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guī)е套颖└涣?第140節(jié)
京都城新修成的護國長公主府邸。 一輛打著忠烈侯標(biāo)識卻并不華麗的馬車, 溜溜達(dá)達(dá)的從正門進了公主府邸,車在前院停下后,從里頭下來了一位俊俏少年, 府邸中的下人見了紛紛行禮。 “見過忠烈侯, 侯爺萬福金安。” 日子久了,這般被下人恭敬的對待久了,少年新生對這般的場合終是能應(yīng)對自如了,他淡淡點頭,看向正朝著自己彎腰鞠躬的二管家抬了抬手,“二管家不必多禮, 本侯的姑姑呢?” 二管家殷勤拱手, “回侯爺?shù)脑? 長公主在后花園湖心小筑垂釣?zāi)? 小的這邊領(lǐng)您過去?!?/br> 新生擺手, “那倒不必,二管家且去忙,本侯自己去?!?/br> 新生來到二管家所說的湖心小筑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正斜斜倚靠在躺椅上,優(yōu)哉游哉垂釣的自家姑姑,新生莞爾一笑,不由加快腳步。 少年人熟悉的步伐, 甫一出現(xiàn)就驚動了閑適垂釣的于梵梵,回頭看到來人, 于梵梵笑著招手, 指著自己對面的躺椅道:“是新生啊,快來,這邊坐?!?/br> 等新生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下, 于梵梵親自斟了杯冰鎮(zhèn)過的飲子遞到侄兒手里關(guān)切的問,“天這么熱,你怎么到處亂跑?” 新生接過冰飲子一口干了,放下杯子一抹嘴笑道:“姑姑我沒事,沒覺得熱呢,再說了,票號那么忙,侄兒不親自盯著可不放心。”,畢竟自己是要匯通全國,以后能讓姑姑敞開手花錢噠。 話題談到侄兒的志向上,當(dāng)姑姑的自然要過問。 “說起票號,新生,近來你的票號開的還安穩(wěn)?” “安穩(wěn),安穩(wěn)的很!”,說起這個,自己還得感謝小叔,哦不,現(xiàn)在是陛下了,還得感謝陛下小叔這個大后臺的說。 要不是有陛下小叔在,還有自家姑姑用厚實的家底,這幾年來一直支持拉拔自己發(fā)展生意,就自己這般年輕,身后也無底蘊,手頭光有錢,想讓票號在京都城立穩(wěn)當(dāng),將來還想讓它匯通全國,簡直是白日發(fā)夢。 新生對此很感激。 “姑姑安心,有陛下在呢,有您二位坐鎮(zhèn),侄兒沾光,如今不僅京都城的票號諸事妥當(dāng),西北、西南那邊,還有謝將軍跟王祖父跟烏大伯照應(yīng),一切也再妥帖不過。 侄兒今天過來尋姑姑,也正是想著,如今票號安穩(wěn),便親自想去江南看看,特別是揚州一帶鹽商聚集,侄兒準(zhǔn)備去那里開設(shè)票號?!?/br> 這孩子兒時吃了太多苦,好在自己是個有志氣有本事的,特別是他自己在外走了一遭后,這兩年來越發(fā)干練。 孩子要出去闖一闖,做家長的自然不會阻止,反正眼下他這身份,還有他們這些長輩靠山,整個大齊誰敢欺他? “那也成,你自己有主意就成,咱們新生做事自來靠譜,姑姑也沒別的什么好提點你的,你只需謹(jǐn)記一條,姑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后盾這就夠了?!?/br> 他的姑姑啊,總是這樣的貼心,這樣的好,新生感動,嗓音有些啞,重重點頭。 “嗯,謝謝姑姑,新生記住了,姑姑放心,侄兒以后一定好好干,我發(fā)誓,要不了兩年,姑姑,到時候您出門再也不要帶銀票了,您拿上侄兒的給您的特制印章,走到哪都有錢花,不限額的那種!” 這孩子!于梵梵好笑。 就在娘倆嘀咕說笑時,忽的一道歡脫的音聲打破寧靜。 “娘,娘,您的寶貝兒子我回來啦……” 于梵梵與新生的目光齊齊望去,波光粼粼的小湖對岸廊橋盡頭,突然出現(xiàn)一少年,正一邊揮手,一邊笑呵呵的大喊著。 看到湖心小筑自己熟悉的兩人,燁哥兒不由驚呼一聲,“哇,娘親,表哥?你們在作甚呢?是不是背著我在吃什么好吃的?還是在說我壞話?” 日日勤學(xué)苦練,功夫早就大有精益的某個發(fā)誓要當(dāng)將軍的臭小子,呼喊間,人眨眼就從廊橋盡頭飛奔到了跟前。 不嫌擠,更不嫌熱,一屁股坐到于梵梵身邊,少年的小屁股還扭了扭,“娘,您給兒讓點子地?!?/br> 于梵梵無語,屁股卻很誠實的挪了挪,給臭崽讓出地方,心疼的伸手掏出袖口的手絹遞上去,“一身的臭汗,干啥去了?快擦擦?!?