù)燃，但是她心底已經(jīng)有了別人，再見時就只剩了物是人非的喟嘆。

    “霍瑾軒，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坦誠相告，我們倆不可能了。你覺得這五年的感情還留著給你飛黃騰達(dá)，但是對于我來說，這五年，說矯情點(diǎn)，足夠我脫胎換骨了！我為你吃過苦，受過罪，漸漸認(rèn)識到了自己當(dāng)年的天真可笑，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因?yàn)槟?，或者是五年前的感情繼續(xù)折磨自己，因?yàn)楝F(xiàn)在有了心疼我的人，也有了值得我心疼的人，我不想因?yàn)椴幌喔傻娜撕褪掳装坠钾?fù)了他的一片真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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