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這都成淤青了，碘伏才不管用?！?/br>
    孟慶川：“是嗎，那你親一下管用嗎？”

    她瞪他，他反笑。笑意濃，跟變了個人似的。

    裝模作樣的。原來平時(shí)都是假正經(jīng)，這會兒看著怎么就這么痞呢？

    葉梓：“你耍什么流氓?！?/br>
    “我怎么就耍流氓了?！泵蠎c川笑笑，伸手撩她的頭發(fā)，“我看看你的傷口。”

    葉梓撥開他的手：“不要你看。”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不要再耍我了，這樣很好玩？”

    “我怎么耍你了?！?/br>
    “十年前就這樣耍我，現(xiàn)在還這樣耍我，你以為我會上當(dāng)兩次嗎？”

    孟慶川看著眼前的女孩，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十年前就這個牛脾氣，現(xiàn)在還是。十年前他就拿她沒辦法，現(xiàn)在還是。

    “能不能別耍小脾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br>
    葉梓眼睛有點(diǎn)發(fā)熱：“你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你又沒說過?！?/br>
    “你彈琴是我教的，你很多事只有我知道，我最難的時(shí)間也是你陪我一起的……我以前就喜歡你，這些年也一直沒忘了你?！泵蠎c川停了一下，“我以為你能感覺得到的。”

    一個人消失這么多年，又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正好跟他工作有交集，這也許代表他們之間還有些緣分。

    剛碰見的時(shí)候，他還為她多年前不告而別生氣，本事沒長多少，倔脾氣一點(diǎn)也沒改。

    可慢慢的，這女孩一如從前的，又讓他心疼，心軟了。

    葉梓的心砰砰跳得厲害，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現(xiàn)在不能說話，一說話就要哭出來。

    孟慶川注視著她，柔聲說：“那你考不考慮我？”

    “考慮你個頭?！比~梓嘴硬道，轉(zhuǎn)身抹了抹眼睛。

    孟慶川也不逼她，他站直身子，語氣認(rèn)真地跟她說：“葉梓，你如果真的很在意那個舞蹈老師，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沒有相親，她來我辦公室也只是咨詢演出業(yè)務(wù)?！?/br>
    孟慶川又說：“我除了在你這兒刷存在感，還能去誰那兒刷?！?/br>
    葉梓背對著孟慶川，手足無措地站著。

    孟慶川：“沒關(guān)系，不著急。你慢慢想。”

    說完他就走了。肩寬身長，步伐瀟灑，讓人有想從背后抱住他的沖動。

    葉梓望著他的背影，腦子一片空白。

    她本來興沖沖地去淘了樂譜書，打算回家練幾首曲子，現(xiàn)在，計(jì)劃全被打亂了。

    回到房間，她什么都沒做，無趣地扔下那些書，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回想孟慶川說的每一句話。

    從前的那些記憶翻涌而來，她也記不清當(dāng)初那些感覺，到底是真是假。

    -

    一開始，葉梓跟孟慶川一共也就見過兩次，短暫且丟人。

    第一次是她從家里跑出來，被孟慶川看到葉峰扇她巴掌，第二次是她偷偷跑去音樂學(xué)院門口張望，正好撞見他。

    打那之后，她就沒再見過孟慶川。

    那段時(shí)間，葉梓在家?guī)缀跻姴坏饺~宸。臨近高考，他不是在集訓(xùn)，就是在學(xué)校復(fù)習(xí)，偶爾還搭飛機(jī)去外地藝考。

    孟慶川大概也過著同樣的生活。

    她一直記掛著，孟慶川說有時(shí)間帶她回渭城，還說高考后帶她進(jìn)音樂學(xué)院的校園里看看。時(shí)間久了不見他人影，她意識到，他可能只是說說罷了。

    可他當(dāng)時(shí)的眼神明明又很真誠。

    在相信他和咒罵他之間反復(fù)橫跳，葉梓漸漸不抱希望。

    她知道自己大概沒什么機(jī)會回去了，再說回去面對空蕩蕩冰冷冷的家，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她就這么安慰麻痹自己，時(shí)間久了也就過去了。

    過了大概一個月，她才又一次遇見孟慶川。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葉梓燙了個很殺馬特的發(fā)型，還染成了綠色。不是爆炸頭，好像只墊了發(fā)根，不倫不類的。她的臉小，這發(fā)型襯得她像個裝成熟的大頭娃娃。

    葉梓的第一反應(yīng)是躲。

    她往家跑，跑進(jìn)單元樓的門洞，腳步又停下了，猶猶豫豫的?；仡^看了一眼，看到他批了件外套，動作有點(diǎn)奇怪。

    不成想男孩壓根就沒追上來，語氣無奈地說了句：“你跑什么？我又不追你?！?/br>
    “我又不追你”，雖然知道并不是那個“追”，葉梓還是臉紅了。她們班上有人在談戀愛，女生之間經(jīng)常會互相八卦“那誰有沒有在追你”，葉梓聽到過。

    孟慶川皺著眉問：“怎么沒上學(xué)？”

    葉梓低頭不語。

    有次別人惹急了她，她蹦了句方言的臟話，同學(xué)都背地里笑她。后來就有人輪番跑到她面前逗她，看誰還能讓她說方言。

    在別人眼里，她的身份，她說的話，從來都是上不了臺面的，讓人瞧不上的。可在這里，到底有誰瞧得上她半分？既然沒人在意她，學(xué)校、成績什么的，她也沒必要在意了。

    她不想去學(xué)校的時(shí)候就不去，也不請假。

    孟慶川：“問你話呢，怎么沒去學(xué)校？”

    葉梓：“你不是也沒去?！?/br>
    孟慶川：“過來?！?/br>
    葉梓不情不愿地走過去。

    她個子本來就高，頭發(fā)炸成這樣，又生生給她添了幾厘米，孟慶川有種他們一樣高的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