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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狹長的眼角像淬了恨,冷冰冰地盯著她,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她不知道,邵氏將一切都算好了,就連她平安無事地回來,邵氏也想過,讓她嫁進(jìn)宋家去等死。 可結(jié)果,玉兒安然無恙,沒被太后和太子看中,她也還沒計劃將玉兒嫁出去。 她自己的女兒卻迎來了賜婚! 邵氏接完旨,萬分壓抑而平靜地送內(nèi)官。 臨別之際,邵氏從手腕上取下玉鐲,“公公,小小心意,還望笑納。我想問,怎么挑中了紅珊?” 內(nèi)官低頭看了眼玉質(zhì)上佳的玉鐲,悄悄攏在袖子中,“咱家知曉得也不多,只知道,這道圣旨是太子親自求的?!?/br> 僅一瞬間,邵氏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紅珊得罪了太子,是太子不放過她! 內(nèi)官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事,聽說太子舊疾犯了。” “舊疾?” 內(nèi)官神情意味深然,“十多年前的那場舊疾?!?/br> 邵氏懵在原地,十多年前的那場舊疾? 良久,內(nèi)官都走了,邵氏才理智回籠,徹底想起什么,吼道:“相府出了這么大喜事,還不快把相爺請回來!” 邵氏匆匆遣散眾人,心中想的都還是一定不能讓紅珊嫁給太子! 傅景十多年前的舊疾,只有一件,那便是瘋魔之癥,要以人血為引方能解除。 蕊姨娘扶著蕭明珠徐徐趕來,前廳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她只看到邵氏一張臉全無素日威嚴(yán),滿是陰鷙。 她嘆了一口氣,真夠磋磨人的,明知蕭明珠生病還不放過她們。 事后,她才知,宮里派了人來,宣旨挑了蕭紅珊做太子妃 難怪邵氏如此反常,她千算萬算,還是讓自己的女兒做了太子妃! 蕊姨娘照舊繡著帕子,只是她將之前的白鶴展翅改了,繡了一幅春日雨霽泛舟。 窗外也好像應(yīng)景似的,晴空萬里。 * 傅景坐著馬車,姍姍來遲。 相府不似別的府邸大氣,只大門之上懸掛著寫有“相府”二字的門匾。 “相府”二字赤金,為正楷,端正嚴(yán)明,據(jù)說是蕭覃親手所提。 傅景下了馬車,站在相府門外,抬頭作仰,一時沒動。 方才來時,王福告訴他,圣旨已經(jīng)宣了。 來宣旨的太監(jiān)是貴妃的人。 或許相府此時正兵荒馬亂。 他不著急。 相府此刻的確兵荒馬亂,只不過只有一處。 蕭紅珊醒了,又哭又鬧又摔東西,“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 “娘,你說過不是我的!” 蕭紅珊現(xiàn)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死都不會嫁的。 邵氏又怎忍心,那內(nèi)官可是說了,傅景犯了舊疾。 此前蕭紅珊得罪了傅景,按照傅景睚眥必報,殘忍非人的手段,表面上娶她女兒,暗地里不知道還有什么殺人放血的事情發(fā)生? 邵氏抱著蕭紅珊,“你放心,娘一定不會讓你嫁的?!?/br> 邵氏眼中含淚,神情越發(fā)狠辣,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白白送命! “夫人,太子來了?!眲邒呗犃送饷嫒说脑挘皆谏凼隙叺?。 邵氏一怔,瞳孔驀地放大。 “紅珊,你放心,還有三日,事情一定會有轉(zhuǎn)機(jī)的。娘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別鬧了,好不好?” 蕭紅珊看著臉色沉重的邵氏,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邵氏身上了,一時呆愣地點(diǎn)頭。 邵氏派人時刻守著蕭紅珊,跨出門,立馬問:“相爺回來了沒?” “相爺還沒回來?!眲邒哌€沒說完話,眼前人就一抹黑,支撐不住向前倒去,幸好前方有顆柱子。 “夫人!”劉嬤嬤上前扶起邵氏。 邵氏平日里身體康健,根本不會像這樣。 邵氏面色難看,“我無事,太子在哪?” 她不能倒下,現(xiàn)在只有三日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撐過這三日。 “太子說丞相不在府上,他就等丞相回來,此刻在花園。” 邵氏思量片刻,便道:“相爺回來,第一時間告訴我?!?/br> * 蕭府花園內(nèi),王福跟在傅景身后,眼睛不時地抬起看上周圍一眼。 此處花園雖小,但布局優(yōu)雅,院內(nèi)種著不少四季常青的南天竹,搭配著以棣棠為主的其他花卉。 如今還是冬季,整個花園卻不失生意盎然。 不似正院里的人人惶恐,王福好心情地跟在傅景身后,欣賞嘆道:“相府這花園雖小,但景致還算不錯?!?/br> 傅景沒怎么觀看,甚至甚少斜視,他來這里只不過是為了等蕭覃。 至于為何不在其他地方等,那是因為相府其他人還不配與他打交道。 傅景跨過一道月洞門,背后傳來聲音,“正院那邊鬧得可厲害了,你說大姑娘真要嫁太子嗎?” “圣旨都下了,豈有不嫁之理?” “可大姑娘萬一真尋死呢?” …… 丫鬟交談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 王福心中微感不妙,“殿下,萬一蕭紅珊真尋死覓活怎么辦?” “她死,干孤何事?”言辭冷漠,明顯不在意。 蕭紅珊不過是傅景隨手撿到的一顆棋子,她若廢了,扔掉就可。 王福心中咋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