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81節(jié)
齊琢對皇帝行了禮,然后才看向了皇帝身側(cè)的薛良玉,一時間三人沒有言語。 齊琢知道他不能走神太久,他強忍著不露出讓人懷疑的表情,他低頭:“薛美人。” 他抬頭,看見薛良玉臉上清清楚楚的微笑。 齊琢表情僵硬了一瞬。 齊琢在皇帝看向他的時候恢復(fù)了表情,他站在皇帝身側(cè)看起了棋。 皇帝沉吟片刻,捻起白子,繼續(xù)未下完的棋。 齊琢一邊看棋,一邊閑聊般地說道:“匈奴使者不日就要抵達洛京,兒臣聽說,他們此行是為了求娶一位公主。” 薛良玉捻子的手微微一頓。 在此之前,薛良玉已經(jīng)勸動皇帝歇了和親的心思,但今日齊琢又一次提出,這是有備而來。 就為了和她作對嗎? 皇帝說道:“朕和薛美人也談?wù)撨^這件事,國朝已有百年未曾和親,這次若答應(yīng)了匈奴人,倒是有失體面?!?/br> 齊琢卻說:“可是……兒臣聽說,匈奴已經(jīng)陳兵邊界,如果父皇拒絕,就以此為借口,攻打大雍?!?/br> 皇帝手中白子跌落,滾到了地上,他問道:“此事當(dāng)真?” 齊琢的目光隱蔽地移過薛良玉泛白的臉,他露出微笑:“自然?!?/br> 皇帝擰住眉心。 齊琢躬身告退:“兒臣就不打擾了?!?/br> 齊琢走后,皇帝要召見大臣,于是薛良玉也退了下去。 薛良玉走過長廊,忽然間黑暗之中站出來一個人,薛良玉看清楚了齊琢的臉,她不安往后望去,她身后的宮女不知何時走丟了。 薛良玉想了想,微笑道:“代王?” 齊琢額上冒出青筋:“薛良玉,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薛良玉說道:“你覺得我對不起你,所以才要針對我?所以才要在和親的事上橫插一腳?” 齊琢說道:“我沒那么無聊,我對付素君和李美人,是我自己的事?!?/br> 齊琢見薛良玉的宮女遠遠地跑回來,他憤憤仔細忘了薛良玉一眼,而后隱入廊柱之后。 宮女趕了上來,對薛良玉慌忙告罪:“方才有幾個宮女認錯了人,不由分說把奴婢扯了過去……” “無妨?!毖α加竦?。 薛良玉停住腳步,宮女不解問道:“美人,我們不是要回去嗎?” 薛良玉搖頭:“不,等大臣走后,我要求見圣上?!?/br> 一個時辰后,薛良玉重新見到皇帝。 薛良玉說道:“陛下,臣妾斗膽,若匈奴決心進犯,一個和親公主也不會擋住他們的腳步,他們可以重新尋一個理由,就算這理由不完美,也不妨礙。 若他們只是為了匈奴人的傲氣……陛下,財帛也能讓他們順意。 ……素君公主,是您的女兒啊?!?/br> 薛良玉緊張地看著皇帝,有些破釜沉舟的想法在冒頭。 若說服不了皇帝,她就將那個秘密說出來,雖然會打亂齊琰的計劃。 但這是她答應(yīng)要為李美人母女做的事,和齊琰無關(guān)。 沉默良久,皇帝卻點頭了。 “良玉,你說得對?!?/br> . 匈奴人即將抵京。 這事對虞枝枝有個不大不小的影響,就是齊琰近來喜歡拉上她練習(xí)騎射。 齊琰的理由是,匈奴人來洛京有挑釁之意,若讓他們碰上要來一場比試,堂堂大雍的青年才俊輸給邊夷之輩,會很丟臉。 虞枝枝舉著弓,閉上一只眼睛費力瞄準靶子,她松手,羽箭無力地飛了出去,然后軟塌塌地掉下來。 虞枝枝懊惱地哀嘆一聲。 忽然有聲音在耳邊炸起,虞枝枝嚇了一跳,剛要轉(zhuǎn)頭,就被人捏著下巴固定了頭。 “專心。”齊琰在她耳邊說話。 方才齊琰在她耳邊說的是:“我來幫你?!?/br> 虞枝枝結(jié)結(jié)巴巴地拒絕他:“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br> 齊琰離她太近了! 