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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貴女一個個面色慘白,傅景也沒了繼續(xù)下去的心思,道了聲還有公務就要離開。 末了還不忘留點余威道:“選妃之事就有勞太后了?!?/br> 經(jīng)過之前的一番暗怒,現(xiàn)在的這些貴女哪還敢聽到這個詞,一個個的都在發(fā)抖。 太后也沒想到一場宴會會辦成公開處刑似的,傅景要走,她也樂意。 有傅景在,她這個太后說話都得斟酌許久。 傅景出了玉露臺便問:“她在哪兒?” 他一身玄色錦袍,高冠束發(fā),滿身的金質(zhì)玉相之感。 王福領(lǐng)著傅景,將傅景帶往琳瑯小筑的一間房間。 琳瑯小筑是宮中辦理宴會慣用的場所,所以這里常常有收拾好的房間,以備哪位貴人參加宴會時的不時之需。 玉兒所在的便是這樣的一間房間。 房間離玉露臺不遠,在之前小花園的對面,到達那里得經(jīng)過一片小小的竹林,是個相當雅致的處所。 傅景到時,房間里已經(jīng)燒起了地龍,整個房間都暖洋洋的。 宮女見傅景來了,輕聲地掀開珠簾,床塌之上的玉兒瞇眼睡得香甜。 她身上搭了一層水藍色的素色錦被,上面沒有其它點綴,只有同色絲線繡成的大朵菊花,朵朵大方而妍麗。 側(cè)身的秀發(fā)黑如綢緞,傾斜在圓枕一旁,巴掌大的臉白皙如玉,攏在被子與秀發(fā)間,只露出微微一點。 傅景不滿地壓著眉頭走過去,低聲冷道:“起來?!?/br> 離得近了,傅景能看見玉兒睡覺時雙手微微露出被子,伸在頭下,指腹粉紅圓潤,指節(jié)纖細如蔥。 一張臉端的是姝色無比。 皮膚細膩如雪,容顏嬌俏絕倫。圓潤的鼻頭,嫣紅的嘴唇,合在一起,既有如江南初春的清麗婉約,又有如京城冬雪的不染纖塵,都莫不讓人為之吸引。 傅景眸色漸深,有一瞬間被眼前的景象所沖擊到。 他似乎才意識到一點,她有些過分的好看。 甚至好看得讓他有股異樣感。 這種異樣,傅景自己也說不清是什么。 他回過神,又挑眉看著玉兒均勻地呼吸著,一動不動。 心中繼續(xù)著之前的那陣暗怒。 她難道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好人,竟敢如此安心地睡過去,還睡得如此死? 傅景伸手,想要將被子掀開,把人拖出來。 他從小便明白,無論在哪里,沒有戒備之心,在哪里都活不了。 在暗流涌動的陰謀詭計之下,一步錯,就可能步步錯,就可能整條命都沒了。 尤其是在皇宮。 看到玉兒如此心思單純地睡在這里,傅景腦海中卻已經(jīng)幻想她死過無數(shù)次了。 傅景才毫不留情地掀開被子一角,玉兒就一個翻身,往床內(nèi)像小貓一樣地拱了拱,蹭了蹭,嘴巴還張了張,像是夢見了什么好吃的。 白皙的脖頸半彎,滿頭黑絲鋪在她身下。 鴉羽長睫翕動,整個人即使沒有被子,都給人一種睡得好不安詳?shù)母杏X。 傅景抬眸靜靜看著,因為翻轉(zhuǎn),玉兒微握成空心的手掌現(xiàn)了出來,里面一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血疤明晃晃的招人眼。 傅景微微蹙眉,想起之前在花園時他也見過,卻沒料到是疤痕。 再看到玉兒貪戀嗜睡的模樣,傅景最終松開手,將被子放下,轉(zhuǎn)而煩躁問道:“她睡多久了?” “一刻鐘未到?!蓖醺K藕蚋稻岸嗄?,也是頭一次見傅景如此對一個女子縱容。 傅景臉有薄怒地看向他,一刻鐘未到能睡成這樣? 王福立馬答:“確實一刻鐘未到。三姑娘睡了,奴才就去找了殿下?!?/br> 傅景又看了眼玉兒,心中難得有些無語。 真是又傻又能睡! 傅景讓人給她手心抹了藥膏,沒再說其他,冷著臉走了。 傍晚,王福來告訴傅景,玉兒已經(jīng)回去了。 傅景坐在案前,沾墨批改奏折,只是微微點頭。 傅景今日頗有些反常,尤其是對玉兒。 “殿下既然喜歡三姑娘,何不讓她長長久久地留在您身邊?”王福道。 瞧著今日的反常,又是難得見傅景如此對待一個女子,王福只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殿下看上人家了。 他還去打聽了番,太后選中了魯國公宋家的女兒,還有意讓玉兒入太子府做孺人。 這不就是一段注定的姻緣? 哪知傅景聞言抬頭,聲音比平常更冷,“你何時看出孤喜歡她了?” 王福立馬反應過來,傅景最忌旁人猜度他的心思,更何況是這種關(guān)于喜好的問題。 跪在地上掌了自己一巴掌,“奴才失言,請?zhí)铀∽铩!?/br> 傅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王福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要說他不忠心,傅景不信??梢f他能忠心一輩子,傅景也不信。 “下不為例。”傅景低頭,又開始察看奏折。 屋外的更漏滴滴答答著,屋內(nèi)寂靜無聲。 批完最后一批奏折,屋內(nèi)已經(jīng)燃起了燭光。 傅景道:“說吧,太后那邊什么意思?” 王福素日里不是張嘴不過腦的人,今日失言,原因恐怕不止一個。 王福笑盈盈,“殿下神機妙算,太后相中了魯國公宋家的女兒宋婉,想挑她做您的太子妃,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