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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講到此處便停頓了下來,林敬山在宋晚辭面前說話向來是不會遮遮掩掩的,因此這個顯得有些突兀的話題就此繼續(xù)下去。 “他和我說,想帶你回安城治療?!?/br> 林敬山語氣仍是平常一般,敘述一件事情的正??跉?,沒有加之個人情緒。 宋晚辭垂著眼睫,原本拿筷子的手很明顯的停頓了下,她并未看向林敬山,只是安靜著。 等待林敬山將事情敘述完畢。 林敬山注視著宋晚辭的反應,隔了幾秒才緩緩向下說道:“辭辭有這樣的意愿嗎?” 宋晚辭抬起眼睫,并沒有很快的給出回答。 林敬山自然了解宋晚辭的脾性,安靜著時,通常是在思考回答,或者說,并不知一個合理的回答方式。 他抬手扶了下手杖然后道:“辭辭的任何決定外公都是尊重的……” “有些事情外公也并不是很清楚,你和他的關系外公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一些,但我想辭辭既然給出了愿意的答案,也代表著對于當前的思考以及未來是很清晰的?!?/br> 宋晚辭眸色淺了淺,視線轉向林敬山,瞳仁動了下,并未應聲。 “回安城治療也確實要好些,突然換了治療的醫(yī)生,肯定是要不習慣的?!?/br> 林敬山扶著手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最后他道:“你這病反復著,外公原來去去醫(yī)院看你時也如這般,只是那時候你比現(xiàn)在更要排斥人些。” 話落下,林敬山就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宋晚辭輕輕開口:“外公……” 她頓了下語氣,嗓音輕得像是羽毛般緩緩落下,“一直以來都讓您擔心了?!?/br> 林敬山笑了下,然后擺擺手道:“擔心總是少不了的,年紀大了想的事情越多。” “辭辭既然打算和他回去,也是想好以后的了吧?” 林敬山問道,好似隨意提起。 宋晚辭微頓了下,視線轉到窗外的景像,最后應聲下來:“嗯?!?/br> 先前那樣模糊的概念都似乎變得清晰了,一個逐漸完整的思緒。 她將目光收回,然后溫溫道:“想好了的?!?/br> 這是一個最確切的答案。 …… 第二日。 宋晚辭早起醒來時,窗外還是霧蒙蒙的天色,她下床洗漱,最后坐于病房的休息處。 也不知怎的,白日里總是要比夜晚時困倦許多,即使是早間剛醒的狀態(tài)。 宋晚辭側著臉看向窗戶外,安靜著,似乎并沒有特別的情緒。 直到玻璃上被重新暈染上陽光的顏色,她遲緩地落下眼睫,最后收回目光。 在她剛剛轉眸時,病房的門也在此刻被禮貌地敲響,她視線落去過去,并沒有應聲。 在她還未給出回應前,病房已經(jīng)被人從外推開,男人從門外走來,迎著暖色的陽光,眉眼平常的走到宋晚辭面前。 薄景年垂著眸子,視線在看到宋晚辭的瞬間就沉了些。 “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理好?!?/br> 薄景年低聲道,語氣也是敘述的平靜,他說完,最后俯身直直看向宋晚辭。 “辭辭要現(xiàn)在和我走嗎?” 宋晚辭本就是端坐著的姿勢,因為薄景年俯身,視線也毫無回避的看向薄景年。 她安靜了幾秒,并沒有應答。 有時沉默也代表著同意,一個默許下的狀態(tài)與答案是不一定需要言語的。 宋晚辭視線里的人影逐漸清晰,最后她輕聲道:“我想先同外公告別。” 雖然昨日也是說清楚了的,但真正離別之日,總歸是不能這樣悄然離開的。 薄景年眉眼不變,他眸色深了些,最后道:“好?!?/br> 宋晚辭視線轉向別處,醫(yī)院里的消毒水習慣后倒是沒覺得難以忍受了,只是總歸還是不喜歡的。 空氣間安靜幾秒。 宋晚辭抬起一些視線,緩緩看向薄景年時,她輕聲道:“薄先生沒什么要問我的嗎?” 有些事情不講破反倒是模糊的。 宋晚辭從休息處起身,她站定于薄景年眼前,眸色平靜,好似不是再問出一個問題,她更想要一個答案。 “薄先生不問問我突然愿意和您回去的原因嗎?” 話語輕緩,溫溫的語速并不顯得突兀,尤其是這樣一個直接的問題。 薄景年眸色頓了下,他并沒有順著宋晚辭的話而問下去,而是道:“原因與否,只要辭辭不更改意愿都沒關系?!?/br> 薄景年神色平靜,只是眸色深了些。 哪怕是如他一開始提出的那般,需要與被需要的關系。 他只在乎宋晚辭。 第57章 、夜鶯出逃 ◎回。◎ 宋晚辭眼睫動了動, 抬起的眸子收回。 對話有著片刻的中斷,宋晚辭垂下了眸子,眉眼也跟著低落下去, 她眸子淡了些許,最終還是保持了安靜。 這樣安靜的氣氛倒是少見, 尤其是此刻。 宋晚辭落下眼睫,最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視線定定地落過去。 “更改意愿嗎?” 一句輕語, 似乎是在反問自己。 話音落下,薄景年眉眼之間是隱隱漸起的沉郁,眸子動了下,極端的偏執(zhí)。 只不過他神色依舊是平靜的, 連同著那些本不能顯露的情緒, 一起掩藏于眸色之后。 暗流之下的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