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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死的白月光回來了在線閱讀 - 第90頁

第90頁

    “沒那么簡單!”薛振厲聲道,“若你真的只是秦北淵偶然發(fā)現(xiàn)的一個替身,為何他現(xiàn)在連紀(jì)長寧都找了回來?紀(jì)長寧是宣閣的徒弟,昭陽又是宣閣最在意的人,這件事一定和昭陽有關(guān)!”

    顧南衣動了動眉,心道一個紀(jì)長寧到底還是多少透露了些信息出去。

    薛振畢竟也不是個笨的,再調(diào)查幾日說不定連秦朗對秦北淵說的話也能查出來。

    然后,薛振必然會從中作梗。

    因為宣閣留下那句“薛振和昭陽只能活一個”的預(yù)言。

    “既然邵公子心中早有判斷,又何必來問?!鳖櫮弦吕涞刂貜?fù)了一次,“請回吧?!?/br>
    她平素眉眼之間總是云淡風(fēng)輕、好似對什么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但驟然冷下表情時,薛振心里便頓時咯噔了一下。

    他到底還是見到了,那個昭陽從前對他失望時偶爾會露出的表情。

    “皇姐……”薛振喃喃喚道。

    秦朗耳朵敏銳,一下子就聽見了薛振脫口而出的稱呼,不由得反手按住腰間暗器,想著是不是要冒著被顧南衣看見的風(fēng)險扔一梭子到薛振身上去。

    薛振失神片刻,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不退反進(jìn)了兩步,執(zhí)著道,“你跟我走?!?/br>
    他這話一出口,秦朗的腕間便發(fā)出“錚”的一聲,令在場還站著的御林軍頓時一陣毛骨悚然,一個個繃緊肌rou握緊武器沖上前去護(hù)衛(wèi)。

    眼看著又是劍拔弩張、千鈞一發(fā),顧南衣蹙眉叫了薛振的化名,“邵陽!”

    薛振的步伐頓時猛地停住。

    皇姐真的生氣了,他腦中恍然流過這個念頭,渾渾噩噩地抬眼看向顧南衣,視線一觸及顧南衣面上神情便狼狽又慌張地撇了開去,害怕地捏緊了拳頭。

    顧南衣頓了頓,見薛振沒再動作,才第三次告訴他,“回去?!?/br>
    作為一個皇帝,薛振今晚已犯了許多錯誤。

    顧南衣實在不愿意見到自己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皇帝變成會頭腦發(fā)熱的昏君。

    薛振想要再向前邁步,卻沒那個勇氣。

    他如同石像似的在原地站了許久,方才顫著聲音道,“那我明日再……”

    最后一個“來”字竟因為鼻子酸澀而說不出口去,薛振動了動喉結(jié),將示弱的哽咽壓進(jìn)喉嚨深處,不敢再去看顧南衣的眼睛,陰著一張臉帶人轉(zhuǎn)身離開。

    薛振扭頭的時候,顧南衣才看見他下頜邊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痕,看起來像是被什么銳利之物劃傷了。

    顧南衣立刻便轉(zhuǎn)臉看了看秦朗,輕聲道:“那可是當(dāng)朝皇帝,你也出手傷了?”

    秦朗盯著地上殘留的血跡,冷冰冰硬邦邦地說:“你出來得再晚一刻鐘,我可能已經(jīng)把當(dāng)朝皇帝殺了。”

    輾轉(zhuǎn)到栗山村和顧南衣一起隱居之后,秦朗確實沒再殺過人。

    但這不代表他就忘記了自己在遇見顧南衣之前過的是什么日子。

    自小漂泊的他怎么可能忘記自己的本能?

    自衛(wèi)、殺人,這對秦朗來說是和下雨、吃飯一樣常見的事情。

    更何況……

    “是他殺了你?!鼻乩蕫灺暤?。

    “不,”顧南衣柔聲道,“是我生病了,無藥可救,所以才用他的毒湯做了個了結(jié)?!?/br>
    “你怎么知道世上沒有辦法可以救你?”秦朗倔強(qiáng)地問,“萬一你再等幾年,太醫(yī)院就有辦法治你的病呢?萬一你生怪病,本來就是因為薛振他還活著?”

    既然宣閣說“薛振和昭陽之間只能活一人”,薛振便能對昭陽動手,反過來又有什么不可以?

    顧南衣只得換了個方法問他,“那你是覺得現(xiàn)在這樣不好?”

    秦朗立刻兇狠地瞪她,“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br>
    “我從前生病時也很痛?!鳖櫮弦滦χ鴮⒎讲盘嵩谑种袩艋\塞給秦朗,“可每每都要面不改色地熬過去,不能叫任何人看出來。可因為陛下年紀(jì)還小,便只能日復(fù)一日地捱下去。”

    想到上次顧南衣突然吐血又痛得渾身冰涼那日,秦朗抿唇不說話了。

    “我還沒同別人說過這個秘密,不過現(xiàn)在偷偷告訴你,”顧南衣輕輕笑了一聲,見秦朗果然動心地微微偏過耳朵來,便大方地道,“我其實是個很怕痛的人,不喜歡過那樣的日子?!?/br>
    秦朗把扭開的臉全轉(zhuǎn)過來了。

    他一言不發(fā)地盯了顧南衣一會兒,低頭執(zhí)起她的手,摩挲了那幾道看起來十分陳舊的傷口。

    “或許不用解蠱,我殺了薛振就能救你?!蹦贻p人沉聲道。

    “先帝死時陛下才兩歲,我和秦北淵好不容易扶住慶朝江山,”顧南衣道,“這會兒陛下還沒皇子,你若殺了他,誰來當(dāng)皇帝?”

    秦朗腦中閃過了秦北淵的臉,立刻自己呸了一聲抹掉。

    見秦朗神情平復(fù)些許,不再和剛才一樣冷厲,顧南衣才道,“很晚了,去睡吧——記得關(guān)上門?!?/br>
    秦朗手上一個用力把顧南衣的手指緊緊勾住攥緊了。

    顧南衣沒能收回手,不解道,“怎么?”

    秦朗沉沉垂眼看她,“不只薛振受傷,我也有傷。”

    顧南衣好笑道,“他嬌生慣養(yǎng)從小連皮都沒破過幾次,你一個風(fēng)里雨里孤身闖的人怎么跟著叫起痛來?!?/br>
    “你怕痛,也能忍這么多年。”秦朗說,“你怎么知道我怕不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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