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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文白月光重生后 第15節(jié)

    她啊,實在是不想見祁湮。因此心底總盼著這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可惜,路總是有盡頭的。

    行至御書房門口時,崔晚情心底暗嘆了聲,面上柔柔笑著。一旁跟著的嬤嬤上前,同門前的內侍道:“我們娘娘來給陛下請安,勞煩公公通傳一聲?!?/br>
    嬤嬤話剛出口,守門的內侍卻是一臉為難。

    按說眼前這位是皇后娘娘,后宮最為尊貴的女人,要見陛下,他一個內侍自是不能阻攔??裳巯掠鶗坷锏木跋螅瑓s實在可怖,若是皇后娘娘進去了,怕是場面就難看了。

    一刻鐘前,陛下跟前的大太監(jiān)剛進御殿。入殿時的模樣,可把御前伺候的人嚇了一跳。出宮前好端端的人,回來后居然斷了雙手。

    瞧著那空蕩蕩的袖口,還有那黑黝黝的血洞,縱是見慣了血腥的御前奴才,也是被駭了一跳。

    內侍猶猶豫豫的往殿內悄悄瞥了眼,隨即忙低聲道:“娘娘恕罪,陛下眼下正在氣頭上,奴才實在不能通稟,娘娘改日再來吧?!?/br>
    畢竟是眼下還不得寵的皇后,得罪一時便得罪一時罷,日后總能想法子賠罪,可若是眼下進去只怕就沒有以后了。

    崔晚情見狀也不勉強,反而心里松了口氣。

    她回身離開,正往外走時,背后的御殿內,突然響起了聲凄厲的喊叫聲。

    崔晚情腳步一滯,卻不曾回頭,繼續(xù)往外走著。

    她不知道那喊聲是誰的聲音,守門的內侍卻是清楚。那聲音是祁湮身邊那位大太監(jiān)的,也就是不久前剛剛斷手入殿的那人。

    那喊聲剛落下不過幾瞬,內殿里伺候的奴才們便抬出了具死尸,赫然就是方才入殿的那位斷手的太監(jiān)。

    奴才們腿腳極快,不敢讓死尸在此地污貴人的眼,腳步極快的抬著尸體往外。

    崔晚情正在宮道上走著,猝不及防身邊過了隊人,她下意識側首看去,只見一斷手的太監(jiān)心口插著柄刀刃死睜著雙眼被幾個年輕的太監(jiān)抬著。

    這是死了?她腳下猛地一晃,撐著身邊婢女才沒摔了下去。

    那太監(jiān)她是認的的,大婚之日,這太監(jiān)就在祁湮身邊,聽說是祁湮最為親信的內侍,打祁湮十歲就跟著他了。

    身邊跟了十余年的奴才,說殺就殺。崔晚情是愈加覺得金鑾殿上那位,駭人可怖至極。

    作者有話說:

    這兩章的內容都比較少,明天會多寫補上。不好意思,鞠躬致歉.jpg

    第20章

    御殿外宮道上,崔晚情攥著身邊宮女的手,腿打著顫步履急急離開。

    她身后的御殿內,神情陰翳的祁湮,正透過窗瞧見她匆匆離去的身影。

    眼下正是日光最盛時分,可這金鑾御殿內卻冷的瘆人。一旁候著的宮婢內侍個個低垂著頭,連氣兒都不敢喘出聲響來。

    能在內殿御駕前伺候的奴才,原都是皇帝親信,便是再如何聽得宮闈秘辛,也不該憂心因耳朵聽多了話性命不保??山袢?,這些伺候的奴才,卻是恨不得自己沒長這雙耳朵,滿心惴惴唯恐帝王一怒血洗御殿。

    至于為何有這般憂心,還是要從方才那被抬出去的斷手太監(jiān)說起。

    那太監(jiān)打陛下十歲時便跟著他,貼身伺候最是親信。可不知怎的,自前頭那位皇后死在新婚之日后,那太監(jiān)就也在宮里失了蹤跡。旁的奴才不及那位太監(jiān)清楚圣意,連先頭那位皇后真正的死因都不知曉,只隱約聽說是去了西北,卻不知他去西北是作何事。

