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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會想起在渭城小賓館里,葉梓那個讓他心碎的眼神,還有她說過的那句話。 人生還有很多條路能走。 現在他想試試看。 記憶中,那個夏天好像特別漫長,葉宸和王永璞都收到了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而他只能孤軍奮戰(zhàn)。 …… 第二年,孟慶川高分考上交大,葉梓從普通初中畢業(yè),進了一所更普通的高中。 葉梓高二的某天,孟慶川跟葉宸和王永璞語音,聽說葉梓踢了李思逸的褲/襠,好像踢得挺重的,還被葉峰當眾扇了一個耳光。 只過了一天,葉梓放學,就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孟慶川。 她以為自己眼花,仔細瞧了瞧,才確定就是孟慶川。孟慶川上大學后只有寒暑假才回來,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了。他剪了頭發(fā),整個人清爽干凈,他好像比以前更會穿衣服了,帥了不少。 葉梓那時也早就不燙染頭發(fā)了,簡單地扎著馬尾辮,皮膚白凈透亮,看著竟有幾分乖巧。 她一陣欣喜,小跑著到他面前:“是在等我嗎?” 孟慶川“嗯”了一聲。她才看清,他表情嚴肅,甚至像是有點生氣。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僵的:“怎么了?” 孟慶川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腕就走。 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拐過一個路口,她突然開始發(fā)脾氣,用力甩手,他才松開。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孟慶川看著她還沒消腫的臉頰,先是嘆了口氣,過了會才說:“你是不是瘋了,葉梓。” 葉梓避開他的眼神,低頭理了理袖子,明知故問:“怎么了?” 孟慶川沒沉住氣,問:“為什么要踢李思逸?” “他欠得慌?!?/br> “他再欠得慌,也就是嘴上犯賤,我跟你怎么說的你都忘了嗎,你是有多能耐你去教訓他。” 葉梓看向別處,語氣里帶著些無所謂:“你不是也揍過他?” 孟慶川蹙眉:“我是我,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李思逸力氣比你大多少你知不知道,你就那么往上沖?” 葉梓緩緩揚起臉,眼里帶著倔勁:“我愿意踢他就踢了,沒人能管得著我,你又是誰,在這里教訓我?!?/br> 孟慶川認真盯著眼前的女孩。 他沒發(fā)現,她確實是悄悄長大了,臉龐比幾年前少了些稚嫩,身形也更明顯了。 孟慶川原地轉了兩圈,努力壓著火氣:“我說沒說過,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理他?或者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來教訓他,你就當耳旁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你知不知道輕重緩急?!” 葉梓忍著委屈,強裝硬氣:“你又不是我的誰,我憑什么跟你說?我以后碰見什么事都要等你來才能解決嗎?” 她眼中有淚光閃過,看她委屈的樣子,那一瞬間,孟慶川忽然特別后悔跟她生氣,他只想抱她,吻她。 他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緩了情緒。 他轉過來要摸她的臉:“讓我看看……” 不料葉梓往后一閃,他沒碰到她。 有點晚了。手在半空,有點尷尬。 “葉峰是打我耳光了,那又怎樣,反正我從來沒把他當爸爸,我也不覺得有什么丟人的,反正我都習慣了。我馬上就十八了,考上大學我就走,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那個破院子里待……” “你以后也不要來找我了,我不需要你居高臨下教訓我?!?/br> 她最終也沒說為什么要踢李思逸那一腳。 說完她就跑了。孟慶川伸手去撈,撈了個空。 她跑過斑馬線,他看到她滿臉都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 - 那次爭吵過后,他們中間也碰到過幾次面,不過都是各自跟家人在一起。他們遙遙地看見了對方,但每次葉梓都扭過頭,裝作沒看到。 他就知道,這女孩的倔脾氣,怎么可能主動搭理他。 孟慶川原本想,找到機會跟她道個歉,聊一聊,把之前沒做完的事都做完,教她彈《卡農》,帶她去想去的地方。 可時間總是對不上。他在學校時,葉梓也在上課,他放假了,她學校又在補課,一直沒機會跟她單獨相處,一晃又是一年多。 …… 高考完的那個暑假,葉梓就一直在外面打工。她成績一直不怎么樣,家里也沒人管她,沒報什么希望,她竟然破天荒地過了二本線。 報志愿時,葉梓是自己跑去網吧填的,就這么沒商沒量的,給自己定了個城市,北京。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她就去啟程北京了。 她斷掉了跟所有人的聯(lián)系,孤身離開。 而孟慶川對此毫不知情。 一個普通的暑假清晨,他揉著朦朧的睡眼,拎著油條豆?jié){從外面回來,正好在小區(qū)門口碰到梁燕。 梁燕腳邊放了幾個大紙箱,正在跟收廢品的老太太算錢。 迎面碰上了,孟慶川出于禮貌,還是打了聲招呼:“梁阿姨?!?/br> 梁燕笑道:“慶川啊,起這么早?我們家葉宸還在睡懶覺呢?!?/br> 孟慶川扯嘴角,敷衍笑了下,就上樓了。路過時他順便掃了一眼那些廢品,發(fā)現是一些高三的教材和教輔。 一種奇怪的感覺鉆進他的腦海,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