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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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著還是挺舒服的,除了蔣鳴玉說什么也不肯一起,氣哭。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還是個小孩兒。安樂讓水一直浸沒到他脖子,說,雖然沒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可我們都拜堂了啊。 蔣鳴玉何嘗不想縮短兩個人的年齡差,可這是不可能的,只能從心態(tài)上調(diào)整,比如 蔣鳴玉將水中安樂飄散的發(fā)絲攏到一旁,說:既然想拉近距離,不如從細節(jié)開始做起。 什么?安樂沒有明白什么意思,疑惑地望著他。 蔣鳴玉說:比如你直接喊我的名字。 安樂愣了。 說起來他是怎么喊大佬叫大佬的呢?別人都尊稱蔣鳴玉為先生,安樂覺著大佬這個詞比較有派頭,剛開始是在心里這么想,想著想著就從嘴巴里喊出來了。 結(jié)果就一直這個樣子,成了他對蔣鳴玉的專屬稱呼。 蔣鳴玉也沒有表示異議,這么長時間,安樂都這么喊的。 現(xiàn)在蔣鳴玉讓安樂直呼他的名。 只有親昵的、對等的、信任的人之間,才直呼名字。 安樂緊張得屏住呼吸。 為什么不叫呢。蔣鳴玉難得催促,他沉下嘴角,撩著水摸著安樂的額頭,說,真的想叫我叔叔? 其實叫叔叔還挺帶感的安樂沒傻到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他不好意思地扭捏片刻,最后從鼻子里擠出兩個字:鳴玉 哇,為什么這么害羞?。?/br> 這種冒犯感與僭越感是怎么回事! 安樂害臊地想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水里,但蔣鳴玉強勢地托住他的頭,不讓他逃避。 安樂目光閃爍,通紅著臉,回味著那兩個字在舌尖的感覺,他望著蔣鳴玉,喃喃地說:還是叫大佬比較自在。 蔣鳴玉扶住他的臉,低下頭,親吻他的嘴唇,心想,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他叫。 這次溫泉旅行對于安樂來說又甜蜜又幸福,只不過蔣鳴玉的外套還沒找到,這件事始終需要惦記著。 本來安樂泡了兩天藥湯他們就應該啟程回府,但發(fā)生了那晚的事,蔣鳴玉延長了房間的入住天數(shù),老板表示非常歡迎。 安樂好久沒有看到老板娘的身影,他詢問老板,老板只是抱歉地說,這邊太忙了,夫人在別的房間幫忙。 老板沒有說假話,安樂他們在的這幾天,不斷地有人入住旅館,看他們的身形與架勢,其中真的有天師一脈的人。 看見生意這么好,安樂從心底替老板開心。 丟外套的事一直沒什么進展,安樂反倒沒太放在心上,權當跟蔣鳴玉一起出來玩的。 因為心情不錯,晚上睡覺都夢到美夢。 他夢見秦廣王真的為他拿來許多書籍,隔三差五就來一趟,來的時候手里必定拿著書本。 安樂不明白自己一只鬼是怎么看書的,反正那些那些書籍他都有觸感,都能閱讀。 安樂將書放在膝蓋上,眼睛卻望著對面的秦廣王。 你不是要讀書?為何看的卻是我。秦廣王依舊靠在安樂的床榻上,身上帶著說不出的華貴慵懶。 安樂的臉皮厚到一定境界,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篆息墨香的書籍在我眼前,如玉無雙的容顏也在我眼前,我為何不能兩者同時擁有呢。 這句話隱隱有輕薄調(diào)戲的意思了,安樂說完就有點后悔,在這地府里,天大地大,十位閻羅最大,秦廣王又是十王之首,惹他不高興了,自己直接吃不完兜著走。 但秦廣王聽了并未有什么反應,只是評價了一句:貪心。 安樂見狀,笑嘻嘻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房間小而簡單,安樂的生活里真的只剩書本與秦廣王英俊的容顏了,幸而書籍常讀常新,秦廣王殿下時不時會來露個臉。 秦廣王見他嘴角時常掛著的微笑,覺著他可能是這地府之中最常笑的鬼,說:你不是貪心?為何現(xiàn)在又露出滿足的表情。 安樂笑著說:知足常樂,事已至此不必糾結(jié)。他想想,補充道,既來之則安之。 實際上是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吧。 秦廣王再次懷疑自己的鏡子是不是搞錯人了,這般崇尚享樂的年輕人,在整座城池生死存亡之際,能站出來保下所有的人。 秦廣王望著安樂。 這次安樂低著頭,目光落在書頁上。 