    直到,今日這太監(jiān)回來了。

    陛下瞧了眼那太監(jiān)的斷手,神色陡然陰寒。

    再之后,那太監(jiān)跪地告罪求陛下饒過他性命時,口中所言的話,卻是讓奴才們個個吃了一驚。

    陛下初登大位,竟特意下了密旨,讓親信前往西北取先帝九皇子性命。

    皇家兄弟相爭并不罕見,稀罕的是,先帝臨死前賜死其余諸位皇子,獨留了如今的新帝和西北的九皇子,而當今陛下初登大位便趕著要去殺了九皇子。

    難免讓人疑心,是不是先帝駕崩前,另有什么安排。

    否則九皇子一個流放西北的先帝皇子,壓根是分毫威脅當今陛下的資本都無,陛下為何要費心派人去殺他,還是暗中密旨所殺。

    那太監(jiān)原想著皇帝能念著十余年的主仆之情,念著他忠心耿耿,饒過他性命,卻沒先到,他只來得及開口說了一句話,便被皇帝所殺,斷氣時硬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他斷著雙手袖口空空入殿時,皇帝抬眸淡掃了他空洞洞的袖口,只寒聲問了句:“人死了還是活著?”

    太監(jiān)涕淚橫流,告罪求饒道:“主子恕罪,奴才趕到時親眼見九皇子斷了氣兒的,可不知怎的,奴才回程時卻見那九皇子竟死而復生殺到了奴才落腳的客棧,大內禁衛(wèi)二十余人,悉數死于……”

    話還未說盡,帝位上坐著的人,卻已沒了聽的心思。

    祁湮眉眼一厲,眸中如視死物,掌心輕拍桌案,一只匕首出鞘,直直射在那太監(jiān)心口。

    那太監(jiān)滿目震驚,卻連一句旁的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用他空洞洞的袖口,掩著血流不止的心口,最終沒了生息栽倒在御殿內。

    “拖下去?!逼钿稳嘀夹模瑵M目不耐。

    一旁候著的奴才瞧見這血腥場面,思及新帝做太子時的溫和模樣,頓覺周身泛寒,卻還是硬忍著懼意,忙上前將那太監(jiān)的尸體抬了下去。

    尸體被人抬往殿外,祁湮神情冷寒起身。他自龍椅旁,往暗室入口所在的書架而去。經過窗欞時,正好瞧見崔家那位病弱的嫡女被斷手太監(jiān)的死狀,嚇得匆忙離去的模樣。

    “呵?!逼钿卫溧鸵宦?,眉眼愈加陰翳,行至書架后,擺手示意殿中人退下。

    殿中奴才悉數退下后,祁湮抬手叩動機關,露出掩藏在書架后的暗門。

    暗門內候著一暗衛(wèi),見暗室門自外而啟后,暗衛(wèi)頓生防備,抽劍警覺起身。

    祁湮緩步踏入,暗室的燈火映出他臉龐,一旁候著的暗衛(wèi)忙將長劍入鞘,恭敬垂首道:“見過陛下?!?/br>
    話音落下,祁湮淡聲道:“出去候著。”

    暗衛(wèi)聞言忙領命去外間守著。

    祁湮與暗衛(wèi)的交談自然也驚醒了被困在暗室的宋首輔,他低低嘆了口氣,并未掀開眼簾,似乎極為不想見到自己昔日的這位得意門生。

    見他如此,祁湮臉色未變,落座在他對面,抬手為自己和眼前的老師倒上兩盞茶。

    “首輔請用?!逼钿斡弥捶Q,手執(zhí)茶盞敬上。好似自己從未將昔日恩師囚于暗室,仍是當年那位光風霽月的儲君。

    宋首輔聞聲掀開眼簾,低眸瞧著眼前的茶盞,卻沒有接下祁湮手中茶水。

    祁湮見狀微微抬眉,索性放下茶盞。

    “陛下若是問先帝遺旨,便不必廢話了?!彼问纵o冷聲道。

    說到底是文人傲骨在身的緣故,即便宋首輔此刻以為祁隕已死,先帝遺旨半點也無,卻還是執(zhí)意不肯妥協(xié)。

    祁湮聞言輕笑搖頭,只道:“首輔當真不愧是父皇最信賴的忠臣,朕念著舊時受您教誨,不欲取您性命,可您府上的兒孫,知曉您觸怒新君,可是盼著您死呢。”

    話落,祁湮將袖中折子扔在了宋首輔跟前。

    折子被祁湮打開,宋首輔一低眸便瞧見了其中內容。這字跡,是他長子的,宋首輔自然認的。可折子里的內容,卻實在令人心寒。

    折子里寫——家父年邁抱病,久病不治而亡,請求丁憂回鄉(xiāng)。

    宋首輔被祁湮派人帶入宮中時,他的幾位兒子和長孫都是知曉的。自那日之后,已有數月。祁湮一直不曾放他回府,他的生死,府上人其實并不知曉。

    可他的長子上了這道折子,其中意味,卻已然明了。

    這是在告訴皇帝,君要臣死,他們不會有任何異議,愿請丁憂回鄉(xiāng),只求保住滿府性命。

    便是宋首輔自己,也說不得自己這長子,有何錯在,可他瞧著兒子如此行事,卻又難免心涼。

    已是滿頭霜發(fā)的老者合了合眼,終是低嘆了聲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若是要老臣性命,老臣情愿去見先帝,只是,先帝遺命老臣不得不遵?!?/br>
    言下之意是說,便是祁湮要他死,他也不會交出先帝遺旨。