齊琰抽走她手里的弓,重新遞給她一把,說道:“你手勁小,試試這把?!?/br> 虞枝枝重新握緊弓,她根本沒心思去分辨這弓究竟是輕是重,因為齊琰從她身后貼了過來。 齊琰雙臂環(huán)住她,她只感到落入了guntang的漩渦,齊琰握住她的手,往后拉。 羽箭飛了出去,虞枝枝一看,正中靶心。 齊琰的氣息熱熱地傳來:“感受到力度了嗎?” 虞枝枝感受不到,她瞪大了眼。 也許是錯覺,她感到腰上有什么在熱熱地抵著她。謹慎起見,虞枝枝問道:“殿下帶了匕首嗎?” 齊琰聲音很平靜:“匕首?沒有。” 虞枝枝思量片刻,認為既然齊琰如此平靜,那就不可能是她想的那回事,她努力也平靜下來。 又射了幾箭,腰上東西的存在感愈發(fā)讓人難以忽視。 虞枝枝想,也是是腰上的玉牌。 但是齊琰“唔”了一聲,似乎頗為煩惱地說道:“麻煩了?!?/br> 虞枝枝問道:“什么?” 齊琰拉著她的手往下,說道:“你看?!?/br> 虞枝枝手心一燙,忙跳開了,她臉上有薄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她壓低聲音震驚叫道:“殿下!” 然而,齊琰依舊淡然:“大驚小怪什么,好友之間親近,一時起了火氣?!?/br> 他似乎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一時間虞枝枝都疑惑了,這……真的很正常嗎? 虞枝枝背過去,手指死死地扣弓上的寶石,她期期艾艾說道:“殿下先去解決一下吧?!?/br> 齊琰哼了一聲:“虞昭,你太沒見識。” 身后響起腳步聲,虞枝枝轉(zhuǎn)頭沒再看到齊琰的身影,這才大松一口氣。 虞枝枝獨自練習(xí)了一刻鐘,心中還琢磨著方才的事,靜不下心來,她索性回去看書。 虞枝枝剛走了兩步,身后有宮女叫她:“虞郎君?!?/br> 宮女拿著弓遞給她:“虞郎君東西落下了?!?/br> 宮女小臉紅紅,偷看了一眼虞枝枝,顯得有些羞澀。 而后宮女忽然看見弓上鏨刻的字,一個“齊”一個“虞”。 宮女表情僵硬,眼神頓時微妙起來。 方才還一臉欣喜的宮女,頓時哭喪著臉。 虞枝枝不解問道:“什么了?” 宮女搖搖頭,跑遠了。 虞枝枝低頭看手中的弓,她也注意到了上面的刻字。 齊琰! 虞枝枝內(nèi)心狂躁。 宮女一定是誤解了,以為她癡念趙王殿下,這才將隨身之物刻上兩人的姓氏。 可是齊琰搞這些幼稚的把戲做什么! 虞枝枝氣沖沖去找齊琰,齊琰這時候坐在書案之后,發(fā)尾微濕,似乎才從浴房出來。 虞枝枝不由得想到,他一定是才解決了那個尷尬的小麻煩。 齊琰問道:“怎么了?” 虞枝枝將弓舉在齊琰跟前:“殿下刻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齊琰說道:“因為幼卿是我的好友,我刻這兩個字以彰顯我們的親近?!?/br> 虞枝枝無言以對。 她總覺得齊琰對好友的定義似乎有些誤解。 也許是天漸漸熱了,齊琰越來越容易起“火氣”,虞枝枝只好裝作看不見。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太后生辰的那日。 匈奴使者來京,想要求娶一位公主。 那天,同樣也是齊琰的生辰。 第60章 接你回家。 太后生辰那日,焦子陽進了宮。 他的母親大長公主問他:“你提過的那位在白氏山遇到的好友,不是要和你一同來嗎?” 焦子陽面色沮喪:“虞昭已經(jīng)在宮里,他如今是趙王表兄的伴讀。” 大長公主有些憂愁地說:“說起來,你進宮做伴讀本不是難事,卻不知為什么被宮里的人推三阻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