誰看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安樂捧著書,與殿下一起窩在小小的房間里,竟然在地府這種地方,感覺到片刻的安寧。 他摸著書墨的手停頓著,不知道殿下此刻是否能感受到同樣的心情。 安樂不停地夢到自己當鬼魂時與秦廣王之間的相處片段,瑣碎而平靜。 在夢里,除了相伴打發(fā)時間,安樂時不時會跟秦廣王斗嘴。大部分情況下,殿下保持著大度,不跟他計較,他就愈發(fā)得寸進尺。 兩個人在一間屋子,時而安靜時而熱鬧,全看當時的心情了。 這種與人相處的感覺好熟悉,讓安樂有些在意,可是他感覺天要亮了,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 安樂翕動鼻子,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發(fā)現(xiàn)蔣鳴玉早就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蔣鳴玉坐在他身邊,沒有起身,被子半搭在腰間,直直地望向前方。 早安。安樂還搞不清楚情況,揉揉眼睛說道。 蔣鳴玉將手放在他的眼皮子上,說:現(xiàn)場有點特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蔣鳴玉用了現(xiàn)場一次,安樂心頭一跳,問:小偷又來了嗎? 可能吧。蔣鳴玉說,說不清是誰做的。 什么叫可能?安樂拉下蔣鳴玉捂住他眼睛的手,朝著蔣鳴玉看著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他們房間隔絕外部冷空氣的玻璃門上,畫著一個血紅的大字。 死。 第102章 姻緣線9 安樂他們的房間,玻璃門在外面,里面掛著竹簾,此時此刻,竹簾被卷起,防風防凍的雙層玻璃上畫著大字,從上到下,占據(jù)了整整一面。 而且寫法還很奇怪,不像現(xiàn)代體的書法。 那個死字用紅色的液體寫出來,字跡上還有未干時的液體流下的痕跡,那么大的紅字掛在玻璃墻上,此時被陽光照著,特別顯眼驚人,恐怖效果十足。 安樂將心里的想法問出來:那是用血寫的嗎? 蔣鳴玉說:不知道,要去看看。 安樂想爬起來,蔣鳴玉卻并不著急,拿過旁邊的衣服給他穿好,說:外面冷,多穿點。 安樂本來看見那字震驚加焦急,此時被蔣鳴玉徐緩的態(tài)度搞得冷靜下來,問:那個字是人寫的還是鬼寫的? 蔣鳴玉說:人寫的。 安樂剛想說,要是人寫的,這算是死亡威脅了,要報警的啊,就聽見蔣鳴玉說:昨晚我聽見動靜了。 安樂驚呆了:昨晚?那不是又抓個正形?怎么不報警??! 蔣鳴玉一件一件地給安樂套衣服,說:我聽見有人在外面,見他沒有進來的意思就懶得管了。 安樂簡直要給蔣鳴玉磕頭了:要是他為非作歹怎么辦!血書死字,怎么看都是很嚴重的威脅,大佬還這么淡定! 蔣鳴玉用一種稀松平常的口氣說:外面太冷,而且你睡得跟小豬一樣,舍不得吵醒你,就隨他去了。 安樂: 安樂被蔣鳴玉的閑散感染,緊張感瞬間煙消云散,他跟著蔣鳴玉下床,兩個人一起走到門邊,安樂瞪著那個大紅字,液體干涸在玻璃上,痕跡猙獰,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腥味,把安樂的緊張又調(diào)動起來,他對蔣鳴玉說:真的是血。 蔣鳴玉伸出手,用手指抹了紅色到指尖上,搓搓又聞了聞,說了一句讓安樂放心的話:不是人血。 不管怎樣,在旅店里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故,肯定是不能再裝作沒事的,安樂的意思是直接報警,蔣鳴玉卻攔下他,說:鬼怪的事,不用警方。 安樂摸不著頭腦,問:這也跟鬼怪有關嗎?怎么看都像犯罪分子的恐嚇。 蔣鳴玉說:門上的竹簾被卷起來,那人是特意營造這樣效果,讓我們早晨一醒就能看到。他領著安樂往旁邊走,指著竹簾的拉繩,竹簾的拉繩在室內(nèi),需要將玻璃拉門打開一條縫,才能將竹簾卷起來。就是因為這樣,昨晚我才聽到了動靜。 安樂沒明白:所以呢? 所以,那人明明可以打開玻璃門進來,卻沒有那么做,只是拉起了簾子,然后寫了個字讓我們看,還故意寫的古體,只能是裝神弄鬼。蔣鳴玉說。 安樂想起第一天晚上的情景,那個黑影在門外徘徊,很焦躁,卻沒有進來。 安樂皺起眉頭,問:這兩次都是同一個人么? 蔣鳴玉說:只能是同一個,而且這人對房屋的構(gòu)造非常熟悉。 只有熟悉的人,才會知道拉繩在哪里,才會跑路跑得那么快。 安樂愣了愣,繼而不安地望著蔣鳴玉,蔣鳴玉摸摸他的眼睛,寬慰他說:沒事,只是想嚇唬我們,不是很高明的手段。 