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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這么一個怯懦的孩子上位,長青長老做那幕后的輔政大臣,確實打的一手好算盤。 楚瀾衣輕抿了口茶水,旁若無人地拾起桌上的橘子遞給辛染。 辛染不理他,他也不想尷尬,畢竟被自己弟子不理睬也太跌面子了,他轉(zhuǎn)頭就要將橘子遞給戚如嫣,辛染的手又快速伸過來一把接住橘子。 她也不看他,就這么站在他身側(cè)慢條斯理地剝著橘子皮。 滿廳鬧騰了會兒,不出意料地被長青長老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擺平,然后,他話鋒一轉(zhuǎn),驀地看向正在吃瓜的楚瀾衣。 “想必仙尊也覺得繼敏這孩子比陸深更適合那個位置吧?” 說著,長青長老拈動指尖的珠串,動作漸快,褶皺堆疊的臉上鑲嵌著松松垮垮敷衍至極的笑意。 而他身后,也是楚瀾衣一抬頭就能看見的位置,何巖渾身戰(zhàn)栗,汗如雨下,好似在經(jīng)受什么折磨似的。 就連站在楚瀾衣身側(cè)的戚如嫣都發(fā)現(xiàn)了,她焦急地想說什么,又知不該說。 只是緊張地給楚瀾衣添茶。 “……師尊,您茶涼了,我給您添些。” 借著遮擋,她扯了扯楚瀾衣的袖子,楚瀾衣看出來了,但并未給任何回應(yīng)。 長青長老在逼著他站隊,雖說蒼涯門和瓊?cè)A派不對付,但在強者為尊的修仙世界中,得到強者的認可那便是一道圣旨,一個金口諭令,一個旁人再也不敢胡亂揣度的理由,至少表面上是。 長青長老要的就是這份表面上的東西。 ——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楚瀾衣想,恐怕自己早就被算計了,或許是何巖被發(fā)現(xiàn)開始,或許是從他們被迎進蒼涯門開始,又或者得知楚瀾衣要來蒼涯門,這步棋就布好了。 但他們怎么敢的? 他可是楚瀾衣,是凌微仙尊,是修仙界第一人,別說區(qū)區(qū)蒼涯門,就是整個修仙界加起來都未必能在他手上討到好。 所以……他們拿何巖來威脅他,何巖是裴宿風(fēng)的弟子,他將人借出來肯定要全須全尾地還回去。 而且,原主有一個一提就來氣的原則。 他說過:“我此生不對同門出手,不對善者出手,不對弱者出手,若非妖魔,若非他人作惡,絕不祭劍?!?/br> 按照原主的尿性,只要現(xiàn)場沒人殺人,只要不見血,哪怕就是有人將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動手。 楚瀾衣不出手倒不是為了維持原主人設(shè),畢竟他人設(shè)早崩了,無所謂了。 他覺得何巖應(yīng)該還能忍忍,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何巖作為瓊?cè)A繼承人,自然需要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但這一切看在戚如嫣眼里就不一樣了。 她發(fā)現(xiàn)師尊根本沒有動手救人的打算,就連辛染都一直沉默著低頭剝橘子,面前桌案上的橘子皮都堆積如山了。 她難道預(yù)估錯了? 小染并沒那么喜歡何巖? 那師尊呢?師尊是因為妒嫉生氣而任由何巖忍受折磨嗎? 戚如嫣也不知求了楚瀾衣多少次,楚瀾衣都無動于衷,就連一直維持著虛假友好的長青長老都隱隱有些不耐煩了。 長青:“仙尊在聽老朽說話嗎?” 楚瀾衣笑笑,抿了口茶,“你說什么?這茶不錯,對了,如嫣你回頭去找他們討要些,我?guī)Щ丨側(cè)A喝?!?/br> 長青:“……” 長青:“老朽是問仙尊對于繼敏這孩子繼任掌門之位沒有異議吧?” 楚瀾衣恍然大悟道:“噢,你說這個啊……” 楚瀾衣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一直緘默的辛染,語氣柔和道:“小染,你怎么看?” 辛染剝橘子的手一頓,一雙隔著冰綃的灰瞳有些不解地看向楚瀾衣,她倒不是覺得楚瀾衣問她這話奇怪,而是…… 他很明顯地,在將這一切的主導(dǎo)權(quán)交到她手上。 滿廳的人等著鼎鼎大名的凌微仙尊發(fā)話,他卻轉(zhuǎn)頭就將這樣一個重要的決定交給一個小丫頭,這誰能忍? 但必須忍。 看不慣,但干不掉。 辛染眼中的詫異只是一瞬,她故作天真地笑笑,純良無害地歪頭瞧了瞧那個叫繼敏的孩子,然后摩挲著下巴,嘆了口氣。 “……不應(yīng)該啊。” 什么不應(yīng)該? 哪里不應(yīng)該? 不應(yīng)該讓繼敏繼任,還是不應(yīng)該讓陸深繼任?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決定,臉上陰晴或是風(fēng)雨都足以讓人悸動。 挺滑稽的。 辛染表情變了又變,吊足了眾人胃口,滿足了她的惡趣味,才緩緩開口:“師尊,這不應(yīng)該啊,他們蒼涯門的家務(wù)事關(guān)我們瓊?cè)A什么事?我都站到現(xiàn)在了,腿也酸了腰也疼了,我身體不好,師尊您是知道的,小染只想趕緊出去透透氣,去休息休息?!?/br> 眾人:“……” 長青長老臉都綠了。 這丫頭耍了他,挺會演的?。?/br> 楚瀾衣卻不以為意,辛染這戲接的不錯,他站起身,垂首對辛染溫柔道:“好,就聽小染的,小染想要的,師尊都答應(yīng)?!?/br> 楚瀾衣的眼睛很漂亮,靠辛染又近,仿佛能攝魂奪魄,溫柔至極,但辛染不覺得,辛染只覺得惡寒,只覺得惡心,只覺得胃里泛酸很是想嘔。 他們竟真打算就這么離開! 長青長老懵了,他手上攥著的何巖,楚瀾衣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