/br> 燁哥兒一把接過親娘的愛心手絹,抓著囫圇個就往自己臉上抹,模樣要多糙漢就有多糙漢,粗魯模樣比之跟著他爹去打仗前又粗了不少,于梵梵恨的咬牙,這一定是在軍營里學(xué)壞的。 她就很納悶了,這娃怎么也不學(xué)學(xué)他爹呢?愁死個人。 愁死人的燁哥兒,一把接過對面自家表哥笑瞇瞇遞過來的冰飲子,同時把擦過汗的臟手絹隨意的往桌上一撩,豪氣云天的一把干了冰飲子,這才一抹嘴道。 “嗨,娘您可別說了,您還不知道吧,這不是快滿三年,我小舅該除服了么,正好的,兒那‘不中用’的爹要回京述職了,他要回來定然是要??純汗φn功夫的呀!” 自己還打定主意,這回自己要跟著爹出邊關(guān)好子承父業(yè)當(dāng)將軍呢,“兒不得好好cao練cao練?文治武功,兵書兵法,刀槍劍戟,樣樣都不能慫呀!” “所以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于梵梵挑眉看兒子。 再給自己斟滿一大杯冰飲子,昂頭一口干完的燁哥兒重重跺下杯子:“說起這個,兒還氣呢!娘,表哥,你們是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巴拉巴拉某人抱怨。 原來吧,為了應(yīng)付即將到來的親爹校考,燁哥兒很努力,一大清早就去了皇家馬場。 不為別的,自己樣樣本事不差,唯獨在騎射跟兵法運用上還有欠缺,可不得練? 結(jié)果他在馬場勤學(xué)苦練,身體都沒跑熱乎呢,轉(zhuǎn)頭就碰到了李文衡。 “兒也不知道衡叔是中了什么邪?硬是被他拉著一道去了欽天監(jiān),娘,您回頭一定得管管衡叔他! 您說衡叔這人吧,我小舅讓他去禮部,他嫌事煩; 去工部嫌活多; 去戶部還嫌算賬麻煩; 也就我小舅不嫌棄他,滿朝六部任他選,結(jié)果他倒好,衡叔啥都不選,偏偏選了那勞什子的欽天監(jiān)! 哦,選欽天監(jiān)就選欽天監(jiān)好了,他一大早聽到下頭官員來報說,欽天監(jiān)觀測到啥,說是五日后會迎來什么五星連珠子?還聽下頭的人叨叨說什么,天有異象,必出大事,結(jié)果衡叔他瘋了! 說什么我小舅才登基不久,這般星象要嚴(yán)肅對待,活生生的把兒從馬場拉去了欽天監(jiān)不說,還硬拿我小舅當(dāng)借口,壓著我陪他翻卷宗。 娘啊,您是不知道,就欽天監(jiān)那些個觀星卷宗,摞起來都比兒都還高,可累死兒了,兒中午飯食都沒吃上一口,衡叔還要拉兒今晚夜觀星象,嘖嘖,要不是兒跑得快,兒這會子還在欽天監(jiān)遭罪呢……” 燁哥兒逼逼叨,逼逼叨的盡是牢sao,可于梵梵的全幅心神,卻被兒子口中那五星連珠所吸引。 那是五星連珠啊…… 因著五星連珠簡簡單單四個字,接下來的日子,于梵梵那是夜不能寐,百爪撓心,畢竟自己之所以到這里來,不就是因為五星連珠么? 為此,她還特意親自下廚做了頓美味,把李文衡這貨請上門來,明里暗里打聽一翻,最終才確定了,五日后的夜晚,戌時初到亥時末,就是五星連珠的重要時刻。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這連珠而來,也不確定能不能因連珠而回,卻并不妨礙自己去試一試。 這個世界再好,再有貼心的弟弟們,軟萌的侄兒,耍寶的兒子,慈愛的義父,以及……可他們都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可以不需要她,但是上個世界,卻有始終需要她的爸爸mama啊。 不管如何,她必須試一試。 為此,于梵梵不惜花費五日的時間理清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不動聲色的逐一事先安排下去,甚至給身邊每個親近的人都秘密留書一封。 于梵梵做全了自己可能會離開的一切準(zhǔn)備,卻不料,五日后,皇宮一旨口諭把自己宣進宮團聚。 無法她只能帶著崽兒、侄兒進宮去見弟弟,結(jié)果等進宮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李文衡跟謝時宴還有烏居然都在。 難怪的讓自己進宮團聚呢,感情是大家都到齊了?。?/br> 不過到齊了好,到齊了好!到齊了,不管結(jié)果如何,權(quán)當(dāng)今晚就是團圓告別宴了。 于梵梵收拾心情笑著入座,看著弟弟果斷揮手打發(fā)完宮女太監(jiān)全離開,整個殿內(nèi)就他們一桌子的人,于梵梵舉起跟前的酒杯看向首座上的少年,哦不,是青年,于梵梵笑的和藹。 “陛下……” 話一出口,就被李文昭直接打斷,“姐,你我之前永遠(yuǎn)是姐弟,今日是家宴,也沒有外人在,能不能莫要跟弟弟見外?” 至始至終,若不是做了這勞什子的帝王,身上條條框框的太多太多,他都恨不得人前人后都讓jiejie喊自己弟弟,而不是什么冷冰冰的陛下。 于梵梵笑笑,目光劃過圍坐圓桌的一桌人,從善如流,“好,弟弟,東升弟弟?!?/br> 李文昭這才滿意的點頭,眼中含著舒適溫暖的笑,舉杯回敬,“姐。” “來,我們姐弟倆碰一個,滿飲此杯酒,從今往后,jiejie希望我的東升弟弟多一點開心,少一點煩憂,多為自己想一想,別老那么為難自己,最好找個喜歡你,你也喜歡的人娶回家,早點讓姐抱外甥?!?/br> “姐?!?/br>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了,來干了?!?/br> 于梵梵豪氣的喝完,而后立刻提起酒壺斟滿此杯,接著舉杯看向李文衡。 “小王爺,滿飲此杯酒,身為朋友,祝愿王爺達(dá)成心愿,往后的日子里自在逍遙于人間?!?/br> 李文衡舉杯跟于梵梵碰了下,一臉柔情蜜意,“好,還是梵梵懂我心,只是梵梵,你是否愿陪我一同逍遙呢?” “咳咳咳……” 邊上越發(fā)冷肅威嚴(yán)的謝時宴,不滿的狠狠咳嗽了兩聲以示抗議,于梵梵趁機干了杯中酒,而后果斷再滿上,端起酒杯望向謝時宴。 “謝公爺,滿飲此杯酒,身為朋友,祝愿公爺從今往后,歲歲平,仗仗安,諸事順心家美滿。” 雖然她很不喜歡戰(zhàn)爭,可卻不會天真的以為,從此以后大齊就太平再無戰(zhàn)事了,她不會自欺欺人,對面前這人,自己唯一能給出的真摯祝愿,就是祝愿他這個朋友能活下去,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因為只要他活著,自己的兒子才能更好的活著。 謝時宴不知為何,聽著于梵梵的話,總覺心中不安。 他舉杯定定的看了于梵梵很久,直到于梵梵端著酒杯的手都舉的僵硬了,這人才一口飲盡杯中酒,倒扣杯子晃了晃,嘴里道:“梵梵的祝福,我謝時宴生受了,只是這家美滿……” 他的目光看向兒子燁哥兒又回望她,眼中的涵義于梵梵不傻,哪能不懂? 不止她懂,在座的每一位幾乎都懂。 于是李文衡坐不住了,眼看著就要拍案而起雙方對上,于梵梵趕忙打岔:“那個謝公爺,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曾經(jīng)跟我簽下的條子?” 謝時宴挑眉,雖很意外,不過很明顯他自是記得的,隨即點頭。 于梵梵松口氣,“謝公爺記得就好,既然謝公爺記得,那我便直說了,從今往后,還請謝公爺多多關(guān)照燁哥兒這孩子,便是公爺再娶,也不能虧待了他去?!?/br> “梵梵,我不……”會! 謝時宴當(dāng)即就要反駁,還待再說什么,于梵梵卻不再給他這個機會,趕緊再斟滿酒,對著多年未見的烏舉起的酒杯,雙眼含笑。 “烏弟,滿飲此杯酒,阿姐祝愿烏早日娶親,安王父與阿娘的心,好叫阿姐快快抱上外甥外甥女。” “阿姐!”,他就知道,自家這個阿姐會這樣。 面對弟弟的不滿,于梵梵好笑的干了杯中酒,臨了放下杯子,于梵梵還不由叮囑了代濮烏桑一句,“烏弟,以后好好照顧孝順王父阿娘,連帶阿姐的這一份一起?!?/br> 這話他怎么聽著不對?總感覺阿姐跟在交代后事一樣,他很不好! 烏皺眉定定的看著于梵梵,心沒由來的亂跳,“這話不用阿姐說,我肯定好好孝順?biāo)麄?,只是阿姐,你是不是……?/br> “是什么?別瞎想!阿姐這不是身在京都城沒法回去西南么,指派你多多孝敬王父跟阿娘有什么不對?怎么,阿姐還不能這么吩咐你啦?” 烏聞言頓松一口氣,“哦,這樣啊,阿姐你放心吧?!?/br> 話是怎么說,可不知為何,他的心里還是有股化不開的nongnong不安,其實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面對這樣的于梵梵,他們的心里都充斥著一股莫名的不安。 見于梵梵坐下,沒等她開口勸菜呢,很有眼力見的倆小對視一眼,果斷就動了。 說好家宴嘛,大人喝完了,可不得他們上場?他們可是很有眼力見的小崽子,也知道在場所有人都在意的人是誰呢。 倆小果斷舉杯對著于梵梵,“娘,(姑姑),我們也敬您?!?/br> 于梵梵連忙給自己杯中斟滿酒,朝著倆少年碰了一個,“嗯,你們都是好孩子,從今往后都要乖,要聽話,要學(xué)會明白是非,保護自己呀?!?/br> 果然還是不對!