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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聽我解釋(重生) 第49節(jié)

    喬婉氣得直咬牙,轉(zhuǎn)頭回去怒瞪著梁衍:“梁衍!你到底想做什么?”

    聞言,梁衍把玩著茶杯的手微頓,眼神微垂,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能做什么?婉婉,我不過是見不得你與他人歡喜......”

    “所以你就半路截胡將我截至你的船上?”喬婉聞言真的是又氣又想笑,“梁衍啊梁衍,我竟不知你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居然能如此精準(zhǔn)的將我截了過來,只怕沒少在林府安插眼線吧?”

    聽著她夾帶著怒氣的聲音,梁衍心下一沉,指尖摳著杯壁微微發(fā)顫,許久,才聽見他滿含無奈與委屈地道:“婉婉,你不也一樣么?我不過是想送些吃食于你,可你竟能狠下心來將自己屋子里的所有窗戶都封死,就只為了不讓我再踏足......”

    提起封窗一事,喬婉也覺得自己下手是狠了點,不過是對她自己狠了點。如今已是夏日,天氣漸熱,屋子里若是長期不開窗通風(fēng),只會變得更悶熱。

    她一開始的本意也不是想封窗戶來著,如今既然正主在這,她就不防把話說得再清楚直白些。

    “梁衍,我原以為那日就已將話同你說清楚了,但沒想到你竟這般固執(zhí),既如此,我今日便再說一遍,你我之間已是不可能了,不管你有沒有婚約在身,我都不想嫁給你!”

    “前世,因為兄長之死,一開始我確實對你起過利用之心,我想利用你進(jìn)入朝堂,想要將兄長的宏圖壯志寄托在你的身上,更期望你日后能重翻舊案查清我兄長當(dāng)年之死的真相......”

    “那時你是眾位趕考的學(xué)子中最優(yōu)秀的那一個,我于萬千人中唯獨(dú)看上了你,于是我便主動接近你,誘引你同我成了婚。婚后我陪你進(jìn)京趕考,看著你中榜,又一路陪著你一步步地往上爬,直至丞相?!?/br>
    “這七年,在外人眼里我看似活得很快樂,但如今細(xì)細(xì)回想起來才驚覺那時處境其實一直都是如履薄冰?!?/br>
    說到這里,喬婉忽的自嘲一笑,眼眶隱隱發(fā)紅:“初時,我怕你瞧不上我,便處處使勁法子在你面前出盡風(fēng)頭。后來,我又怕你會因家境落魄而自卑,不愿同我在一起,我便又處處寬慰你,鼓勵你,只為讓你能夠心安理得的同我在一起。就連你我成婚,也是我想方設(shè)法求來的......”

    “后來進(jìn)了京,你果真奪得狀元頭銜,我一邊歡喜又一邊犯愁,因為官場如戰(zhàn)場,稍有不慎就會殞命。你那時正是少年意氣之時,難免會得罪朝中一些大臣,我只能一邊勸你隱忍,一邊又挨個地去巴結(jié)那些大臣們的妻妾,祈求他們能幫忙說說情......”

    “這一路走來,我受過多少冷眼和折辱你定是沒見過的,其實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細(xì)數(shù)過往,原來我曾經(jīng)歷過那么多苦不堪言的往事。只是那時的我并不覺得苦,也從未想過會苦。”

    “可是,如今若叫我再重走一遭,我卻是不愿了。梁衍,真的,太累了。那時不覺得苦,是因為我足夠愛你,可如今,我沒那么愛你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追著你跑了?!?/br>
    這幾日喬婉每每回顧起前世種種,就越發(fā)的心疼過去的自己,雖然她后來頂著丞相夫人的名頭在人前看似風(fēng)光無限,可她這背后一路走來的心酸又有誰能懂?

    如今終于說出來了她心中倒是暢快了許多,也輕松了許多。

    梁衍早在聽她說起過往時就已經(jīng)紅了眼,此刻看著她決然灑脫的模樣,他忍住哽咽的聲音死死地盯著她:“為什么不早說?為何不早些告知我這些?”

    “婉婉!你明知道,你若是早些說出來,我當(dāng)年定會毅然決然地帶你離開官場,遠(yuǎn)離這一切紛爭!”

    喬婉恍了下,釋然道:“或許是放不下且不甘心吧,好不容易都走到這一天了又怎么能半途而廢呢?”

    是啊,當(dāng)初拼得那么努力才得來的,又怎舍得輕易放棄?

