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34節(jié)
太監(jiān)說:“是東觀的宮人吧,殿下要看《尚書》,不如去問問這宮人?!?/br> 齊瑯說:“不看《尚書》,去給我找《尚書解詁》?!?/br> 太監(jiān)很了然的樣子:“是喬公所著的那本?” 齊瑯忽然想起一事,他說:“當初喬公離開洛京,家中藏書太多,將好多送到了東觀。若是尋得了喬公親手謄錄的《尚書解詁》,就先送到千秋殿,母妃看了舊物,也可寥慰懷念故人之心。” 虞枝枝輕輕靠著書架,將《尚書解詁》抱在懷中,她擰眉有些不解。 張貴妃要看她外祖所著的《尚書解詁》來懷念故人? 張貴妃不是恨毒了喬家嗎? 虞枝枝還沒有想明白,齊瑯身邊的太監(jiān)就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那太監(jiān)隨意指著虞枝枝說道:“六殿下要找《尚書解詁》,那書放在哪兒?” 虞枝枝抱緊了手中的書,有些舍不得將書給他,她還沒說什么,那太監(jiān)就像見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個女……” 太監(jiān)飛快上下掃一眼虞枝枝,有些臉紅。 齊瑯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霸趺戳耍俊?/br> 他緩步走過來,走到虞枝枝跟前,他也有些發(fā)愣。 虞枝枝身材太過出眾,尤其是這一身太監(jiān)衣裳,讓她的豐盈之處顯露無疑,她明晃晃就是一個艷色逼人的女郎,這樣打扮起來,多了一分欲說還休的意思。 讓人忍不住往風流處去想。 齊瑯愣愣看了虞枝枝半晌,忽說道:“我見過你,那日在母妃殿內小憩,就是你進來送茶水的,你記得吧?” 虞枝枝正要點頭,目光忍不住從齊瑯身邊移開,她看到了倚門而立,一身鴉青錦袍的齊琰。 他神色冷淡地站在陽光底下,他背對著光,鴉青色的衣袍讓他整個人都冷凝起來,盡管他站在光中,卻沒有半分暖意,他眉眼隱隱,安靜得像一個蟄伏兇獸的影子。 但只要他站在那里,虞枝枝就感到莫名的心虛,她吞下了要說的話,差點緊張得咬了舌頭。 虞枝枝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個究竟。 齊瑯顯而易見地沒有發(fā)現(xiàn)虞枝枝的心不在焉,他看向虞枝枝懷中的書卷,問道:“你看什么書?” 虞枝枝沒來得及回答,齊瑯已經看到了上面的字,他喜道:“這是我正要找的《尚書解詁》!” 他看著虞枝枝,有些靦腆:“多謝你了。” 虞枝枝只得忍痛割愛,將手中的書卷遞給了他。她勉強應付了齊瑯,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后頭的齊琰身上。 齊瑯連喚了她兩聲:“你在聽嗎?” 虞枝枝回過神來,對著齊瑯抱歉一笑:“殿下,怎么了?” 齊瑯說:“我在問你,這段時間怎么沒看見你?!?/br> 他心底有些不好意思,那日睡醒后,他心中惦念著虞枝枝,暗暗問過身旁服侍的人,方才進來倒茶的宮女是誰。 身邊人都說,既然是面生的宮女,那就應當是張貴妃為他選的侍寢宮女。 齊瑯滿懷期待地等著,后來見到的侍寢宮女卻根本沒有虞枝枝這個人。 齊瑯沒找到想要的,心中厭煩,那些宮女也隨意打發(fā)了。 沒想到今日,他卻又見到了她。 虞枝枝聽見齊瑯這樣問,她說道:“殿下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都在西內?!?/br> “西內?”齊瑯發(fā)怔,他忽然想起來他從未問過虞枝枝的名字,便問道,“你叫什么?” 虞枝枝說:“奴婢是虞氏?!?/br> 齊瑯悵然若失:“你就是五哥的‘虞娘子’?” 虞枝枝有些臉紅,什么“虞娘子”,也不是個正經封號,西內的人胡亂叫叫也就罷了,怎么六殿下也這樣叫她,奇奇怪怪的。 她沒有發(fā)覺齊瑯的可惜,她方才和齊瑯講了幾句話,一時沒留神,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齊琰已經消失不見。 虞枝枝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齊琰心眼小,雖然不在意虞枝枝,但畢竟是他的“東西”,齊瑯是有能力和他“搶東西”的人,齊琰大約會不痛快。 并且,齊琰對她沒有十足的信任,他本就不喜她是張貴妃送來的人,現(xiàn)在,她還在和張貴妃的兒子相談甚歡。 好像解釋不清楚了。 她忍不住對齊瑯說道:“殿下可有事吩咐?” 齊瑯搖搖頭。 虞枝枝屈膝說道:“奴婢先行告退?!?/br> 虞枝枝匆匆循著齊琰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齊瑯的眼前。 