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吃醋
呂松青捏了沉醉藍一只手把玩,一面說:“二月初四是黃道吉日,今日朝上已擬訂,封后大典在那一日?!?/br> 殿內(nèi)雖無旁人,到底是在太后眼皮底下。沉醉藍本想抽回手,奈何力氣不及,掙了幾下,根本掙不脫。 太后道:“二月也不遠了。宮里自有我和曼容cao持,沉家那邊,你可想好了怎么同上柱國交代?” “西北那邊整軍、班師,怎么都得到二月底才能回京,”呂松青捏完了一只手,又執(zhí)起沉醉藍另一只手揉捏,“上柱國是趕不及來送親的,我已讓司禮監(jiān)擬了旨,明日召玉宣入宮?!?/br> “你近來同藍兒蜜里調(diào)油,竟舍得讓玉宣接她走?”太后笑,繼而又同沉醉藍道,“你放心,玉宣是個好孩子,你只要見了必定會喜歡的。他自小便說,將來尋回了jiejie,一定把他所有好東西都送給jiejie呢?!?/br> 沉醉藍聽趙嬤嬤說過,沉大將軍自藍神醫(yī)過世便沒有再娶,只過繼了族中一個孩子,名喚玉宣,過完年便十五了,如今在國子監(jiān)讀書。 太后同沉醉藍又說了一些沉玉宣的事,希望她明日見了玉宣不至于太生分。 一旁的呂松青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忽然把她的手虛虛地捏成一個拳頭。 沉醉藍起先不解。 呂松青又用一指慢慢探入,做抽插狀。 沉醉藍立時明白了這個手勢的意義,掌心猛地收緊。孰料恰好將呂松青的手指握在了手心。 呂松青手指微轉(zhuǎn),屈起來撓她的手心。 沉醉藍臉上燒得不像樣。 太后終于發(fā)現(xiàn)她神色不對。 呂松青卻已經(jīng)松開了手,攬住她安撫道:“你終究是要經(jīng)歷這些事的,羞什么?” 方才太后說完了沉玉宣,又說起孕期及將來生產(chǎn)需要關(guān)注的一些細節(jié),因此只當沉醉藍是因即將做母親而害羞。 唯有沉醉藍自己,聽得出來呂松青口中說的“那些事”絕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慈寧宮,呂松青拉著沉醉藍同上了御輦。 沉醉藍才敢開口,低聲質(zhì)問:“陛下您方才怎么能……” 呂松青湊近她的臉,神色淡淡:“嗯?” “怎么可以當著太后面……” 呂松青故作不解:“朕怎么了?” 沉醉藍氣惱,可是又不敢當著這么多隨行宮人的面說什么,只得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不想再理他。 呂松青笑了一聲,仍舊親昵地攬住她。 御輦行至一處時,忽有一陣哭聲傳來。 呂松青一揚手,大監(jiān)便會意,叫停了鑾駕,隨后派了個人循著哭聲去查探。 不多時,周嬪便來到了御輦前。 “陛下圣安?!敝軏迕嫔媳?,雙眼紅腫,行禮時如弱柳扶風(fēng),婀娜非常。 呂松青坐在御輦上俯瞰周嬪:“方才是你在哭?” 周嬪語氣哀怨:“懷興前些時日言語魯莽,沖撞了沉小姐,被貴妃娘娘收入永和宮教養(yǎng)。臣妾思念懷興,想去探望又恐貴妃娘娘訓(xùn)斥,一時無法才哭出了聲。攪擾陛下雅興,是臣妾的不是?!?/br> 一段話,把呂松青、沉醉藍和錢貴妃叁個當事人指責(zé)了個遍。 呂松青摩挲手上扳指,態(tài)度冷淡:“既然知道攪了朕的興致,下一次哭,就離朕遠一點?!?/br> “陛下!”周嬪驚得跪伏在地。 呂松青按住想張口的沉醉藍,又道:“貴妃多年來主持宮務(wù)、孝敬太后、養(yǎng)育皇長子,本就不易。而你身為皇子生母,朕不指望你能為貴妃分憂,只要你能教養(yǎng)好懷興便是??赡惴堑岆奘?,勞累貴妃替你管教,還要來朕跟前數(shù)落貴妃的不是?!?/br> 周嬪連忙辯解:“臣妾思念懷興,一時失了言語,絕無詆毀貴妃之意!” “不是詆毀貴妃,那便是詆毀朕了。”呂松青冷笑,“你想說朕什么?偏寵貴妃與秦王,還是為了討好沉家虧待宮妃皇嗣?” “臣妾絕無此意!” “上柱國為我大齊征戰(zhàn)多年,他的夫人更是于朕有救命之恩。不是他們,朕早成了孤魂野鬼,你也生不下皇子來享今日之富貴!” “陛下言重了!”沉醉藍能看出來,呂松青是真生氣了。 “回宮!”呂松青丟下這兩個字,便不再言語。 沉醉藍平日里同宮人交談,總有辦法能套到一些消息。 有宮人說,陛下愛重貴妃與秦王,不但年節(jié)賞賜不斷,連宮務(wù)都完全交于貴妃打理,更是將護衛(wèi)皇宮與皇宮的羽林衛(wèi)交到秦王手上。 也有宮人說,周嬪原本只是六尚局一普通宮女,蒙陛下長期寵幸才生下皇子躍升為嬪,而貴妃那邊,陛下一年也去不了幾次,每一次略坐一坐便走。 沉醉藍今日方知,她們口中只有一句話可信,那便是陛下御極多年,積威甚重。 回頭,尚能看見癱軟在地的周嬪。 沉醉藍努力放緩了呼吸,才能壓下顫抖,陪他回到養(yǎng)心殿。 呂松青拉著她進了屋里在榻上坐下,飲下一杯熱茶,才問:“朕嚇到你了?” 他的語氣是與往日一樣的平靜與溫和,甚至比平日更加溫柔。 沉醉藍如實道:“頭一次見陛下這樣生氣?!?/br> 呂松青笑笑:“周嬪本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不震懾她兩句,將來又不知會生出什么事來?!?/br> 沉醉藍某些情愫眼中一閃即過,留下的只是驚訝:“您方才是裝的?” 放下茶碗,呂松青手一伸,將沉醉藍拉過來放在腿上:“你方才在想什么?” 沉醉藍拍著馬屁——不,是龍屁:“陛下方才聲色俱厲,臣妾實在惶恐。” “還有別的,”呂松青輕撫她的臉,“方才我提到周嬪時,你在想什么?” “我……”沉醉藍坐在他腿上,頭略低下便能與他對視。他的眼神滿是好奇與探究。沉醉藍別過臉去,低聲嘟囔:“您知道她不安分,還是同她生了二殿下?!?/br> “你在,吃醋?”呂松青問出來,也笑出了聲。 沉醉藍紅了耳朵,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滿臉的愉悅和戲謔,又轉(zhuǎn)過頭不敢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