    梁衍失笑,抬手輕輕擦掉了眼眶里的淚珠,而后又抬眸看向喬婉,哽聲問她:“那你當(dāng)初那么費(fèi)盡心思地得到的我,如今為何又要半途而廢不要我了?婉婉,你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

    喬婉忽然想起剛重生那會兒,她還確實是挺不甘心的,所以火急火燎地想要找到他,只是后來……

    她笑了笑,淡然道:“以前有吧,現(xiàn)在,沒有了?!?/br>
    梁衍看著她眼里的淡然,整個人彷如跌進(jìn)了一座冰窖里,冷得他心涼到刺痛。眼前的喬婉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看向他的眼眸里再也沒有了昔日的光彩,只剩淡漠。

    她是真的放下了。

    她真的不要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梁衍終于遏制不住地低聲痛噎起來,淚水從他的臉頰一滴滴滑落,跌進(jìn)手中的茶杯,與茶水沖擊發(fā)出“啪”的一聲響。

    喬婉以前沒見梁衍哭過,過得再苦的時候,他也沒在她面前哭過,如今這還是頭一次見他哭得這般傷心。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原來,他的傷心處便是她了。

    喬婉的心微微有些許動容,但她還是忍住了沖動。

    好半晌,待梁衍逐漸平靜下來時喬婉才輕聲開口:“送我回去吧。”

    梁衍睜著水潤的眼眸看向她,盡管眼中滿含不舍,但他還是去船頭囑咐漁夫?qū)⒋_了回去。

    回程的路上,梁衍似乎是已經(jīng)平復(fù)心態(tài)并且接受了現(xiàn)實,竟主動向喬婉道歉:“婉婉,對不起!”

    喬婉正受寵若驚,就又聽見他似是敞開心扉地又道:“我已想通了,你我之間好歹夫妻一場,既如今你已不愛我了,理應(yīng)好聚好散。你放心,日后我定不會再影響你的婚嫁之事,只要你過得好我便足矣。”

    “真的?”喬婉狐疑地望著他問。

    梁衍當(dāng)即釋懷一笑:“當(dāng)然是真的,你如今既已不愛我了,我強(qiáng)留你于身邊又有何意義?倒不如放你走,見你過得好我便也沒什么牽掛的了?!?/br>
    梁衍這話說得太過于豁達(dá),反倒叫喬婉聽著有些不自在了,總覺得他是不是在憋著勁干什么大壞事。

    但人家偏偏還真的是如嘴上說的那般豁達(dá),竟真的將她送去了與王衡之約見的那個渡口,人一送到他就立馬走了,沒有絲毫搗亂使壞的意思。

    反倒是喬婉,因為狐疑這件事,竟連王衡之喊了她好幾遍都沒聽到,讓場面陷入尷尬之中。

    遠(yuǎn)處,梁衍看著湖中漂泊的船只,手指不自覺地?fù)妇o了手中的玉佩。

    王衡之是吧,就且讓他再張狂幾日。

    第61章 好看     船艙里,喬婉在經(jīng)過短暫的發(fā)……

    船艙里, 喬婉在經(jīng)過短暫的發(fā)呆后終于回過神來,滿臉不好意思地對著王衡之道歉:“抱歉,剛剛恍神了,你方才說什么來著?”

    王衡之本來是想同她說起自己近來在朝上得了圣上褒獎一事, 但見她今日心不在焉的, 便忍著改口壓了下去。只怕他說了, 她也是不想聽的吧。

    王衡之掩下心底的落寞, 淡然回她一笑:“沒什么, 只是想同你介紹, 今日這茶味道不錯, 入口挺甘甜的, 回味無窮?!?/br>
    提起茶,喬婉不禁又想起了方才那杯滴了梁衍的眼淚進(jìn)去的茶,色澤清亮, 瞧著應(yīng)該也是上品好茶吧。

    見她又開始恍神, 王衡之的心漸漸下沉起來。他能感覺到,喬婉比起上次在鄂縣見她時有些不一樣了。

    那時候她眼里雖星光黯淡,沉默淡然, 但也不至于這般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看來, 還是有人影響到她了。

    王衡之下意識地擰緊了手指, 盡管心里十分不舒服,但面對喬婉的時候他還是帶著溫柔的笑意。

    “婉婉,不如嘗嘗這茶吧?!?/br>
    王衡之將茶杯遞到了喬婉的面前,喬婉這才斷了亂飛的思緒,意識到自己在他面前又恍神了,喬婉滿懷歉意地趕緊接過茶杯,之后再沒去想有關(guān)梁衍的任何事。

    品過茶后, 王衡之又主動與喬婉聊起騎馬射箭的事,得知她自來了京中就一直荒廢練習(xí)后,他便提議日后帶她去京都的馬場訓(xùn)練。

    喬婉對于騎馬射箭的興趣也就那么一段時間,如今激情過去了,也就淡了。

    但是見他樂意教,便還是應(yīng)了下來。

    提完馬場的事,王衡之見她無話,又主動聊起自己在朝上的一些遭遇。

    他殿試名次一般,如今只在翰林院當(dāng)個閑職,偶爾會編輯??北境瘹v來的書史,看似毫無權(quán)職地位,但其實發(fā)展空間極大。

    古往今來,歷代朝中大臣十有八九是從翰林院提□□的,只要他好好干,日后總有機(jī)會爬上去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姨母在宮里伺候著貴妃娘娘,也是能幫忙提點一二的,想升官并不是難事。