她方才看見齊琰站在門口,但問過門口的宮人,都說五殿下并沒有出去,虞枝枝于是繞了回來,往一個個小藏書室里去找。 窗欞透出微光,將塵灰顆粒照得清晰可見,藏書室很暗,虞枝枝輕輕推開門,小心翼翼問:“殿下,你在里面嗎?” 虞枝枝沒有得到應答,但她感到一股大力將她扯了過去,她咬住唇,壓抑住口中的驚呼。 齊琰掐著虞枝枝的腰肢將她帶入室內,順手合上了門,他用手提著虞枝枝的腰,就像掐住了一只貓。 齊琰動作并不溫柔,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粗魯?shù)?,虞枝枝還沒有站定,他就松開了手,虞枝枝跌倒在地上,用左手一撲,卸了些沖力。 她手上墨綠的玉鐲磕出清脆的響聲,手心在地磚上很快蹭破了皮,有點熱辣辣的痛。 虞枝枝順勢跪了下來,極為馴服地說道:“奴婢知錯了?!?/br> 頭頂上傳來聲音,聽不出情緒,也沒有絲毫起伏:“哪里錯了?” 虞枝枝遲疑著說道:“奴婢是殿下的人,奴婢不該和六殿下說話。” 她知道齊琰多疑,定是懷疑她在和張貴妃有牽扯。 虞枝枝細細的貝齒咬著下唇,一雙美目盈盈,她說道:“奴婢知道錯了,任由殿下處罰。” 齊琰俯下身子,背著手彎腰看她,他的眼睛和虞枝枝平齊,靠得極近,虞枝枝和他的呼吸幾乎都要交-纏。 齊琰淡淡說道:“罰你?疼你都來不及呢?!?/br> 齊琰的“疼”字說得令虞枝枝毛骨悚然,溫柔的齊琰尚且有股瘋勁,現(xiàn)在的齊琰若是發(fā)起瘋來可怎么收場。 虞枝枝不知該說什么來祈求同情。 齊琰直起身子,說道:“虞娘子想要孤怎么疼你?” 虞枝枝身軀一顫,道:“任憑殿下開心。” 齊琰笑道:“站起來?!?/br> 虞枝枝戰(zhàn)戰(zhàn)兢兢,依言站了起來。 齊琰又說:“貼墻站好?!?/br> 虞枝枝不解其意,她磨磨蹭蹭走到墻邊,將脊背靠在墻上。說是墻,可四面都擺著書柜,虞枝枝將背貼在書柜面上,腰處是空落落的,往下是臀,緊緊抵著書柜。 她穿著內官服飾,含胸低頭了一路,現(xiàn)在被迫挺起了飽滿圓潤之處,她垂著眼睛,睫毛顫了顫,不敢去看齊琰。 柜中書卷浸著幽幽墨香,虞枝枝覺得她有些褻瀆圣人書。 齊琰慢吞吞朝她走過來,虞枝枝緊張得用手指去扣書柜上的云紋木雕。 齊琰提起了她的袖子。 他的手指順著虞枝枝的腕往里摸索,像一條細細的蛇般蜿蜒纏繞,寬大的袖中,他炙-熱的手指一寸一寸拂過她滑-膩的手臂。 虞枝枝忍著羞怯,不敢發(fā)出聲音。 這細密的折磨很快停止,齊琰收回了手,從她袖中取出了瓷罐,他兩指捏住小藥罐,虞枝枝看得瞳仁直縮。 她期期艾艾:“殿下,不要在這里……” 齊琰旋開了藥罐,慢條斯理將藥膏涂上他的食指和中指。 他的手指細長蒼白,骨節(jié)突出,有些嶙峋,他將藥膏涂上手指,光是這一個動作,就讓虞枝枝嚇得半死。 虞枝枝緊緊揪住裙子,試圖去擋住她石榴裙下的風光,她搖頭:“殿下……” 齊琰卻沒有往下,而是往上挑開她的衣襟,他的聲音慢慢響起:“你忘了,你還欠我一個刺青?!?/br> 虞枝枝眨了眨眼。 趁著虞枝枝愣神,齊琰的手指鉆了進去,虞枝枝頓時感到胸前一點清涼。 虞枝枝忍住顫抖,說道:“可是……這不是麻沸藥膏?!?/br> 齊琰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那是什么?” 虞枝枝別過頭去,不好意思回答。 齊琰拖長了音調:“原來是弄錯了地方。” 齊琰抽回了手指,虞枝枝一驚,她按住他的手掌。 齊琰頓時感到掌心一陣阮綿。 虞枝枝擔心齊琰去將藥膏涂抹在別的地方,她著急之下按住了他的手,沒想到這一舉動,讓她處于更尷尬的窘境。 齊琰的手指原本只是在上面一處肌膚逡巡,現(xiàn)在,他整個手掌都罩住了她。 要命的是,她還不敢松手。 齊琰慢悠悠道:“你說了算,這藥膏用在哪里?” “就……就這里?!庇葜χφf出這句話,感覺快要暈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虞枝枝顫巍巍地攏好了衣裳,只感到緊貼內官服飾的突兀之處一陣刺痛,像是被揉狠了。 她來不及自憐,就聽見齊琰在警告她:“西內沒什么規(guī)矩,虞娘子到了南宮或是北宮,卻要守著規(guī)矩,明白嗎?” 虞枝枝甕聲,聲音有些?。骸懊靼住!?/br> 門外有了動靜,有人推了一下門,虞枝枝像一只受驚的兔子,扯著衣裳躲在齊琰身后。 齊琰轉身拍了拍她的背,似是溫柔極了的樣子。 門外的聲音有些熟悉,是齊瑯在講話:“這間屋子鎖了,”他揚聲,“有人在門里面嗎?” 虞枝枝緊張地攢緊了齊琰的手指。 方才她和齊琰荒唐的時候,外面都是人,她一想到這一點,只想趕緊撞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