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弟弟
還是楊明珠時,她曾差一點就做了jiejie。她的母親——如今的前太子妃楊氏,為了讓馮叔叔放松對她們的監(jiān)守,與他周旋數(shù)次,可謂使勁渾身解數(shù),包括色相。 可是楊氏察覺自己懷孕后卻發(fā)了瘋,對馮叔叔打罵不止,又抱著女兒哭:“珠兒,嗚嗚!我不配做你娘……” 九歲的楊明珠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什么她有了別的孩子就不配做自己的娘,卻知道此時應該抱住母親輕撫安慰。 又哭又鬧了半個月,最終楊氏如愿小產(chǎn)。 聽前來問診的大夫說,是個成型的男嬰。 沉玉宣人如其名,是個謙謙如玉的小公子。 他對陛下存在畏懼,卻仍然進退有度,絲毫挑不出錯。 呂松青問了他的功課,又將幾封來自沉郃的書信交給他,接著喚沉醉藍出來相見。 沉玉宣一見沉醉藍,便覺眼前一亮,然后親昵地喚了一聲“阿姐”。 于是才剛相認的“姐弟”說了好一會客套話。 呂松青便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致地觀賞,待他們說完了,又叮囑幾句,指派了幾個熟悉封后流程的太監(jiān),才放他們離去。 出了養(yǎng)心殿,沉玉宣看著沉醉藍坐上轎攆,后面跟著十數(shù)箱御賜之物,不覺張大了嘴。 沉醉藍略顯尷尬道:“太后和陛下硬要我?guī)?,我辭不得……” “無妨,無妨的。”沉玉宣說,“阿姐的臥房我早已讓人收拾妥當,放下這些東西綽綽有余?!?/br> 轎攆行出去不遠,便見呂懷舟與幾個大臣迎面而來。趙嬤嬤喊落了轎,等在一旁。 呂懷舟見到沉醉藍,仍然同上次一樣,行兒臣禮。 隨行的內(nèi)侍、臣子見呂懷舟如此,也只得陸續(xù)行禮,口稱“皇后娘娘”。只是一個個都看向轎攆后頭跟著的一箱箱御寶,或驚異,或艷羨。 呂懷舟也順便關心了一下沉玉宣的課業(yè)。 沉醉藍看得出來,沉玉宣并不是很喜歡被問詢功課,因為他在國子監(jiān)的課業(yè)只能算一般般,同好的沒法比,卻又比差的高一級。奈何問詢的是陛下與秦王殿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答話。 好容易出了宮,登上馬車,沉玉宣才松了口氣,然后將回武安侯府的途中所見的熱鬧景觀指給沉醉藍看。 沉醉藍來到京城已有六七月,卻仍舊對這座城感到陌生,因此隨沉玉宣往車窗外看去,耳朵也聽得認真。 馬車經(jīng)過一家酒樓,幾個年輕公子在臨街的雅座喝酒聊天,其中一個發(fā)現(xiàn)了沉玉宣,笑道:“國舅爺來了!” 沉玉宣靦腆道:“我還要回府安頓我阿姐,沒功夫同你們玩鬧!” 公子們這才曉得未來的皇后娘娘也在馬車里,紛紛好奇那個入了陛下夢的神使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奈何馬車已經(jīng)走過了,他們再往欄桿上湊也看不見皇后娘娘真容。 沉玉宣合上車窗,看向沉醉藍,小心說:“我們平常在一處玩鬧慣了,他們不知道阿姐也在。阿姐千萬別同他們計較。” “我自不會。”沉醉藍大方道。 沉玉宣不禁說:“阿姐,您這個樣子,像極了陛下?!?/br> 沉醉藍驚道:“我像陛下?” 沉玉宣卻不知道她為何會驚成這個樣子,良久才說:“您方才的神態(tài)像陛下,不是說您長得像……” 沉醉藍這才放下心來。 晚間梳洗時,她對著鏡子照了好久,確定從自己臉上找不出一點像呂松青的痕跡,才敢安心去睡。 宮里,呂松青因封后大典的安排與眾臣商議良久,忙到晚間,才得空用了晚膳。 呂懷舟早已去永和宮討了飯食吃完了回來,見狀笑道:“沉姑娘走了,父皇連飯都吃不下了嗎?” 呂松青看向他:“你是一天不氣我就渾身不舒坦?” “兒臣這是關心父皇?!眳螒阎蹮o辜道。 呂松青輕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用過晚膳,呂松青吩咐宮人把沉醉藍留下的那個小匣子呈上來。 呂懷舟問:“這是什么?” “你自己有眼睛有手?!眳嗡汕嗄昧耸峙敛磷?,頭也不抬。 呂懷舟也不見外,上手打開匣子。匣中有一個夾層,內(nèi)里放了一張寫了時間地點的紙,外加一塊手帕,帕中包了幾塊生拔下來的指甲。血跡已然干透,能看出來指甲纖細,是女子的。 宮人撤下了飯食。 呂懷舟捧著指甲問:“這是誰的?” 呂松青不答,而是問:“雁蕩六七式練得如何?” “尚可?!眳螒阎垲H為自信。 紙上寫的時間是今晚,地點在武安侯府邊上的一處小巷。 呂懷舟帶了一隊人去,親自動手捉住了想向沉醉藍傳遞消息的賊子。 月黑風高,沒有驚動任何人。 沉醉藍在武安侯府安安穩(wěn)穩(wěn)地等到了二月初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