    此言一出,祁湮臉上從容的面具當即撕裂。

    他眉眼陰翳的瞧著自己這位昔日恩師,掌心緊攥。

    可眼前的帝師,終究不是方才死在外頭的那閹奴。

    祁湮憶起幼時宋首輔次次在崔后重壓下護著自己,憶起他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為他的儲君之位謀劃考量,憶起少年時檐下誦書他在耳畔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教誨。

    終是咬牙起身。

    他疾步踏出暗室,行至門口時回首瞧了眼端坐著的宋首輔,對一旁守著的暗衛(wèi)低聲道:“上鐵鏈鎖起來,便是有人闖進這暗室來,也不能讓人帶走他?!?/br>
    不能讓人帶走,那便是說,便是人死在,也不能讓人逃了。

    暗衛(wèi)低首應是。

    祁湮收回視線離開。

    暗衛(wèi)重新進入暗室,那暗門也被從里面合上。

    他緩步回到龍椅上,喚了內侍進殿,吩咐去請大內禁軍統(tǒng)領過來。

    禁軍統(tǒng)領當值的地方本就踞御殿不遠,祁湮傳喚后不一會,那統(tǒng)領便趕了過來。

    這統(tǒng)領名喚陳瑛,是當初先帝派去西北的三個暗衛(wèi)中的一個。那三個暗衛(wèi)里,一個為救祁隕身亡,剩下的兩個,陳闕去了東南主持軍務,陳瑛做了大內禁軍統(tǒng)領。

    陳瑛入殿時,祁湮已然一副沉靜的作態(tài)在書案前提筆作畫。

    “禁軍統(tǒng)領陳瑛叩見陛下,不知陛下傳召是為何事?”

    陳瑛話落,祁湮頭都沒抬,繼續(xù)畫著筆下畫作,聲音清淡道:“朕少時喜讀邊塞詩詞,卻從未去過邊地,倒是羨慕九弟,年少意氣盡撒疆場。”

    祁湮這話說的,陳瑛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回話。

    幸好,祁湮本就沒想讓他回自己這話。

    他提筆動作未停,好似無意般提及道:“陳統(tǒng)領同朕講講你和九弟在西北的事罷。”

    陳瑛心頭惴惴,卻無法不答,只得硬著頭皮回話道:“微臣十五歲去西北邊塞,幾位同行的暗衛(wèi)也大都是這般年紀,比九殿下大不了多少。先帝讓微臣等人去往西北,首要任務是護衛(wèi)九殿下安全,至于領兵作戰(zhàn),都有將門出身的另兩位將軍cao心。”他話中并不敢多提在西北的舊事,畢竟是昔日舊主,說多了恐當今陛下多疑。

    祁湮當然也知道陳瑛不敢多說,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擱筆抬首,視線緊鎖著眼前的陳瑛道:“九弟死了,陳統(tǒng)領得了消息嗎?”

    陳瑛聞言滿目驚駭,素來沉穩(wěn)的他腳下一軟,望向祁湮的眼神有驚有怒。

    雖則一瞬便猛地回神收回視線,可方才那下意識的反應卻還是落在了祁湮眼中。

    驚?怒?他說祁隕死了,陳瑛驚怒的反應雖暴露了他對舊主還念著情份,卻也讓祁湮清楚了,他不是救下祁隕的人。

    “愛卿節(jié)哀,九弟意外死在西北,朕想請愛卿親自去一趟西北查一查九弟之死,至于京中禁衛(wèi),便暫且交予趙副統(tǒng)領兩人罷?!逼钿蔚暟才?。

    禁軍共有一正兩幅三位統(tǒng)領,除陳瑛外,趙副統(tǒng)領也是祁湮一手提拔,而另一位副統(tǒng)領則是崔家的人。

    祁湮話落后,陳瑛垂首應諾,咬牙壓下情緒告退。

    就在他走后,祁湮喚出一直藏在御殿內的另兩個暗衛(wèi)。

    “去暗衛(wèi)營調一隊人出來,跟著陳瑛去西北,盯緊了他和如今在西北的那兩名將領,看看他們都和什么人接觸,有沒有異動。另外,再調一隊死士去西北暗中徹查祁隕下落,找到了,格殺勿論。”祁隕話音淡淡,言語卻冷血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