    王衡之故意同喬婉聊著這些,明里暗里地就是想將自己時刻都在上進(jìn)的想法告知她,好讓她知曉自己日后不見得會比梁衍差。

    先前他并不曾在意這些,可是今日喬婉的恍神令他不禁想起了梁衍婚約已作廢一事,若是長久下去,難保他二人不會舊情復(fù)燃。

    但喬婉早已經(jīng)看膩了官場的爾虞我詐,此刻聽起來并沒有多大感覺,想反,她倒是挺羨慕那些平淡的夫妻,守一方天地,過一世逍遙。

    二人心意不合地閑聊了一個下午,總算是結(jié)束了這段游湖之旅。

    回府后,喬婉才恍然發(fā)覺,她與王衡之游了一個下午的湖,竟真的沒有再遇見梁衍使絆子了。

    他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再插手她的事了。

    一時間,喬婉忽然說不上來心里是何等滋味,說開心吧,但好像又差了點什么。

    直到第二天一早她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時,她才知道差了什么,昨晚忘記叫人拆窗戶了,熱了她整整一宿。

    ……

    王衡之自送喬婉回林府后便獨(dú)自想了許久,在船上他提及前程時能明顯感覺到喬婉的興致并不大,他著實不懂,她到底是真不在意這些,還是覺得他的前途可能對她而言無關(guān)緊要?

    之前他苦追喬婉時雖不說信心滿滿,但總體也能有個八分。只因那時梁衍有婚約在身,他斷定二人絕不可能舊情復(fù)燃。

    可如今,圣上一道取消婚約的圣旨,就像是解開了兩人身上的枷鎖,讓一切都有了可能。他如今還能拿什么去和他梁衍爭?

    梁衍如今在太子手下辦差,只待日后太子繼位,他必是殿前寵臣,是他這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殊榮。論及在翰林院的錦繡前程,就是十個他也是不及梁衍分毫。

    所以,婉婉她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

    意識到這一點,王衡之一拳砸在墻板上,只恨自己為何不能再爭氣一點,若是他的文采能如梁衍那般好,喬婉是不是就不會選擇梁衍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得繼續(xù)爭下去的。與林崖的一月之期還未結(jié)束,待過了這一個月的考核期,他就即刻去喬家提親,刻不容緩,絕不能再多等下去了。

    ……

    第二天一下早朝,王衡之就追上林崖,正想和他提及考驗一事時,身后突然有人撞了過來。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正巧對上梁衍那淡定如常的眼眸。

    “呀,實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沒看清路,撞到我們王大人了,實在是抱歉!”

    梁衍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王衡之無語地凝著他,想到官階有別,便還是大度地說了句“無礙”。

    說罷,他正欲離去,就聽見一旁有人說:“瞧,這是哪位大人掉的玉佩啊?這上面好像刻了字,是‘橫’字,應(yīng)該是王——”

    對方話還未說完,梁衍就已經(jīng)速度極快地從他手中奪回了玉佩,然后利落地揣進(jìn)了自己的衣襟里。

    “莫要胡說,這是我的玉佩!”

    可即便是他速度夠快,但王衡之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那塊玉佩,正是那夜喬婉醉酒時他贈予她的定親信物。

    那塊玉佩自送予喬婉后,她便一直都是貼身帶在身邊,之前去鄂縣尋她時,他也總能從她身上看見這塊玉佩。

    但是,昨日游湖的時候,她的身上好像并沒有這塊玉佩了。

    王衡之在腦中快速翻找著昨日的記憶,可他把每一刻都重新回憶了好幾遍,都沒能在她身上看見自己的那塊玉佩。

    所以,她竟是將他送給她的信物給了梁衍?

    王衡之不愿相信喬婉會這樣做,他倒寧愿這玉佩是梁衍從喬婉那偷來的。

    王衡之忍住心中的酸澀怒氣,抬眸問梁衍:“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的?”

    面對他的追問梁衍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輕笑:“你猜,總歸不是偷來的。”

    不是偷來的,那便是別人給的咯。

    王衡之的心徹底沉了下來,他用力擰緊拳頭,咬牙發(fā)狠地盯著梁衍。

    內(nèi)心掙扎了好半晌,他才如泄氣般的又松開了拳頭,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疾步下臺階。

    再不走的話他怕他就要忍不住從梁衍身上將玉佩搶回來了。

    梁衍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不過是一塊玉佩就已如此沉不住氣,這往后還如何同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