他們沒有報警,而是走出房門把老板喊進來看,老板一見那場景,立刻驚慌失措:我們這里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老板和安樂一樣,覺著是有歹徒,不敢破壞現(xiàn)場,掏出手機就要打110,誰知蔣鳴玉攔下他,說:不用,你找人過來清理一下就行。 老板呆了,說:那這么行!喊警察過來,我們會封店。 老板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事,比安樂還惶恐,向蔣鳴玉保證:房間的費用我會全額退還給你們的,出了這種事是我們的疏忽,沒有做好安保。 蔣鳴玉見老板很慌亂,說:說不定是我的私仇呢。 老板愣住,過了一會才說:那讓人溜進來也是我們不對 蔣鳴玉依舊不松口,強硬地阻止老板報警,他望著那個血字,說:應該是雞血,擦掉就沒事了。 老板被蔣鳴玉淡定的態(tài)度搞懵了,不知道是該堅持報警,還是按照蔣鳴玉的要求清理房間,只能愣在那里。 一大早的發(fā)生這種事,驚動了旅館里的其他房客,蔣鳴玉本身足夠有名,許多人前來圍觀,因為老板還在猶豫,那面玻璃一直沒有清理,圍觀人一眼就可以看到血字的全貌。 要是普通的房客大概會被一整面墻的死字嚇跑,可來這個溫泉消費的人大半跟玄學領域有關,見多識廣,奇奇怪怪的事看了不知道有多少,他們見了那血字之后,不僅沒有退房,反而安慰老板,讓老板放心,他們會幫助蔣鳴玉將搞事的人抓到。 這可是在鳴玉先生面前表現(xiàn)的大好機會,沒人會錯過。 老板和安樂都有點傻眼,本來是嚴重的恐嚇事件,怎么在這些人看來跟小事一樁似的。 蔣鳴玉跟隔壁的天師進行了確認,血字確實是用雞血寫的,天師因為職業(yè)原因,能很準確地分辨人血、雞血和狗血,他們說是雞血絕對不會錯。 幸虧將軍沒來,否則恐怕會被嚇得昏過去。 因為是溫泉旅館,為了保證隱私,室內(nèi)和院子里全都沒有監(jiān)控,老板調(diào)取了走廊以及各個消防通道的視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訊息。 最后,在蔣鳴玉的堅持下,老板清理了那面玻璃墻,將血字洗去。 弄干凈之后,蔣鳴玉帶著安樂繼續(xù)在房間里住著。 老板徹底被蔣鳴玉的做法弄迷惑了,蔣鳴玉讓他不要聲張,就當事情沒發(fā)生過,平時該怎樣就怎樣。 安樂倒是可以理解老板的心情,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難免慌張無措,不過安樂相信蔣鳴玉,對老板說:老板,你就按照先生說的做吧,先生自有分寸。 老板這才踏實點。 安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怎么沒有看見老板娘? 照理來說,旅館里出了這種事,老板娘應該跟著老板一起來查看的,可從一大早到現(xiàn)在,都是老板一個人忙前忙后處理問題,沒有看見老板娘的蹤影。 老板嘆了口氣,說: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正在房間里休息,我擔心她看見現(xiàn)場會受刺激,沒有告訴她這件事。 安樂連忙說:老板娘生病了嗎? 老板說:可能是感冒了吧,沒事,小毛病,過幾天就好。 最后這件事就這么被蔣鳴玉壓下去,安樂坐在房間的榻榻米上,望著那面玻璃門心情復雜。 會害怕嗎?蔣鳴玉走到他身邊,問他。 安樂搖搖頭:不怕,僵尸都見過還怕這個?只不過有點惡心。 畢竟沾了血。 蔣鳴玉說:試著忽略它,我們還要多住幾天。 安樂揚起頭,看著蔣鳴玉,說:那人還會再來嗎? 會的。蔣鳴玉說道,第一次他來是想找東西,結(jié)果找不到就拿了我的外套;第二次他弄出這些,應該是想嚇唬我們。 他要找什么?為什么找不到之后會拿你的外套?這次又為什么要嚇唬我們? 安樂問出一大堆問題。 他不是沒遇到過怪事,以前的都是鬼怪弄出來的靈異片,只有這次是人搞出的懸疑片。 他要找的應該是玄學方面的東西。蔣鳴玉一一回答,這里住的很多都是天師,天師會隨身攜帶些什么,不言而喻。至于為什么嚇唬我們,大概是想趕我們走吧。 安樂一愣,接著問:為什么要趕我們走? 應該是我們妨礙了什么,或者是這里有什么東西藏著,不想讓我們發(fā)現(xiàn)。 越說越邪門了,安樂皺著眉頭說:你說那人肯定是對房間構(gòu)造很熟悉的人,那只可能是旅館的內(nèi)部人員。他望著蔣鳴玉,有點惴惴不安,自從第一次出事后,就沒看見老板娘了 蔣鳴玉也坐到榻榻米上,攬過安樂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安慰他道:不用擔心,也不用猜測,那人馬上就會有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