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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心早已被陪伴長大的陰謀詭計淬得冷硬,不懼難,不畏難,也不會為旁人起一絲波瀾。 天下雖還未在他掌握之中,但他的雙眼早就在睥睨天下,將一切有助他掌握天下的人和事,盡數(shù)掌握在手中。 他又豈會為一個只有著微末作用的棋子動惻隱之心,即使事關棋子性命。 王福緊跟傅景身后,傅景也不知去往何處,哪里有路,他便往哪里走。 “姑娘,嬤嬤背你吧!”竹徑下,張嬤嬤心疼道。 玉兒提著雪色百褶碎花裙,踮腳沿著青石板的縫,一步一步走著。 “嬤嬤,無事,我只是覺得這樣好玩?!庇駜悍畔履_后跟,“我現(xiàn)在好好走了?!?/br> 第18章 ◎如果你是太子殿下,我就不能離你這么近了?!?/br> 王福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玉兒,正要開口,才想起傅景在他身前。 論耳力,傅景習武之人,比他更甚,自然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前面的女子。 王福閉上嘴,臉上微微含笑。 他雖不知太子對玉兒到底是何意,但玉兒是太子多年來唯一心軟過的人。 傅景狹眸冷睨,瞧著前方走著的少女。 少女梳著簡單的半披發(fā)髻,頭上插著一支鳳尾花翠玉簪,一身雪色碎花百褶裙,走得很慢。她腳一抬,雪色裙擺便如微雨敲打池塘時的淡淡漣漪,微微搖晃。 雖不見其正面,但光從背影來看,也能看出幾分不同常人的姿色。 傅景看著那故意不好好走路的樣子,好似想起了什么。 傅景沉默地看了會兒,便扭轉(zhuǎn)了方向,從旁邊的竹林夾道上走了。 他與她,不必再有瓜葛! 傅景昨日思慮得很明白。 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他也無需再記住她,也早就忘了的。 如若不是偶然在東華門遇見,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她的存在。 既然本該忘,本已忘了的,現(xiàn)在想起又有什么用? “殿下?”王福始料未及,輕呼一聲。 傅景此前都走有路的大道,怎么會往這邊小道走? 他快步跟上。 玉兒如有感應地回頭,斜竹之下,翠色掩映,她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穿梭其中的背影。 殿下? 玉兒一眼認出,但當嬤嬤問她怎么了時,她又有些不確定。 “嬤嬤,我想坐這兒休息會兒。難得出來,想多透透氣,嬤嬤幫我取一件厚實的披風來可好?” 張嬤嬤點頭同意了,叫她在這兒坐著等著。 竹徑一旁,恰好有石桌石凳。 玉兒等嬤嬤走后,并沒有往石凳方向去,反而轉(zhuǎn)頭上了竹林夾道。 傅景聽得遠處傳來的輕微腳步聲,腳步一頓,王福因此微微抬首,有些琢磨不透。 傅景長眉一斂,繼續(xù)握拳朝前走去,腳步加快了些。 他本是在蕭府亂逛散步,一時腳步加快,連王福都疑惑不已。 玉兒提著裙子,看見前面的人好像加快了腳步,自己也急忙跟上。 “??!” 一聲痛呼,震得竹林的鳥兒都飛了起來。 王福也聽見了,應聲回頭,才發(fā)現(xiàn)玉兒竟在他們身后,還摔在了他們之前走過的石階上。 這條小道向上,道路中間時不時會有階梯存在。 似乎是因極少人走,有些石階上還有新生的青苔。 青苔上偶有枯敗的竹葉。 玉兒整個人趴在地上,慌張又緩慢起身抬頭。 裙擺亂糟糟地垂在臺階上,從脖子上垂下來的烏發(fā)掃過青苔,小臉皺成一團,吃痛的樣子十分狼狽。 傅景不知何時也回了頭。 他眉頭緊擰,似沒見過如她這般蠢笨之人。 他這才想起,她傻了,估計也變笨了。 再也不是曾經(jīng)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團子了。 王福沒想到玉兒就在他們身后。 這么可愛好看的小姑娘摔在他眼前,他還在想著去把玉兒扶起來,傅景卻已經(jīng)冷漠回頭,臉色陰沉地繼續(xù)朝前走去。 傅景身邊無一不是佼佼者,是不會有玉兒這樣走路都會摔倒的人。 看來,選擇不與她接觸,真是明智之舉! 王福一時愣住,太子殿下此前還那么心疼縱容三姑娘,甚至不惜為了她娶蕭紅珊,現(xiàn)在怎么又走了? 傅景心思向來難摸,但此刻王福約莫也知曉,殿下今日并不想理玉兒。 玉兒趴在地上還在努力爬起來,她一時看著兩人轉(zhuǎn)過時的臉,心中一喜,她沒認錯人! 是宮里的公公和殿下。 見兩人又要走,玉兒顧不得疼痛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干脆朝前跑去。 玉兒臉色有些難看,因為腳還在疼,但她要不快點兒,殿下和公公就要走了。 身后的腳步聲嗒嗒作響似的,王福聽著后面的腳步聲,抬頭去覷傅景的神色。 傅景臉色發(fā)沉,似不喜,忽然轉(zhuǎn)過身,更是將王福嚇了一跳。 “殿下!”玉兒喊道。 她一個不穩(wěn),似又要摔倒。 這次摔下去,恐怕就不是之前腳滑那么簡單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傅景就伸手扶住了玉兒。 傅景冷眼瞧著那雙白皙的手搭在自己雙臂上,面色冷了幾分。 王福心中更是哎呦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